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方二、大妞:还能这样?!
  鉴于大家坐了好几天的车已经很累了,所以林舟并没有带他们去吃什么全聚德、东来顺,而是找了一家就近的餐馆,里面做生意的人林舟也认识,就是程姨的儿子和儿媳妇。
  “林哥来了!”程勇赶紧从柜台里面出来招呼道,他这餐馆开张了才两个多月,全靠周围的街坊邻居帮衬。
  “这是我爹娘,这是我大姐、大姐夫,过来吃顿饭,捡你们拿手的菜上就行!”林舟一一介绍道,现在有钱下馆子的人还是少,餐馆里头冷冷清清的就只有两桌人。
  “大爷大娘,大姐、大姐夫、林哥、林嫂你们里边请,先找个座位,菜马上就能上来!”程勇嘴甜道。
  干这一行的都能说会道,林舟虽然只跟他打过两次交道,却也不得不承认程勇在说话上确实有一套,比程姨强多了!
  掌勺的人程勇的媳妇,厨艺只能说是一般,不过用料很是齐全,再加上做的大多数都是肉菜,大家伙吃的倒很是开心。
  酒饱饭足回到家以后,自然就到了大妞两口子离开的时候。
  “华子租的房子在哪儿啊,离得近吗,我也跟着去看看,认认门!”林平道,家里几个孩子就只有小三和大妞在北京,他们两家得要相互扶持才行。
  方二有些尴尬,“我们打算在三弟之前的那套房子里住段时间,合适的房子不好找,一直没找到顺心的!”房子上个月他就已经找好了,这不是三弟搬家了吗,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他们一家四口住进去呢,所以这事儿林舟一提,他就答应了,租套房子一个月要十几块,在北京的开销又大,这钱还是省下来的好。
  林舟过年回家的时候跟林平提过自己买的那套房子了,面积不大,在居民楼的三楼,是从一个老教授手里买过来的。
  林平一愣,马上就笑呵呵的道:“合适的房子哪那么好找啊!没事儿你们先在小三家里住着,慢慢找不着急!”
  林平心里有些不快,房子可是大事儿,哪怕是兄弟姐妹也不能随便借,现在念着情分,之后呢,万一人家要是不愿意搬,到时候才伤感情呢!
  不过到底是当了多年的村主任,林平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被人发现,这时候他可不能让大妞和方二察觉到自己的不高兴,不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要住小三的房子,这事儿大妞也是才知道,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反正只是暂住几日,又不是不还了,等到找到合适的房子,她们自然会搬出去的。
  “那姐谢谢你了!”大妞拍了拍林舟的肩膀道,她这个当姐姐也没能给他帮上啥忙,反倒一直都是小三帮衬她。
  “瞧大姐你说的,咱们姐弟俩那还用得着说这些客套话!”林舟不甚在意的说道,大姐和大姐夫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换做是大哥、大嫂或者二哥、二嫂,他才不会借呢!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王桂芳有些不开心,脸都一直僵着,比起女儿来,当然是儿子更重要,更何况还是她最孝顺的儿子,儿子的房子借给女儿住这么什么,怕就怕到时候不愿意还了怎么办,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一旁的站着的陆红一直笑盈盈的,看上去没什么不开心的,她的想法就单纯多了,林大哥跟大姐感情一向很好,借套房子住不是应该的吗!
  陆红这副表现,倒是让林平在心里点了点头,儿媳妇虽然没啥文化,但是性子还是挺不错,不管心里乐意不乐意,但在外面就得给男人面子,别两口子一个卖人情,一个拉仇恨,那就不好了。
  第70章
  林平坚持要去送大妞她们, 林舟也只能跟着去了,总不能让老爷子一个人回来吧, 这人生地不熟的!
  “不错, 不错!”林平里里外外审视了一番道, 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这房子虽然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看来儿子之前的生活水平也不错!
  大妞也道:“是挺不错的!而且也不算小了,光是卧室就有两间, 厨房、客厅、厕所该有的有了!”住她们一家四口绰绰有余了方, 比之前在老家的时候还宽敞呢,可惜等找到合适的房子还得搬出去。
  林舟含笑不语,这房子也是他当初精挑细选出来的, 能不好吗, 要不是留给大姐,他就租出去了,这样的房子一个月怎么也得二十五块钱才能往外租,不过自家人就不讲究这个了。
  逛到林平满意之后, 两个人才出来, 又溜达到自家服装店里瞧了瞧,一直折腾到下午六点才回家。
  林舟:这还是我‘身娇体弱’的爹吗!
  ‘身娇体弱’的林平淡淡的开口道:“房子是你先提出来要借的,还是方二跟你提的?”这孩子就是对家里人心太善太软,即便是亲兄弟姐妹,房子也不是随便就能借的!
  “是我先跟姐夫提的。”林舟道, 他明白爹的意思,只不过做人总不能谁都防着,亲戚朋友该帮的、可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不然亲朋好友之前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林平叹气,“跟你媳妇商量过没有?”儿媳妇怎么也得揽一下吧,怎么着也是套房子。
  “说了,她也没意见。”林舟道,“放心吧爹,我心里都有数,这不是大姐她们刚来北京嘛,就是大姐夫在北.京待了也才半年,两口子又带着俩孩子,处处都是花销,我想着这也能给她们省上两个钱,我不差这些,但大姐她们可能还指望着这些钱过日子呢!”
  “你自己想清楚就成,兄弟姐妹之间能帮一把的还是要帮一把,但前提必须得是你自己有能力,不能为了帮别人就让自己的日子过不好。”林平义正言辞的说道。
  林舟:我偏心眼的爹吆,咋这么可爱!
  “对对对,您说的是!”林舟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
  “所以,这房子是小三主动提出来要让咱们住的!”大妞一边铺床一边道。
  “对,他要是不提,我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说这个!”方二逗弄着怀里的儿子道。
  “咱们要是租一套这样的房子得多少钱?”大妞问道,她没想到小三这套房子会这么好,原本以为就是两三间空荡荡的和招待所差不多的房子呢,哪能想到里面居然这么齐全,这样的话她倒是住的有些不踏实了。
  方二之前为了租房子也没少找了地方,对行情自然了解的很,“一个月得二十几块钱吧!”他之前的看好的房子面积大概是这个的一半,里面除了床以外,就只有两个柜子和两张桌子,厨房、厕所都要跟房东共用。
  “二十几块!”大妞惊呼,原谅她刚到北京还不了解这里的物价,原以外也就是七、八块钱呢,居然要二十几块,方二一个月从学校领的补贴还不到三十块钱呢,这要是付房租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家里拢共只有三百块钱的积蓄,连一年的房租都付不起。
  “北京的东西比咱们那儿要贵,而且这套房子周围环境好,走不了多远就清华大学,不少大学老师都住这边,可能你早上出去买个根油条碰见的老头就是教授呢!所以这边的房价自然也就比别处的高。”方二细细解释道,的确是个好地方,小舅子太会买房子了,也太会挣钱了,他怎么就不行呢!
  大妞蹙眉点了点头,这房子这么好,她们哪能这么白白住着啊,小三这不是相当于每个月少了二十多块钱的收入吗!“咱们也不能白住这儿啊!要不然咱们每个月给十块钱,多少算是一份心意。”
  方二想说,你三弟不差那一点钱’,但到底把这话咽下去了,他这段时间是想钱想疯了,怎么连自家人的便宜都想占!“成,听你的!”说完以后,他自己心里也舒服了些,只不过想起以后的生活开销来,愁的不行。
  大妞看着方二皱着眉头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一家四口都指着他一个人呢,也难怪他压力会这么大!
  “小三在北京都怎么挣的钱?不然你也跟着学学?说不定年底也能挣出一套房子来!”大妞鼓励道,都在北京上学,没道理小三都买两套房子了,她男人却只能领学校给的补贴,而且这样的事儿小三也不会跟他们藏私。
  方二无奈,林舟怎么挣的钱他都知道,人家一点也没瞒他,一开始是去国旅社做兼职招待外国友人,后来是开修理铺,这个暑假去了广州,把电子表带回来卖,样样都很挣钱,但重点是挣钱的道就在跟前,他走不上去啊!
  他的外语水平一直就没有及格过,别说接待外国友人了,就是考试不挂科都很难,凭什么去国旅社做兼职,修理东西他就更不在行了,收音机、电视机这些东西他也只是见过,连摸都没摸过,怎么修?至于去南方倒腾电子表来卖,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脑子,万一要是被让人给骗了可能连最后的家底都没有了!
  挣钱的法子就在眼前,就是没有办法抓住而已。
  方二摇摇头,“三弟做的那些都不适合我!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到了要用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技能少,唯一能拿出手去的就是种地的本事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大妞安慰道:“没事儿,总会有办法的,等孩子们都上学了以后,俺也找份工作,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方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笑了笑,孩子长大还得要好几年呢!这几年可怎么办?他不是不想和林舟一样做个兼职,哪怕钱少点,有总比没有强,只不过他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功课已经足够紧了,他课下加班加点的复习也只能在班上排到五、六名,要是把课余时间空出来去挣钱,成绩指不定要排到哪里去呢!
  大妞也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小的这个长大了上学还得四、五年,到时候华子都上班好几年了,她再出去干活有什么用!最难熬的还是现在这几年,只不过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实在不行,等到儿子断奶以后,就把他送到俺娘那边去,让她帮忙看着点,白天送过去,晚上再接过来!”大妞咬咬牙道,爹娘两个人多照看一个孩子也没什么!
  方二眼睛一亮,这也倒是个方法,老丈人应该不会反对,都是儿女,不能只帮一个吧!
  ***
  林平、林舟父子俩到家的时候,王桂芳已经睡下了,陆红正在练字,偌大的院子一点声响都没有,显得很是空旷。
  “爹,你累不累,不然也先睡一觉?晚饭的时候再喊你。”林舟道,这一路上坐车肯定没有休息好。
  “不累,我这还精神着呢,再看会儿电视吧!”林平道,说完就自己去打开电视机了。
  林舟:他爹跟他娘不会是体格互换了吧!明明整天下地干活的是他娘!近二十年没去地里干过活的是他爹!!
  见老爷子自己看的开心,林舟索性就去书房拿了一本专业书,坐在傍边的沙发上翻看,反正这电视一点都吸引不到他。
  “我还用你陪!该干嘛干嘛去吧,你坐这儿能看成书?”林平百忙之中转过头来说道,他对电视机的新鲜气还没过呢,现在根本就移不开眼睛。
  “我坐这儿看就成,看的进去!”
  林平:这么想跟我待在一块!!
  林舟:完全不知道这电视哪里好看!
  第71章
  不得不说爹娘来了以后, 林舟和陆红都轻松了不少, 最起码早饭和晚饭不用林舟赶回去做了, 每天回到家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王桂芳是个闲不住的, 第二天就让老爷子出去买锄头和铁锨, 要把院子留出来的菜地翻一翻, 过几天就要把买菜种子撒上。
  林平昨天就跟儿子出门逛过,又把家里的地址记下来, 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找不到路,一路问了好几个人,跑了四条街,才把锄头和铁锨买到。
  以至于林舟下午摆完摊回家吃饭,才知道他爹出去了三个小时现在还没回来, 亲爹吆!
  林舟火急火燎的把东西放下出去找人, 虽然信任老爷子的能力, 但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万一呢!
  正在做饭的王桂芳从厨房里出来,劝道“没事儿, 你爹那么大人了, 还能丢了不成,就找不着回来的路,不是还张着嘴呢!问问别人不就成了!你在家待着,别你爹回来了,你还在外面呢!”
  林舟:心咋这么大呢!
  陆红也补充道:“爹出门的时候特意问了我咱们家的具体地址,说万一要是忘了回来的路,问问别人就可以了!”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 当初她们刚到的北京的时候,林大哥跟公公一样哪都敢去,反观她和婆婆两个人就差远了,一口方言,自己说啥人家都听不懂,哪里敢出去逛。
  林舟被说服了,他爹怎么着也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官,普通话虽然说的不标准,但还是能让人听懂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爹出去买什么了?”家里啥都不缺啊,柴米油盐酱醋茶该有的都有。
  “俺让他出去买锄头和铁锨去了,不然地怎么弄,总不能用手吧!”王桂芳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这父子俩对地里的活都是一窍不通,真不像庄稼地里出来的,小三好歹还有一把子力气,当家的就只有拿笔的力气了!
  林舟翻了一个白眼,怪不得老爷子这么久没回来,城里卖锄头和铁锨的地方可不多,最起码附近就没有。
  打消了出去找人的念头,林舟才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天早就是一身汗了,衣服都黏在身上了,很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因为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开饭的时间不能确定,林舟索性就打了盆水蹲在院子里洗衣服,换下来的脏衣服林舟基本上都是当天能就洗出来,不然放在一边看见了他都觉得身上难受。
  王桂芳从厨房里走出来透气,见小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蹲在地方跟小媳妇一样搓衣服,大长腿蜷缩在一起看上去很有喜感,“瞧你这费劲儿的!搬个凳子出来不行吗,改天你在院子边上砌个台子,大家洗衣服都方便!”
  这个大家里边自然是不包括林平的,他的衣服一直都是王桂芳洗,不过这时候男人的衣服让自己媳妇洗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林舟,从五岁到现在一直都是自己洗衣服。
  “成,我过几天就弄!”林舟爽快的答道。
  王桂芳满意的点了点头,小三有一点特别好的地方就是什么事儿只要跟他说一声,能答应就了立马答应了,不会吞吞吐吐的应下来,她最烦的就是让小辈干点活的时候,他们慢半拍的样子,指使他们干活还不如她自己亲自动手呢!
  等到林平提着一个锄头和一个铁锨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暗了,饭菜都已经做好半个多小时了,一直在锅里温着呢!
  “回来晚了,我没想到这么远,跑了好几个供销社人家都不卖这个!”见大家伙都坐在堂屋等他回来吃饭,林平抱歉的说道。
  “没事儿,饭做好也没多久,卖这个确实不多,您刚来还不熟悉,再有要买的东西,您跟我说就成,我去买!”林舟道,老爷子昨天死活不收他给的钱,总不能让老爹出钱出力的给他没东西吧!
  “我跑两趟不就熟悉了嘛!你忙你的吧!”林平不甚在意的说道,他到小三这儿来可不是来享清福的,但现在做饭、打扫卫生、种地的活都是他媳妇的,他又干不了,孙子还在儿媳妇肚子里呢,要出来还得五、六个月,他总不能一直在家闲着吧!
  林舟不知道他爹这是闲的,还以为是想自掏腰包给他减轻负担呢,又是高兴又是无奈,可真是亲爹!
  “你生意做得怎么样了?”林平问道,这电子表那么贵,能卖出去多少?
  “还行吧,天气热出门的人少,一下午只卖出去了四十几块电子表。”林平很是无奈,这生意虽然是暴利,但也很是辛苦,特别像他这种平时没有时间的,周六周天就是刮风下雨也要出去。
  “明天我出去帮你卖吧!”林平提议道,这种抛头露面、需要口才的工作家里也只有他和小三两个人能做了,像他媳妇就只能出苦力!
  “没有多少了,就剩下一百来块电子表了,没两天就能买出去!”林舟赶紧道,看玩笑,他总不能让老爷子顶着太阳去给他摆地摊吧!多大仇让老爷子再受这份罪。
  林平遗憾的撇了撇嘴,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
  一碗放了红薯的玉米粥,两个吊瓜肉的大包子,还有香椿芽咸菜,满满都是老家的味道,林舟满足的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才起身背上书包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