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老实告诉我,她能好吗
  “六斤三两。”倪乐卉脱口而出,话一落,她就后悔了,六斤三两,这还营养不良。
  庆幸的是,章傲蕾只是喔了一声,并没有想太多,现在的她,真的很累,刚刚又说了那么多话,哪儿还有精力问那么清楚。
  “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倪乐卉说道。
  “探视时间不是1个小时吗?”颜尧舜挑了挑眉,刚刚都是她在跟傲蕾说话,他还一个字都没跟她说成。
  倪乐卉嘴角抽了抽,什么都没说,走出ICU重症监护室。
  刚走出去,倪乐卉又回来了,准备开口叫颜尧舜,却见颜尧舜跪在章傲蕾的病床前,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的说道:“别人生孩子可以很顺利,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颜尧舜心中有太多的怨怼,太多的不甘。
  这一句话,在产科工作多年的她,不是第一次听见,却还是揪心。
  男儿有泪不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倪乐卉以为,颜尧舜是不会将他的悲伤表现出来,此刻的他,像一个无助而迷茫的孩子,有她在场,他有太多的话无法章傲蕾说,她离开了,他才有机会说,或许,就算是章傲蕾清醒,他也未必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展露出来。
  话到嘴边,倪乐卉咽了回去,默默无声的走了出去。
  倪乐卉没离开,一直守在外面,探视时间到了,护士准备进去提醒颜尧舜,却被倪乐卉阻止。
  “倪医生,这不符合规定。”护士很为难,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担当不起。
  “出了事,我会负责。”倪乐卉说道,章傲蕾的情况变化很快,她已经没有把握再下次的手术上,让章傲蕾活着下手术台。
  她现在能做的,能给他们多一些时间,尽量给他们多一些时间。
  “倪医生。”护士叹息着,提醒她道:“善良是好事,可有时候善良就是坏人。”
  倪乐卉被投诉的事,产科里的医生护士都知道,被主任给压了下来,才没传到院长那里,主任也没给倪乐卉过分的惩治,以至于他们都怀疑主任是不是在追求倪乐卉。
  说真的,倪乐卉的条件不错,医术又好,才三年时间,在产科就很有名,投诉归投诉,很多孕妇跟孕妇家属还是相信她,都在她出诊的那一天挂她的号。
  倪乐卉就是产科界的权威,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的很让人佩服。
  “谢谢李姐的关心,放心,我有分寸。”倪乐卉笑着说道,人家是为她着想,她能不赔笑吗?
  “有分寸就好,主任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李护士说道。
  “呵呵。”倪乐卉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跟主任,我们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院里对她跟表哥的传言,她有听过,却没往心里去。
  “主任不错,你也要懂得把握机会。”李护士比倪乐卉大十岁,私下她们关系不错,她也是院里唯一一个知道倪乐卉离过婚,有个四岁的女儿,却不知道主任是倪乐卉表哥,否则,她也不会想方设法想要说服倪乐卉接受温智帆。
  “李姐,我跟主任,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不可能的。”倪乐卉无奈的说道,她要是对自己的表哥下手,大姨跟妈都不会放过她。
  她们不会怪罪表哥,也不会觉得是表哥的错,她们只会认定是她的错,是她勾引表哥犯错,况且,即使她违背常伦,表哥也不会沉沦。
  “怎么不可能,你现在单身,主任也未娶,有什么不可能的。”李护士想了想,叹息道:“就是不知道主任喜不喜欢当现成爸爸,有机会我帮你问一问。”
  “李姐,你真想太多了,人家主任有女朋友了。”倪乐卉哭笑不得,看李护士的样子,她是认真的。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李护士很震惊,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姐,你不是很忙吗?快去忙别的事,你只要记住,我跟主任不可能。”倪乐卉推着李护士离开,越说越离谱,她怕会忍不住说出她跟温智帆的关系,她可不想让院里人误以为她是有温智帆这份关系,才进这家医院,才有这样的成就。
  送走了李护士,颜尧舜走了出来,倪乐卉见他出来,愣了愣,她没去提醒他,也没让人进去打扰他,怎么就出来了。
  “怎么不多陪一会儿颜太太?”倪乐卉问道,见颜尧舜眼睛还红红的,看着她一脸的不自在,倪乐卉真想告诉他,遇到这样的情况,哭是很正常的事,别看她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见到病人被推进太平间,听到家属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她还是忍不住会抹泪。
  所以,这三年来,在她接手的孕妇中,大人和小儿都平安无事,章傲蕾是个例外,这是她第一次接手羊水栓塞的病人。
  以前因为表哥,不想在她的医途留下一败笔,还有就是因为她才来医院没多少年,能接手这种病例,至少都是五年以上的年资,她根本没有资格接手这样的病人,章傲蕾是个例外,加上她这三年来的努力,让院里认可了她。
  即便最终还是失败,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比她有经验,医术更好的医生大有人在,对这样的病,也只能尽力,成功皆大欢喜,失败悲愤填膺。
  “不是有时间限制吗?”颜尧舜看了倪乐卉一眼,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双手捧着脸,疲惫不堪。
  身累,心累。
  倪乐卉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颜尧舜却说道:“不用你陪。”
  “我没陪你,我得在这里看着。”倪乐卉说道,章傲蕾随时会被推进抢救室,或是手术室,她不能离开。
  “老实告诉我,她能好吗?”颜尧舜不想问,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