第4章
  林辉的尸体比一脚踢开,一个男人走过来,拿着手中的镣铐拷在方钰的手腕上。
  ……
  离此地不远的丘陵上,洪俊辉一行人默默注视着明月城的方向。
  端木晓玲紧紧裹着从尸体上趴下来的外套,神色满是惊惶,昨晚她离开柴房之前,制订了两个计划,一是去找洪俊辉,寻求他的帮助,二是想办法跟燕殊岚见面,最好能混到对方身边去,只是她想得太简单,她还没有打听到鬼将住在哪里,就差点被一个男人给强暴了!如果不是洪俊辉恰巧就在附近,她恐怕……想到此处,她心情更是恶劣,等让鬼将爱上她,她一定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至于李从,最开始他的确跟着守卫队往城外走,不过他一直留了个心眼,没有走得很近,所以当守卫队中埋伏,所有人都被杀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果断逃跑了……好在洪俊辉发来信息的时候,他正好离那个地方不远,所以才能和他们汇合。
  “还等吗?”李从说的是沈立轩和方钰两个人。
  端木晓玲叹息道:“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吧!毕竟他们身边可没有洪哥保护着!倒是李从你竟然能找过来!”
  李从皱眉道:“可是,多几个人不是更好吗?”
  洪俊辉斜睨他,“如果是两个拖后腿的不如不要!你也一样!”
  李从,“……”
  端木晓玲问道:“那洪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洪俊辉,“想办法混入殷*队。”
  ……
  几日后。
  “咕噜噜——”
  一支铁骑正押送着一批战俘,打算穿过恶鬼岭,抵达殷国殷将军的驻地,然而恶鬼岭地势险要,覆盖面积大,常有野兽出没,让他们行军速度大大降低……兵士们倒还好,苦的却是那些只能依靠双脚的战俘,走得慢点儿,甚至会迎来兵士铁血的鞭笞。
  方钰抬起头看了一眼让人眼睛快瞎掉的太阳,心中暗恨。
  没错,该死的,他和在火烧明月城中幸存下来的人一样,变成了殷国的战俘!
  短短几日,他周围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到如今,其他人早已麻木,起初还有俘虏反抗逃跑,但被活生生抽打至死后,再也没人敢了。所有人都蓬头垢面,形容枯槁,手脚均上了镣铐,每走一步,耳边除了踢里哐啷还是踢里哐啷,但他却是个例外。
  若有可能,方钰更希望能立马跳进泥地里滚几圈……也不至于让他鹤立鸡群,总是引起旁边兵士的注意,走得慢点儿,那鞭子甩在背上可真是遭罪。短短距离,方钰背后的衣裳被抽出好几条口子,露出里面红白相交的肌肤,看起来有种另类的美感。
  “妈的,赶紧起来,还装死!”
  已经听到耳朵快生茧的怒吼从身后传来,方钰转头去看,又有人晕倒在地,兵士正满脸不耐烦地挥舞着鲜血淋漓的长鞭,每抽一下,地上的人随之弹起又跌落,不消片刻,就已看不出完好的人形,背上更是血肉模糊,兵士的脸上溅上了血,表情狰狞,恍若恶鬼。
  随后兵士骂骂咧咧地拧起地上那摊烂肉,走到兽笼跟前,将其扔了进去,里面装着一只吊睛白虎,十分凶悍,听说是殷将军的战兽,有好十几个人伺候着,喂给它的通通是死去的战俘,偶尔有战俘不听话,下场同样如此……更显得这批兵士毫无人性。
  晚上,所有人原地驻扎,也是这时候,战俘才得以休息一会儿。
  一停下来,方钰直接摊在地上,他能坚持到现在,那件新手防具功不可没,否则他细皮嫩肉的肯定会被鞭子抽死,但饶是如此,方钰的精神力也到了临界点,他甫一倒下,困意便席卷而来,眼皮闭上后再也没睁开……
  直到耳边传来人的尖叫声。
  “我不是……我不是……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的!”
  方钰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向声音发源地,看到是谁后,眸底露出一丝惊奇,那个正被几人制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被巡逻队发现后,就把他给揪了出来,李从跪在地上哭得眼泪横流,方钰看了一眼,默默翻了个身。
  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6章 1.6鬼将
  李从最终因身份可疑被带下去关押起来,他该庆幸身份还未被查出,否则被揪出来的当场,那些喜欢快刀斩乱麻的将士就会斩下他的头颅,不过就算李从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殷国的酷刑,世上没几人能扛下来,又何况是从没受过苦的宅男?
  正因如此,方钰才选择视而不见,他相信,一旦李从看到他,绝对会向他呼救,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他自己尚且不足以保证得了自己的安逸,又哪儿来的闲工夫去管别人,更何况,别看方钰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早就把惹了他的人的名字偷偷写在心中的死亡笔记上了……
  一个是叫他小鬼的洪俊辉,第二个就是把他抛下独自逃跑的李从,别说在那种情况下,李从的所作所为符合保命法则,但那又怎样呢?总之他心里就不快活了!没办法,谁让他就是一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面派呢。
  方钰打了个哈欠,确定李从被关起来看不到这里,才翻了个身,安安心心地睡过去。
  第二天,方钰跟其他人一样是被鞭子抽醒的!那一瞬间的疼痛差点让没有防备的他低呼出声,他抬起眼看向抽了人就走的士兵,眸底闪过一道非常阴暗压抑的光,(玛德,不知道装完逼就走是主角的特权吗!而且,打扰他睡觉简直天理难容!)
  也许方钰视线太过灼热,走远了的士兵竟转过身来,一下子跟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东方既白下,少年穿着一身单薄的红衣撑在地上,饶是衣裳沾满黄土变得不再那么艳丽,少年瓷白的肌肤依然像黑暗中散荧光的夜明珠一般吸引人的眼球,肩头隐匿在宽松的衣襟下,仿佛一个劲儿勾引着人去将它挑开,手臂上的血痕如同精美彩绘,非但没有破坏他的完美,反而更添妖异,引得人兽性大发,想要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
  随着士兵走进,方钰那张脸彻底暴露在他眼中,之前他一直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现在,他始料未及之下被捕捉了一个正着,现在方钰要想别开脸已经来不及了。
  方钰确信自己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知道这世上就有那么一些嗜好男的变态,哪怕不需要他的声音buff,他这张脸也容易给他招惹到一些麻烦,现在这个麻烦离他越来越近,而周围的人早已默默看向别处,说时迟那时快,当士兵伸来一只手扯开他的衣襟,冷得他一颤时,耳边李从带着哭喊的惊喜声突然传了过来。
  “方钰!救我救我!”当然,并不是天籁之音,反而像杀猪一样的嚎叫,李从连滚带爬,跑到方钰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袖子。
  他终于知道,有一个猪队友是多么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了!方钰原打算撑死不回应,现在好了,谁都知道李从口里的方钰就是他了。
  眼看还扯着他衣服的士兵眼里怀疑越来越重,方钰挺起上半身,一把推开李从,然后搂住士兵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大哥,我不认识他,他是不是要死了想要拖一个垫背啊!”
  温软如兰的呼吸喷散在耳边,甜腻得让人血液都沸腾,叫嚣着欢愉的声音灌入耳朵,士兵呼吸加重,面色潮红,再看方钰的时候,神情已是一片深情,但也十分露骨,饥渴的目光如刀子似的在方钰赤裸的肌肤上扫来扫去。
  方钰眉眼低垂,心里已默默举起了火把,很好,竟然逼得他出卖色相,啊呸,竟然逼得他用天赋大招,果然,这种黑历史还是要铲草除根的好。
  士兵听得半边身子都酥了,他如狼似虎的盯着方钰的脸,似乎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直到方钰又重复了一遍,还把他一脚踹开,他才如梦初醒,指着旁边愣神的几个人,“怎么办事儿的!你们,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给我拖下去!”
  方钰才知道,眼前这个士兵竟然比其他士兵高那么一级。
  “那个,昨天审问出结果了,正要带他过来听上面的指示呢!”
  高级士兵烦不胜烦,“什么结果!赶紧说!别耽搁我办正事儿!”
  其他士兵看了一眼方钰,眸底闪过揶揄,“那个人叫李从,是梁国太子派过来的细作!”一边说着一边将李从摁在地上,把他衣服扯开后,指着背上那个烙印说道:“我们请专人过来解析,那人说这是梁国那边的一种特色植物,尤其珍贵,常在贵人手边流传,普通人很难见到,他有这个烙印,身份肯定有问题。”
  “这么说来,的确很可疑,一切照旧,把他送去白大人那里。”
  高级士兵见方钰一脸好奇的样子,可爱得紧,乐得向他解释,“美人儿不知道白大人是谁吧……我跟你说,白大人在整个军中,是除了将军之外谁都不能招惹的存在,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方钰正有此意,点了点头,猜测这位白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高级士兵咧嘴笑得很意味深长,弯腰把方钰横抱起来,一路走来,收获不少或偷偷,或明目张胆的打量目光,偏偏高级士兵视若无睹,大掌轻柔着怀里人的臀部,眼底下流之色毫不遮掩,若非方钰一脸恹恹的把脸扭到一边,恐怕高级士兵更想亲吻那一张诱人至极的小嘴儿。
  随后,他们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地,足足有五个膘肥体壮的汉子把守着,而正中央的一颗大树上,一头白色吊睛老虎被成人手腕粗的锁链栓着,在它面前正放着一个澡盆大小的特制石盆,里面一片鲜红混杂着白色骨屑,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几欲作呕。
  所谓的白大人,毋庸置疑,就是那头老虎了!
  李从只看了一眼就吓晕过去。
  方钰这才正眼瞧上一眼李从,很难想象后者做完遭受到什么,衣衫褴褛,被鲜血打湿黏在伤口上,等第二天起来,已经和伤口沾在一起,轻轻动作一下,所承受的便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看到这一幕,方钰不由心头发悚,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遭受这样的酷刑……
  啊……作为一个忍辱负重的主角,该怂的时候就要怂!
  这么一想,方钰又不生李从的气了,他是想让李从受到一些折磨,但没真想要把人弄死,场景里的人他可以用游戏npc来掩盖,但李从不一样,他跟他一样,都是玩家,都是从现实社会走过来的人,能帮的时候,帮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美人儿,怎么了?”
  久经风霜般粗粒的嗓音打断方钰的思路,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还将他抱在怀里的高级士兵,随后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迅速抽出对方腰间的长刀,然后干净利索地送进了他的身体!刀刃入体如布帛裂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异常清晰。
  鲜血从高级士兵的脊背喷溅而出,长刀被一只嫩白的手握住狠狠插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高级士兵竟然被怀里那个看起来十分无害,像个小绵羊的少年砍了一刀!
  高级士兵没有立刻死亡,他的身体素质比绝大多数人来得更好,方钰发现对方没有死的时候有些懊恼,难到还要再戳几刀,然而现实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其他士兵很快清醒过来。
  失去大量鲜血的高级士兵脸色苍白,他小心翼翼将怀中的人放下来,大掌摸索到身后将长刀拔出,然后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像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方钰,整颗心都快碎了,灵魂像坠入黑暗,只有眼前的少年如散发光明的朝阳,是那么美。
  高级士兵才发现,他不想让方钰受到任何伤害,他看了一眼从四面包围过来的士兵们,严重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单手紧紧抓住长刀,绝望地大叫了一声朝他们攻去,而方钰由始至终被他放在背后的安全位置,任何一个士兵都没有触碰到他颈项。
  一个不要命的人能有多强大?看这地上躺着的一片尸首就知道。
  高级士兵杵着刀气喘吁吁,背上的伤口愈发裂开,鲜血如小溪一般流淌下来,他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最后因为守着白虎而安然无恙的守卫,又看了一眼傻愣住(实际上面无表情)的方钰,四肢如灌了水泥,稍稍动作一下都很困难,他所能做的,仅仅是朝方钰大喊了一声快跑,然后挥刀斩断了锁链的扣环处,因为将军的吩咐,为使老虎在特定时候能自由行动,锁链的扣环有一个活动节,只要老虎用力挣扎一下就能解开,但如果是外力破坏,就相当于一个可以随意攻击的暗示。
  老虎的锁链断掉了,但守卫的身手也不是盖的,在锁链断开的一瞬间,抓住了链子,甚至没让老虎察觉到有什么问题。高级士兵这才真正绝望了,大气之下,吐出一口血,终于倒下。
  “倒是有些本事。”守卫之一看着方钰,表情满是恶意。
  “哎,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那你说怎么办?”
  几名守卫不约而同看向还在打呼噜的白大人。
  第7章 1.7鬼将
  看到守卫们毫不犹豫地松开链子,方钰都止不住要吹个口哨了,这些守卫一点儿都不像小说里面那些脑残反派一样,逼逼叨叨个没完,等着主角养好精神后一挑n,送人头。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别人,恐怕下场就是那头老虎恶盘中餐,然而……
  方钰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若是能开口,他一定会淡笑着说:对不起啊,要让你们失望了!不管你们做再多努力,在我这个重生而来,带着外挂登场的主角面前,都不会有什么卵用。
  因为……在他的声音辐射范围中,所有听到的雄性都会不可自拔的爱上他,很可惜,这头老虎是一头雄虎。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呢。
  老虎睁开铜铃大的眼睛,受到守卫人的指示,猛地朝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方钰扑去,在他们眼中,那个衣衫不整的红衣少年低垂着头,露出的那段脖颈是多么纤细,或许根本经不起老虎一爪子就会断掉,他们仿佛看到那白皙脆弱的脖颈断开,喷溅出夺目漂亮的鲜红色。
  方钰那脆弱的小身板当然承受不了老虎的重力,他被狠狠扑倒在地,强烈的震荡让五脏六腑都几乎错位,他唇齿微启,嘴里是细碎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背脊撞在地面的碎石上划出道道血痕,更是火辣辣的疼,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睛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老虎庞大的身躯僵硬了,正要一爪抓下来的虎掌定格在空中,统领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身下的人类,时间仿佛被定格,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老虎会下口直接撕掉少年一块肉的时候,老虎突然伸出舌头开始舔方钰的脸。
  方钰吓了个半死,老虎的舌头有倒刺,这一舔下去,还不得毁容啊!他忙伸手挡住自己的脸,手背登时被老虎舔破了一层皮,透出鲜红的血丝。
  “不准舔我!”方钰小声命令老虎。
  老虎眨巴眨巴眼,呜咽一声,就这么趴在方钰身上了。
  “好重,快起来!”方钰被压得喘了口气。
  老虎低嚎一声,又小心翼翼舔了一下方钰裸露在外的肩膀,这才从方钰身上移开,然后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好像方钰是他的主人一般。
  几个守卫皱着眉头,不停吆喝老虎,“白云,吃了他,快吃了他!”
  方钰同情地抹了一把虎头,凑到老虎耳朵旁说:“你叫白云啊,果然是个不正经的将军,起的什么脑残名字,你这样威武彪悍的兽中之王,就该取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对不对。”
  老虎似乎能听懂方钰的话,弹了弹痒酥酥的耳朵后竟然还点了点头,这看得几位守卫下巴都快掉出来。
  这局势不太对啊!
  方钰瞳仁儿轻轻一瞥,那一瞬间的风情就连几个钢管直守卫都不由心神一荡,但是当他们看到方钰朝他们一指,老虎随之看过来的凶残目光时,他们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去吧,小白云。”方钰轻轻拍了拍老虎的屁股。
  老虎虎躯一震,回头朝他低吼了一声,似乎在控诉方钰的行为,不过老虎并没发怒,它扭捏了一下,把气全都撒在了五名守卫身上。
  现场回荡着守卫们的惨叫,视野中一片血肉横飞,不光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十分恐怖。
  白云乃鬼将爱宠,能得鬼将欢心的又岂是寻常老虎,哪怕五个守卫联手都不是白云的对手,最终都被白云一爪拍飞了头颅,看着眼前血腥一幕,方钰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等到五名守卫都死光了,方钰这才抱着手臂,走过去踢了一脚其中一人的残躯,“你说说你们,做什么不好,偏要跟我作对!本来还想留给你们一个全尸,但既然你们要放小白云,那我就让小白云对付你们,我是个好人,但坏起来就不是人了。”
  白云满嘴鲜血地跑回来,方钰嗅着那股味到真tm酸爽,“你别过来,把他给我丢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