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年前,大学毕业逃去美国读研,如今又逃回来。
  她实在不愿承认,好像均和蒋辰有关系。
  可心境跟离开时截然不同。身上每个细胞透着劲儿,等待着时机,一触即发。
  “唐将,这儿!”靳秀带着一顶棒球帽,虽压低了帽檐,遮掩了一张天生明星脸,沿途路过的女生行人还是忍不住观望,悄声议论。靳秀挥了挥手,小跑过去接过行李,抱拳笑:“恭贺唐大老板胜利凯旋呐?”
  亲切,是唐璟第一感官,笑意刚浮上嘴角,低头点开手机一条讯息,转而自嘲地摆头。
  上面清楚写着她两次航班详细信息,架势极为嚣张。
  蒋辰有本事查到她的一切,又不是第一天这样。
  电话算准时间,问候:“对吗?”
  “明知故问。”
  “什么事着急走?”蒋辰悠然踱步落地窗前,极目远眺这座被誉为钢筋水泥花园的城市。清晨阳光透过玻璃,倾洒在大理石上,勾勒出男人峻拔的身影。
  蒋氏星光大厦与john hancock center为邻,四通八达,正处芝加哥卢普区黄金财富地段。蒋辰脚下踩的不仅是钢筋水泥,更是堆积的金山银矿。
  多少人想留下来,可唐璟只想走。
  “反正不是躲你!”唐璟走了几步,目光落在正前方,顿了一下淡淡道:“我有工作。”
  机场正中心有一块颐园市创建文明城市,文明宣传展板,中间最醒目的当属今年承办了第十届中国“起源杯”舞蹈大赛,国内规格权威最高的青少年舞蹈大赛,三年一届。
  上一个三年,唐璟还在大四。
  唐璟笔直站着,原本沉在心底的画面,急速穿梭涌现脑中,再直击心脏,隐隐扯动,依旧不是滋味。
  她从未忘记。
  “是吗,需要我出面吗?”得到否定答案,蒋辰习惯般不以为意一笑,心底蔓延出一缕难耐青藤,骤然锁紧了心脏。指尖捻起唐璟留下的手链,指腹轻轻摩挲着,而桌上订婚钻戒,孤零零搁在一旁。“唐璟,我记得你说过手链从不离身。”
  为了制造忘记带走订婚戒指的景象,特地留下陪伴多年的手链。
  “我还说过再也不想看见你。”不也见了。
  “你知道你越反感什么,我越喜欢对你做什么。难为你了。”
  “不难为,蒋总。今日的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我还要说几次,您才信呀。”
  “信。昨晚,在你为我打开房门那刻,我就相信了。”蒋辰慵懒的口吻,像只餍足的豹子,挑逗猎物,不着急,留着慢慢享用。
  “……”唐璟一时语塞,她到底要给自己挖几次坑,才长记性不与蒋辰斗嘴。
  蒋辰抢先节拍,算她输了一轮,继续挑起女人敏感的神经:“唐璟,我最喜欢你讨厌我,又离不开的样子。”
  唐璟无论承认,还是否认,答案对于蒋辰都是得意的。
  “回家早些休息。注意身体,来日方长。”男人声音轻柔,满是纵容。最后八个字,意味深长。
  唐璟惊奇,蒋辰竟然先爽快挂断电话,完全没有往日对付她的无礼气焰,反倒一副深情款款,体贴关怀备至的样子。
  这可不像蒋总一贯行事作风。
  果然,随后收到一条短信,简短的八个字,像一条紧箍咒,提醒着她,他对她的束缚。
  唐璟瞧见比赛广告牌面色凝重,靳秀看在眼里识趣不提,可眨眼有点死气沉沉了,于是担忧起来:“怎么了,谁的电话?”
  唐璟闭眼去想蒋辰背后的蒋氏、他的公司、资源,还有他源源不断的资金!堵塞的气血才得以疏通。再睁眼,恢复冷静:“客户。”
  回到市区路上,唐璟问靳秀:“timing清洁做的怎么样了?”
  “地板亮得像墙镜!通风一个多月,大家迫不及待搬进去,就等你回来了。舞蹈室,perfect!去看看?哎呀我去,忘记带钥匙了。”
  最好的,无非因为是自己的。
  唐璟打开车窗,繁星点缀下的暇静天空映衬眼帘,微风拂面,心中满是涟漪。
  她回来了,两年前读完本科离开时,满载不堪颓丧,如今荡然无存。
  曾经所有的辜负,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唐璟,你还回美国吗?”靳秀不解:“拿了硕士学位,为什么还回来?”
  唐璟轻轻摆头。着急回来,躲蒋辰次要,更为一桩心事。从她知道真相,归心似箭。
  唐璟报给靳秀一个地址,送她去韩笑飞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ok~这章正文就是接《钱夫》终章的节奏了。
  没有看过《钱夫》的小仙女,一点都不影响看文哟,放心开心的看故事吧。
  另外,来了就顺手收藏此文吧。
  ☆、纯真年代
  韩笑飞接到唐璟电话,打趣她在美国过中国时间,玩得够high,怕是忘了她这个朋友了。
  下一秒,唐璟活生生站到眼前,韩笑飞手指揪在门栏上,表情震惊。
  “飞飞,对不起。芝加哥演出那天,我有事丢下你先走了。”
  哪怕辜负和错误,唐璟总能说得理所当然。韩笑飞瞪她。
  “好吧。我没有地方去,大明星愿意收留我吗?”
  这才像人说的话!韩笑飞心底触动,眸光里蕴着水光,唐璟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有地方去。拖她行李带她进门。
  高档小区,四室两厅,南北通透,前是商业街后是湖的。当了明星就是不一样,唐璟脱了鞋,打着赤脚轮番参观赞赏。
  唐璟打心底为韩笑飞高兴,瞄了一眼忙前忙后的主人,嘴角不禁松动微微上扬,内心柔软无比。然后抱着干净衣服走去浴室。
  韩笑飞感觉做梦一样。见惯了唐璟英姿勃勃,威风八面,如今一幅被榨干,吸去精气神的鬼样子,实属难得。
  等她嗅到重点,突地直起背,像只可爱的猫鼬偏头朝里喊。“唐璟,你又喝了多少酒!临回国坐飞机你还喝酒,你有病啊!瞎折腾!”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
  唐璟沐浴完,穿着吊带背心清清爽爽走出来,倚在门栏边。
  韩笑飞跪在次卧床上铺被子,身影可人。“你住这间,对面那间夏愿在住,她最近忙,没有回来。”
  唐璟目光黯然,唇角一僵。大学时代,她们几个住在寝室叽叽喳喳,约好毕业创业还住一起。那时青春不言败、死劲冲的誓言,回想幼稚,却发自肺腑。
  韩笑飞手指僵了一下,深呼吸把那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住在一起吞进肚子里。“给你泡好了蜂蜜柚子茶,快喝了!”
  小妮子语气牛气冲天。唐璟听话地捧起杯子,低头眼角溢出笑意。
  “笑毛线啊!别以为一副惨兮兮模样,我会饶了你。”韩笑飞走近,气呼呼抽出唐璟手中空杯,帮她代劳放好,眼尖瞧见唐璟肩颈下方一片姿纵红印,触目惊心。“呀!你!”
  “成年男女。大惊小怪。”唐璟眸光心虚闪了下,嘴角一抿。抬手安抚韩笑飞柔顺的发尾,时光飞逝,可她们的小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真,不像她……
  韩笑飞突然记起三个星期前,她去美国,原本想给唐璟惊喜,无意撞见她的……秘密。会是那个男人吗。
  韩笑飞放好杯子,再转身,唐璟已经睡下了,轻声说我不走了。
  “当初一声不吭走人,跑去美帝读研,现在莫名其妙回来,回国发展?你怎么想的!”一屋子酒气,韩笑飞气冲冲做好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当她看见唐璟侧身枕着手臂,一脸倦意,陡然回想到以前种种,无力笑问:“谁又能阻止你呢?”
  唐璟深陷被褥,稳稳闭上眼睛,身心安稳踏实,灵魂轻盈地快要飘浮起来。最后意识里,听见韩笑飞说:唐璟,你欠我们的解释,醒了一字不漏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关于……关于——蒋辰!
  为什么是蒋辰,不是对陆邵仟的解释呢。陆邵仟才是她的男朋友啊。韩笑飞你糊涂了吗。
  无尽的黑,到白。不知睡了多久,唐璟落入梦靥。她听见,箐箐学子抱着书本,漫步校园,谈论未来时,那梦想花开的声音。
  大四上半学期,即将结束,唐璟踩着脚踏车,长发披肩,发梢微微卷翘随着冬日寒风轻轻摆动。意气风发,昂首挺进颐园大学,心中一片绚烂飞舞。
  作为211工程重点大学,沿路大学生们各个裹着羽绒服,冬日里装扮中规中矩,以保暖为主。
  像唐璟这样,上身轻薄宽松针织衫,锁骨、脖颈均露出来,下半身牛仔裤,露出脚脖子。外加脚踏车鲜亮颜色,一路疾风前行,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
  她的气质和校园里单纯做学问的女学生全然不同。肩背挺拔,下坡时,秀长的腿笔直玉立,充满了力量和朝气。
  整个人看上去光风霁月,令人过目不忘的美。
  草坪另外一侧,停靠的一辆奥迪suv同样引人注目。驾驶位上的男人,坐姿笔挺,修长的手指翻动一份红头文件,颐园大学发出的大会议程表。
  授奖人那栏有他的名字:蒋辰。
  因为这个,不远万里,从美国过来。
  男人俊朗眉目间,透着与生俱来的清傲,文件里的内容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放下手刹踩油门,仰头离开,视线刚好落在正前方,唐璟身上。轻拨方向盘,正面相迎,男人微微皱眉,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陡然踩了刹车。
  这时,一位老大爷突然倒地,距离蒋辰的车几米远,而离唐璟只有十来公分。
  唐璟确定、肯定,没有挨到老大爷,但她车速因为赶时间,的确过快,难道吓到老大爷摔倒?
  唐璟猛地刹车,任车啪的靠倒在地,连忙蹲下问:“你没事吧?”
  老人双手撑地,哎哟了几声,细着眼瞧向前方奥迪,郁闷自行车哪里冲出来的。戏演到一半,不管了。待唐璟靠近,一把抓住她的手,喊起撞人啦,来人啦。
  “我……”唐璟一时惊诧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人以为唬住她了,计算小单时间宝贵,索性直奔主题,谈起赔偿。
  唐璟思绪理清,骤然起身,同时大力甩开老头子的手挣脱出来,连着后退远离几步。
  小姑娘劲儿挺猛?老头子瞪大眼才不干,再次伸手去抓。“你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你们老师来!”
  “呵,我就是老师。”唐璟斜了他一眼,懒得再说废话,查看四周有无摄像头,自然扫到身旁停靠的黑色suv,完美角度,冷哼一声:“讹人之前,麻烦考察摄像头和行车记录仪的可能性。”
  车主像感应到了下车来。外敞黑色休闲西装,内里雪白衬衣,清俊雅致。衣冠周正气质与校园画风格格不入。
  唐璟越过男人的脸,关心她要的: “你好,请问你车上安了行车记录仪吗?”
  蒋辰对上老大爷直白不加掩饰的眼睛,勾起唇,骑自行车的姑娘做了他的冤大头。“放心,全程记录。”
  虽说占理,但省去麻烦,唐璟松了一口气,对大爷讲:“老大爷,死扛吗?咱去看看行车记录仪?”
  “我腿疼,疼的受不了了,求求你。”老大爷心一横,卷起裤脚,一片紫红擦伤,还有地方流着血。
  围观的学生多了起来,有人认出唐璟,拿着手机指指点点,讨论声渐渐热闹起来。
  行啊,奥斯卡影帝啊。唐璟掀了掀睫毛眼睛嘲讽转向一边,当即一个电话达到颐园大学宣传室。
  负责人急的跳脚:“唐璟,校领导陆续到齐了,你赶紧过来。找个人送他去校医院,晚点再去处理。”
  我处理?关我什么事?唐璟正想反问校方,她还想知道碰瓷为什么找她,目光陡然锁向身边唯一的车,再看车主模样气质非富即贵的,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