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离喜宴还有不到三日时,祁昭突然紧张起来,没在城主府和谢慎一起待着,出门溜去了植木堂,却得知魏老上午时就去了客栈。
  祁昭回想了下,记着客栈里住着不少他认识的人,傅徐二老,元崎和秦慵,徐章与徐岩,还有女装大佬陆作冰。
  但陆煎水是住在城主府的。
  祁昭上楼的时候陆作冰正站在二楼栏杆眉眼淡淡朝下看,祁昭刚上去便看见了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祁昭顿了顿,确定眼前人就是陆作冰后,不由疑惑:“你怎么没和大城主一起?”
  陆作冰面无表情:“吵架了不行么?”
  祁昭:“……怎么了?”
  陆作冰的脸稍稍一红,垂眼道:“太疼了。”
  祁昭沉默三秒后反应过来,脸红的人瞬间就多了一个,看出他不好意思,陆作冰之前那点害羞淡去了,问他:“你和谢慎一起的时候也这么疼么?”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疼,但谢慎向来温柔,确实不疼,说不疼,又容易让人怀疑谢慎是不是不行。
  祁昭:“……”
  看着他的反应,陆作冰理所当然以为他是默认了,忍不住用同病相怜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问:“还有,你们用的什么油膏?我和兄长用的玫瑰膏,味道我不是很喜欢,想换一种。”
  祁昭简直想扶额:“我觉得这种事你应该和大城主说。”
  祁昭觉得陆作冰这是把他当给钙蜜了,可他直了二十多年,对这种事还真不了解,更没操过心。
  陆作冰也发现了祁昭指望不上,瞥了他一眼:“魏嘉泽来了么?”
  “之前聂槃有来信,大概下午能到,怎么了?”
  “魏嘉泽是药师,同样也是在下面的,应该做了不少东西,到时候问问他就是。”
  陆作冰这话说的很坦然,祁昭听着,脸不自觉又红了一些,末了低下头,小声说:“记,记得帮我也要一份,咳。”
  陆作冰应下了,祁昭摸着鼻子朝他笑笑:“那你现在打算去哪?”
  “哪也不去。”陆作冰摇头,“昨晚有些过,现在腰还疼着,先回去歇歇,你呢?”
  祁昭想了想,魏老这么急着来寻傅老和徐老,应该是有事要说,他这时候去不合适,便说自己来寻元崎和秦慵的。
  闻言,陆作冰往最左边房间的门一指:“他们住那里,你过去吧,我也回去了。”
  说罢,他慵懒摆摆手,转身回了房间。祁昭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到脸上热度彻底消退后,才到最左边的房间外敲响了门。
  片刻,门被打开,开门的人是秦慵。
  他们清晨时刚到晚景城,舟车奔波数日,神情有些疲惫。元崎坐在窗边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后偏头看了一眼,顿时清醒了些:“祁昭?”
  他站了起来,却不说话,只静静凝视祁昭。
  祁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刚要开口,元崎挑眉一笑,感叹道:“一别数月,没想到再见,你居然就要嫁人了。”
  “……不是嫁人,是相互嫁娶。”
  “好好好,相互嫁娶。”元崎明显不想与他争论,毕竟究竟如何旁人一看便知,接着道:“大婚在即,你不与谢慎好好说说话,到我这里来做什么,紧张了?”
  祁昭咽了咽口水,嘴硬:“没有,只是想看看你。”
  元崎嗤笑一声:“我们打个赌如何?”
  “嗯?”
  “赌一赌你在这里待多久,谢城主就会来。”
  祁昭干咳一声:”我不想赌,但很想知道一件事……你和秦慵,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秦慵:“……”
  元崎:“……”
  秦慵微微一笑,全然是默认的模样,元崎却皱起了眉:“莫要胡说。”
  祁昭学着元崎从善如流:“好好好,是我胡说。”
  元崎沉默半晌,幽幽道:“祁昭,你学坏了。”
  祁昭嗯了一声,承认的干净利落。
  元崎叹了口气:“好的吧,过来坐。”
  祁昭笑眯眯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秦慵便站到了元崎身后,祁昭眼里的调侃更甚,元崎见了,眼睛眯了眯,突然道:“你这次过来,真不是因为紧张?”
  这时候再隐瞒就没什么意思了,祁昭点头:“其实是。”
  元崎便笑了:“若是紧张,我这里倒真是有个法子,就看你敢不敢了,你过来些。”
  祁昭依言倾身上前,元崎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又一笑。
  祁昭脸瞬间红了。
  第85章 第85次不正经
  傍晚过后,元崎哈欠连天已经熬不住, 祁昭同他和秦慵告别, 而后又在魏傅徐三老那里待了一会儿,及至夜深, 谢慎来接人。
  谢城主站在木阶下面,朝他微笑着张开手,祁昭便笑着跟了去。
  二人并肩回了城主府, 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了, 城主府里灯火通明,祁昭没麻烦小厨房, 自己到后面简单做了点吃食, 谢慎最喜欢他亲手做的东西, 眼里的温柔就没散过。
  用过膳后,祁昭懒得洗碗,谢城主便手忙角乱收拾了碗筷去洗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做这些事, 笨拙的很, 祁昭一边教一边笑, 谢慎也不恼, 只是在洗完后擦干净手,惩罚似的狠狠亲了祁昭许久。
  更晚一些的时候, 祁昭沐了身躺在榻上,那边谢慎还在洗,不断有水声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祁昭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想起了傍晚时元崎给他说的话,老脸一红。
  试,还是不试——这是一个关乎于他明早能不能起来的问题。
  犹豫一会儿后,祁昭抿了抿唇,从枕头下将在元崎那里做的东西拿了出来,在身上比了比后脸又是一红,握着它塞到了被子里。
  背后水声渐渐小了,衣物摩挲声过后,脚步声响起。
  祁昭在谢慎过来的瞬间将边上的灯火熄了,四周顿时暗了下去,只留下窗外淡淡的月光。
  谢慎缓步走过来,发尾还滴着水:“怎么了?”
  祁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给熄了,总之也要睡了,没必要重新点上……你过来点,我给先给你擦头发。”
  谢慎在床下的时候从来不会拒绝祁昭,闻言点了点头,在床榻边上坐下。祁昭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琢磨着之后要做的事,耳根滚烫。
  不久,手下的湿润感渐渐消失,待到八分干时,谢慎握住祁昭手腕:“好了。”
  他将祁昭手里的布巾取过来放到边上,上了榻,祁昭之前还在想那些心猿意马的事,没防备,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榻上。
  谢慎俯身在他上方,眼睛微微眯着:“在想什么,同我一起的时候还走神么,嗯?”
  他的头发拂在祁昭的面颊和颈间,略微发痒,祁昭无意识一动,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你的头发,哈,快拨开,太痒了。”
  好不容易有的暧昧气氛便再次烟消云散,谢慎眼里淡淡无奈,但也已经习惯了祁昭的煞风景,手指将头发挑开,亲了亲祁昭的唇:“总是闹。”
  “没闹。”祁昭笑眯眯抱住他,“猜猜我刚才在想什么?”
  谢慎目光纵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什么?”
  祁昭干咳一声,从被子里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摸了出来,在谢慎手臂上戳了戳,而后脸红。
  谢慎一愣,将那团毛茸茸的物件那了出来,就着月光看过去,那是一个猫耳环,藤木编织而成,外面绑了绒布,摸上去触感极佳。
  谢慎很快想清楚了祁昭的想法,呼吸急促起来。
  可能是因为周围太暗,能给人勇气,也能把羞耻感暂时掩藏下去。祁昭就着谢慎的手握住那个猫耳环:“其实原本还应该有尾巴的,但时间太赶了,没来得及做,就……先将就将就吧。”
  说着,他别开头,把谢慎手里的猫耳环抽出来戴在了头上,红着耳朵闭上眼睛:“喵~”
  谢慎的眼睛骤然烫起来,暗到发沉,低头看向祁昭,小傻子僵直着身子躺在那里,睫毛因为紧张不停颤着。
  谢慎炙热的眼里便忍不住多了几分柔软,他伸手缓慢细致的抚过祁昭头上的猫耳,半晌,无声一笑,俯身贴了下去。
  ……
  没羞没躁的日子过了几日。
  正月二十一,喜宴。
  城主府许久没这么热闹过,四处添染红色,窗纸红灯,就连暖阁草木和小黄鸡身上都被绑了一缕红绸。
  清晨,祁昭早早便被唤了起来,其实不唤也一样,毕竟一宿都没睡着。
  因着道侣大典有规矩,昨晚他与谢慎没有同寝,独自在竹楼二楼,谢慎就在下面。他在铜镜前坐下,孟然和渡闻几人都在,里面陆作冰是个细心的,站在祁昭身后细致给他打理。
  祁昭不是姑娘家,用不着胭脂水粉,简单把眼下的青紫遮了遮。他站起来穿上外袍,大红为底,金丝作边,发带也是金红二色编织而成,从黑色的发间露出来,祁昭看了眼铜镜,只能说人靠衣装这话不假,他身上居然也隐约见了几分高贵之气。
  祁昭笑着给孟然他们说了,渡闻上下打量他半晌,点头:“确实好看。”
  就连一向挑剔的女装大佬陆作冰都是满意的模样。
  此时离喜宴开始还早,祁昭坐立不安等着,紧张起来话也多了不少,孟然和渡闻清楚他的不安,在边上和他说着话,帮着缓和他的心情。
  一个时辰后,外面锣鼓声响了起来。
  祁昭惊的瞬间站起,反应过来后耳尖一红,孟然几人看着却比他还紧张,上前把他乱了的衣服和头发又理了理,确定无事后在门边站定,朝着他微微一笑:“祁昭,来吧。”
  祁昭走了过去,手指轻轻搭在门把上,知道谢慎就在楼下,顿时更紧张了,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慢慢拉开了门。
  “吱呀——”
  门缓缓被打开,祁昭走出去,低头。
  谢慎就站在楼下最底的木阶上,角落香炉里绕着袅袅的烟,他的面容一半隐在暗色里看不清楚,一半被烟雾笼着,温柔而平和。
  听到脚步声,谢慎抬头,隔着楼层遥遥与祁昭相望,眸间倒映人影,惊鸿一瞥的高贵。
  祁昭记得最初他见谢慎的时候,经常因为后者的容貌而晃神,后来可能是见惯了,虽然还是觉着好看,但那抹惊艳的感觉却少了。
  可现在,祁昭觉着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见谢慎的时候,他紧张不安的推门进去,一人坐在山水画下淡淡抬眼,眼瞳湖光水色一般,只一眼,便再出不来了。
  他怔在那里,直到谢慎温柔笑着对他张开手,说:“昭昭,过来吧。”
  祁昭一步步下了楼梯,到最后一阶时,整个人便骤然被眼前的人抱住了,谢慎低头与祁昭额头相贴,不说话,只轻声见着。
  这样显而易见的欢喜无疑最能感染人,祁昭心里的紧张尽数被柔软取代,也随之笑起来。
  他们这一抱似乎就没有放开的打算,末了,还是陆作冰在边上开了口:“衣服要乱了。”
  祁昭是想用最好的姿态和谢慎成亲了,衣服绝对不能乱,闻言立即推开了谢慎,紧张兮兮看向陆作冰:“乱了么,不行,再帮我理理。”
  谢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