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投名状
  第25章 投名状
  “知道!”柳鹏答道:“那是个小庄子,统共也就有十来户人家!”
  沈滨当即答道:“陆家庄有一户香烛店,生意兴隆得很……我牢里有个犯人求我开个恩,我说想少受点苦头没问题,你也得有个投名状啊,你也不能让我凭白担着风险啊!”
  柳鹏很有兴趣地问道:“他怎么说?”
  “他是个惯偷,平时没少做案子,有一次去了陆家庄,居然发现这家店表面做香烛生意,实际主要是做禁书生意的,家里至少藏着几百部禁书,可惜这书太沉太星,他当时又只对银子感兴趣!”
  金瓶梅就是一部最典型的禁毁书籍,万历年间虽然甚为风行,但是只有抄本传世,一直要到万历四十五年才有第一部初刻本。
  现在只要抄了陆家庄,那自然就能弄到这沈滨想看的金瓶梅:“沈叔了得,沈叔的意思是?”
  “抄了!”沈滨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之所以没对陆家庄下手,就是放水养鱼,现在鱼虽然不够肥,但算是最合适的时候,你帮我抄了陆家庄,好让我一睹为快!”
  柳鹏登时明白过来,自己毕竟年纪太轻,在沈滨眼里欠了些份量,这抄没陆家庄,可以说是沈鹏对自己的真正考验,也是自己递给沈滨的投名状,只能把这事办好了,沈滨才会真正与自己合作。
  “多谢沈叔了!”柳鹏答应了下来:“只是我身在皂班,哎……”
  柳鹏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沈叔考虑得周全!多谢沈叔提醒,那批劫官银的大盗,就藏在那陆家庄!”
  沈滨说是放水养鱼,事实上也是鞭长莫及,他虽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政令出不了大牢,更不要说去陆家庄拿人了。
  别说是沈滨,就是柳鹏所在的皂班,也只有看守、押送犯人的权利,抓人拿人却是快班陈班头的专利。
  只是今天情况不一样,福山县的官银被劫,刘知县与常典史把三班衙役都派了出来,皂班总算有机会有名目下乡拿人,所谓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不外如是。
  只是明面上,柳鹏自然不能说看中这块肥肉,只是打着“缉捕劫银大盗”抄没陆家庄,而沈滨也愿意跟聪明人合作:“到时候多挑几部精彩的世情之书,叔叔既然要跟你合作,那你也得有些本钱,这香烛店的财货可归你分配了!”
  柳鹏明白沈滨的意思,他是说“归你分配了”,而不是“归你了”,话里的意思完全不同,不但考验柳鹏的智慧,也考虑柳鹏的手腕,只有分配得公平合理,双方才有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
  只是柳鹏意不在此:“沈叔,我手上只有两个人,不够用啊,到时候还得向你借个人才行!”
  沈滨吃了一惊:“你们皂班这么多兄弟,你都不考虑考虑?再说,你只向我借个人,也不够啊……”
  “不!”柳鹏笑着:“我只需要沈叔借我一个人,然后在那里看着就行了!”
  沈滨立时明白过来了,自己虽然只借给柳鹏一个人,却是代表了一个态度,哪怕是这个人纯粹站在那里围观,却代表着柳鹏打开了一扇与自己合作的大门。
  这个孩子果然了不起!
  沈滨不由又暗中赞叹了一声:“这事就交给你了!”
  “沈叔放心就是,一定帮你把这事办好了!”
  “沈牢头居然没把你打死啊?”出了仙人居,文秋宅急不可待地拉住了柳鹏问道:“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沈牢头这个人可厉害着!”
  不仅是文秋宅,队里的人都对柳鹏刚才与沈滨的谈话很感兴趣,柳鹏明明没给沈滨半点面子,可是沈滨如此开心地送大家出门,似乎说明了什么。
  如果柳鹏真能打开监狱这扇大门,那可真够皂班吃用一辈子了,要知道不仅仅是皂班,整个黄县不知道有多少人费尽千辛万苦,都没打开沈滨这扇大门。
  柳鹏自然不能泄露了底细,他笑嘻嘻说道:“文队,沈头有件事交代下来让我办了,但是我份量不够,你得借我一个人才行!”
  柳鹏故作神秘,文秋宅反而信了:“别说是借你一个人,就是借你十个人都没问题,你是不是搞定了沈牢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丁老板!”
  柳鹏笑了笑:“还早还早,得先办这事再说!这事若是办好了,大家都有好处!”
  “好!”文秋宅笑了起来:“那就等你的好消息!”
  一天功夫下来,查抄陆家庄香烛店的队伍总算是拼凑出来了,沈滨派了一个大胡子狱卒过来镇场子,而文秋宅派来了两个一脸期盼的白役,柳鹏又把白斯文找了过来,加上自己手下的武星辰与卫果宣,总共是七个人。
  “诸位兄弟,今天柳某把丑话放在前头了!”柳鹏提着腰刀喝道:“谁今天要是掉了链子,柳某人一刀剁了他!知道了没有?”
  刀光如雪,柳鹏杀气腾腾,这六条汉子明明年纪都比柳鹏大得多,经历也比柳鹏丰富得多,现在却是齐声答道:“知道了!”
  “大家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沈老板交代下来的!若是办好了,大家不但今天落得一份大大的好处,以后还有更大的好处,若是办不好,就算我剁不了你们,沈老板也要剁了你们!”
  柳鹏又是利诱,又是搬出了沈滨这尊大神,大家掂量掂量了自己的份量,都觉得自己应当明智一点:“柳少,您就跟我们说清楚,今天要去哪儿?”
  “陆家庄知道不?”
  答话的又是穿着一身青色长衣的白斯文,虽然黄知府一声令下,把他赶出了公门,剥了他这身公服。
  但是他家里还存着好几件换下来的旧公服,一看到柳鹏风头正劲,他又威风八面地把这身的衣服披上了。
  不知道底细的人哪知道他只是狐假虎威,都是敬畏异常,只是在柳鹏面前他是第一个抢答:“知道知道,我常去那里玩钱!”
  “那有家香烛店知道不?”
  “知道啊!”白斯文惟恐自己的表现不够积极:“陆驼子开的,他家里四口人,他婆娘孩子,还有一个学徒!”
  柳鹏穿了便衣去探过底细,但还是要确认一下:“多大的孩子?他侄儿多大了?”
  “他娃今年应当八岁了,那学徒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