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乱来你个头,想得倒美。”
  “……”
  方煜膝盖半屈跪在沙发上,不触碰到她的身体,和她大腿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把药油重新打开,倒上满满一泓,嘴上吩咐:“衣服撩上去。”
  究竟是什么心理能把这种让人害羞到爆炸的话用这么命令而半点不旖旎的口气说出来啊?
  方煜这变态的属性真的屹立不倒,万年不动摇。
  方煜看她不动,威胁:“听不见?是想方老师亲自动手?”
  鄢慈踌躇了一下,白嫩的小手缓缓揪住衣服底边,向上撩了撩。
  方煜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咽口水,喉结微微滚动:“啧,你是不是想多了?方老师真想潜你不需要找这种蹩脚的理由。”
  “哦?”鄢慈软软地问,“那方老师会找什么不蹩脚的理由呢?”
  方煜把手里的药油搓开,落到她后腰光洁的皮肤上,慢慢左右揉弄:“如果想潜你,我会直接说。”
  “说什么?”鄢慈傻乎乎问。
  方煜手下动作微微加大了力道,静了片刻,只听他道:“鄢慈,我想潜你。”
  鄢慈没再说话,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他的手很热也很大,可以盖住她半个腰身。他的手也很规矩,只在她伤处游走,半点没有越界。
  鄢慈咬牙把脸埋在沙发上,觉得方煜大手滑过的地方带起一阵凸起鸡皮疙瘩般的颤栗。
  鄢慈跳舞出身,身材很好,腰肢白而纤细,皮肤柔软带着绵绵的弹性。
  方煜嗓子淡淡发干,出言打破尴尬:“就说这个,懂吗?方老师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鄢慈总也没动静,方煜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惹她生气了,又问:“你在想什么?”
  “想程程。” 鄢慈偏过头,脸顶着沙发布,“她好奇怪,我现在都不知道她是真喜欢我,还是装的了。说她是装的,我觉得不太像。”
  方煜手下动作继续,安静地听她说。
  “今天她冲过来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眼里有些感情不像是演出来的。我做演员这些年,虽然演技一般,但这种东西还是能看得出来。”
  鄢慈发呆:“她今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她没妨碍别人,只是想当演员而已,我凭什么讨厌她呢?我觉得以前,我对她有点坏。”
  方煜:“你对她叫坏?我对你那叫什么,十恶不赦?”
  鄢慈侧头看他:“你不坏呀。”
  方煜愣了愣。
  鄢慈这种人,这种脾性,你骂她欺负她,她都不记仇。像只绵软的小奶狗。对她好上一点,她就能通通忘了以前那些不好。方煜一个星期没理她,再回来和她说话,她连气都不生,像是这一切没发生过似的。
  而身份倒置,如果她对别人有半点不好,心里却会难过很久。
  她此刻的纠结全都来源于自己可能错怪了程允舒的事情上。
  如果程允舒是真心实意喜欢她,那她前段时间漠视她的事情在她心里估计会砸下一个深深的坑,她会一直自责,很久都不能复原。
  方煜问:“你想怎么办?”
  鄢慈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以后我想对她好一点,你会觉得我圣母吗?”
  “你的粉丝,你说了算。”
  方煜揉得手心发烫,看了眼时间,七分钟。
  他把鄢慈的衣服放下,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通电了,房间的灯光重新亮起来。
  方煜洗完手出来,鄢慈已经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她脸上是轻松活泼的表情,显然心里有了打算。
  “我想好了。”她笑了笑,“宁肯放过一千个骗子,也不能错杀一个好人。她如果喜欢我,那我这样真的很过分。”
  “如果她还在骗你呢?”
  “那她早晚会露出马脚。”
  方煜站在浴室门口,甩动手上的水珠。
  鄢慈在箱子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方煜没接,眸子里闪动着幽深的光,眼睛不眨地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供电恢复之后,房间顶灯的光好像比刚才更白亮了,打在脸上,能让人把所有的细微之处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头,看到鄢慈脸上细小茸茸的汗毛和她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的粉红,不知道是刚才他用力太大按疼了还是因为害羞染上的。
  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忽然很难受。
  鄢慈不怪他发脾气晾着她,他心里却一阵说不出口的愧疚。
  鄢慈看方煜不接,尴尬地把手收回来,小声说:“这是新毛巾,不脏的。”
  方煜一把抓住她要抽回的手,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苦恼地抚下额头,别扭地说:“之前的事,你就当方老师来月经,别放心上,行吗?”
  他那拽痞傲娇的性子,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极限,类似“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之类的话,是永远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鄢慈低头看着方煜抓着自己莹白手腕的大手,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委屈:“那你经期也太久了吧,九天呢。”
  本来她没想提这茬,但既然方煜开口了,她忽然心里就憋不住这股委屈了。他凭什么对她乱发脾气?凭什么无缘无故晾她那么久?
  她嘴唇粉嫩晶莹,微微撅起的小样子看起来柔软可人,方煜那颗不沾人味的心就算是根千年老冰棍,此刻也得融化成一滩白糖水。
  他急忙道:“以后不会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鄢慈问,“就因为我在节目上提了你一句吗?”
  方煜不说话,觉得现在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他总不能跟鄢慈说是因为我脑子犯抽智商降为零一不小心领悟错了你的意思,飞来横气把自己伤了个半死。
  “你担心我提你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吗?可是没人知道我说的是你呀,就算有人看出来了,我也说了那是假的呀。”
  她怕方煜心里还在介意,笨拙地解释:“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去跟他说就是了。”
  方煜脸色蓦地变了,攥着她的手握紧:“说什么?说你不喜欢方老师?”
  鄢慈有点疼,试着抽回手,但没能成功,方煜把她抓得太紧。
  她嗫嚅道:“你要是觉得这样没面子,那说方老师不喜欢我也行,反正我无所谓,就说我们没那种关系。”
  方煜气得脸都白了:“你再说一遍。”
  鄢慈:“我说你要是觉得没面子,那我就跟别人说,是方老师不喜欢……唔……”
  方煜一直很粗鲁。
  骂她的时候粗鲁、打她的时候粗鲁。
  连亲她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粗鲁。
  方煜手心出汗了,和她手腕交接处的掌心潮湿一片。
  他另一只手放在她脸颊上。
  如果不是那上面残留的红花油没洗干净,鄢慈几乎要觉得他此刻的动作是一场浪漫的摸脸杀。
  方煜刚才那一下动作太猛,嘴唇贴过来的时候磕到了鄢慈的门牙。
  有些痛,她不舒服地扭了扭,刚一动,立刻就被方煜按得死死的。
  他没有过于激烈的动作,只是按住她,嘴唇贴合,把热吞吞的、急促的鼻息都喷洒在她脸上。
  鄢慈惊恐地睁着眼,溜溜圆。
  方煜也睁着眼,里面全是紧张忐忑。
  良久,方煜松开她,手从她脸上放下来。
  他眼神不自然,左右乱瞄,鄢慈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他忽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和尴尬。
  “你脸红什么?”他没话找话,故意道,“是因为方老师亲你,所以你害羞?嗯?”
  鄢慈摸摸烫得通红的右脸,绵绵诚实道:“不是呀,是被你手上红花油辣的。”
  方煜:“……”
  他从来不敢想自己这张嘴会有词穷到说不出半个字的一天。
  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面对鄢慈兔子一样纯良又温吞的模样,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说什么都觉得不对。
  “来电了。”鄢慈低下头,“你回去吧。”
  “鄢慈。”方煜斟酌一下,认真叫她的名字,“方老师很喜欢你,想潜你,给个机会吧。”
  鄢慈精致姣好的鹅蛋脸上波澜不惊,好似早就料到方煜会这么说似的。她睫毛浓密黑长,像把小蒲扇,在眼底投下一道浅而温柔的阴影。
  方煜紧张地看着她,忍不住轻轻抓住她纤嫩的小手。她的手有些凉,让方煜有种把它塞进衣服里捂暖的冲动。
  鄢慈静了好久,语气柔软,开口:“不给,你凶。”
  “我以后不凶你了。”
  “可你以前凶过我呀。”她扬起好看的眉毛,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方煜头痛:“以前的事儿翻篇行不行?从今天开始算,以后我再凶你……不对,没这种可能,方老师说到做到。”
  鄢慈坚定地摇头:“不行。”
  平时看这丫头片子蔫不拉几的,只以为她性子软,没想到报复心这么强,都把平日受的“气”憋着攒大招一起还给他。
  “那你想怎么样?你不是喜欢方老师吗?方老师都和你真情告白了,你还不点头是想蹬鼻子上脸?”
  鄢慈疑惑地看他:“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方煜:“…………”
  这茬忘了,鄢慈好像还真没说过喜欢他。
  他当即憋不住了,凶巴巴抓住她的手:“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点这个头,老子就赖这不走了,明早剧组出工的时候,老子光着屁股从你屋里出去,看看能不能直接送你上热搜。”
  鄢慈:“……方老师你要耍流氓吗?”
  方煜发狠地揉弄她的头发:“就因为以前凶过你,你就半点机会都不给我?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