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又见余美丽》中,六十年代占了很大比重。
  在与沈一初确定关系之后,余美丽幸福地陷入到了爱情。
  他将树枝另一头给恋人,意为牵手。他隔着河,对对方做出了拥抱的动作。他将戴过的口罩当礼物,意为接吻。就连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时从同一个盘子里夹菜,或者某个调皮孩子丢到脚下来的雪团炸开并将二人鞋子弄湿,余九嘉都理解为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每次余九嘉在邮局给沈一初寄信都会微闭双眼,紧张地将舌尖伸出,用艳红的舌头濡湿信封封口处的干胶,那种酥酥的麻麻的味道可以给他一种隐秘快感。从这些表现里就能看得出来,余九嘉是不甘心于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的。他的性格很疯。
  ……
  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剧组众人渐渐进入状况,收工时间也从天天十点以后提前到了八点左右。
  不过,别人休息时间变多,左然却是没有——晚上回到酒店之后他还要继续准备第二天的拍摄。
  最后一遍检查剧本和分镜头脚本,思考摄影、灯光、剪辑方面的问题,还有拿着跳棋演练走位,确保现场不会出现错误。
  左然以为何修懿累,又在节食,因此体力恢复不好,需要休息,在性事上十分克制。晚上通常不做,最多一次。他总觉得,睡醒又要拍一整天,强度很高,没有很好的状态是坚持不下来的。
  何修懿不知道左然这个心思,以为对方太忙,也只好忍。
  忍,忍——
  可是他真的是许久没尽兴了。
  很奇怪,当了三十来年魔法师也没怎么样,可一旦尝过了甜头,他就再也戒不掉了。
  终于有天,在拍摄完一场沈一初余九嘉的吻戏过后,何修懿的欲望难以纾解,于是便到左然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松松垮垮地穿了一件浴袍,走回套间客厅却是发现……左然又在摆弄跳棋。
  “……”何修懿开口说,“左然——”
  “嗯?”
  何修懿坐在了左然旁边沙发上,貌似漫不经心地问:“在演练明天的走位?”
  “对。”
  “……”何修懿也望向跳棋。
  左然喜欢艺术,喜欢美的东西。跳棋十分漂亮,是用玛瑙做的,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红色和白色的是天然玛瑙,绿色、黑色、黄色、蓝色则为浅色加工制成。一个一个条纹清晰,很有光泽。
  跳棋形状十分规范,上面是个圆球,下面是个圆锥,圆锥里边中空。
  左然沉吟着,将红色跳棋移动了好几步。玛瑙跳棋落在木头上面,有清脆的声响。
  何修懿知道,红色跳棋代表自己。在左然的安排当中,黑色跳棋代表他本人,黄色的是剧中的“我”,蓝色的是“我”的男朋友,剩下两色随机,根据需要调整。偶尔遇到多人大场,左然也会用国际象棋排演,那个时候,“王”是何修懿,“后”是他自己。
  左然一直摆弄跳棋,何修懿却欲火难耐。
  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何修懿突然间抓起代表自己的红色跳棋,提到半空,找到代表左然的黑色跳棋,让手里的东西轻轻摞在目标上面。只听“啪”的一声,红色跳棋落在了黑色跳棋“头顶”。因为玛瑙跳棋下部圆锥内部中空,一个跳棋套另一个非常简单。
  左然:“……???”
  何修懿转过头,咬唇,盯着左然眼睛。右手却是拿着那个红色跳棋,动作十分缓慢,让它骑在黑色跳棋“头部”上下顿了几下。每次接触,黑色跳棋“头部”都能碰到红色跳棋最内侧的部分,还会发出“啪”的一声声响。
  “啪”了五次,何修懿停手了。
  左然眼尾扫向跳棋:“……”
  何修懿说:“有这走位没有?”
  “明天没有。”
  “……”
  “不过现在可以。”
  说完,左然便将何修懿抱起,走进套房卧室扔到其中一张床上,撩起对方浴袍,凑过头去。
  完美地实现了刚才跳棋演示出的“走位”。
  “嗯,唔。”何修懿闭上眼。
  因为直白地表达了想法,这次左然丝毫没有留情,翻来覆去折腾过了半夜,干得酣畅淋漓,弄得何修懿很担心嗓子会哑影响拍剧组计划,还吞了俩喉宝。
  从身体到心灵全都是餍足感。
  第二天,何修懿不但没有发挥失误,还一次ng都没有吃。
  第75章 《又见余美丽》(八)
  拍摄进度继续向前推进。
  主角陷入幸福。
  为了表现六十年代人的状态,何修懿搜集了许多的老照片。他观察、模仿照片中的动作、表情、眼神, 使自己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何修懿很喜欢这样做——平时他也会观察模仿老人、孩子、盲人、聋人、商人、小贩、医生、警察等等人群, 用有趣的和具有戏剧效果的方式重新演绎,同时不断思考, 透过现象去看本质, 找出人物外在与内在的联系,让思想与情感徜徉, 一步一步提升他的表演能力。表演需要终生学习,所以何修懿总觉得时间不够,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别的演员有那么多精力到处参加活动。
  沈一初、余九嘉真正的性经验, 是在沈一初的家中。这是一段重要情节, 也造就了全片唯一一场床戏。在电影中, 导演往往着重体现主角“初夜”, 因为它总会对主角产生影响。不过奇怪的是, 男性角色的心理变化通常是“得到”, 似乎从那一刻起,他们便成长了,而女性角色通常是“失去”。比较经典地阐述了这方面心理的片子, 就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少男心事》、《1942年的夏天》以及《寡居的一年》等等。
  导演依然清场。
  左然与何修懿再次套上丝袜,裹住关键部位。
  何修懿隐约间回了《家族》片场。当时,拍床戏的左然隐忍而又疯狂,自己还以为是影帝很敬业的缘故,谁知两年过后……他们在一起了,而且彼此都有走一生的决心。命运真是一个很难讲的东西。
  两年之间, 凯文中文明显进步了非常多,也已经意识到学习新闻联播这事哪里不对,他拿着故事板,与左然商量道:“最后余九嘉的这个面部特写,用长焦镜头吧?从正上方过肩拍摄,焦点放在余美丽的五官,把沈一初的后脑模糊掉。”
  “行。”左然十分欣赏以及相信凯文,一般不会否定凯文提出来的计划。不过,下一步执导的古代商业大片,他已打算另请高明——凯文到底是美国人,也许很难表现古代那种感觉。
  “特写镜头用吊臂吗?还是手持摄影机拍?”
  “吊臂吧,比较稳。”这种由上至下拍的镜头没有三脚架可以用,要么靠人手持,要么借助吊臂。
  “okay。”
  拍摄开始。场记不在,凯文用手拿着场记板在镜头前面停了一下,以便导演、剪辑等人以后知道这戏出自哪里。
  床戏还是分为几镜。
  拍摄了沈一初房间定场之后,二人还是先从接吻开始。
  左然用手捧着何修懿的下颌和颈子,吻他的喉结、下巴、轻咬他的下唇,最后才将舌尖推进对方双唇。他一点一点,从内侧舔过何修懿的牙齿,接着划过硬腭、软腭,又将舌头里里外外扫荡了遍。
  一吻过后,左然念词:“九嘉。”
  何修懿的双目迷离:“嗯?”
  “你知道自己有多少颗牙齿吗?”
  “……三十颗?”
  “不是。”
  “二十八吗?”余九嘉不知道。
  左然笑:“是三十二。”
  “哦……我不清楚。”
  “我帮你数清楚了。”
  ……
  下个镜头开始,就是正式交合。
  两人紧紧相拥,左然像是要将修懿压进自己身体当中。饰演沈一初的左然下身耸动,不过,凯文只会拍摄两个演员上身,让观众通过沈一初肩部的晃动频率来推测那是怎样的激烈。
  何修懿被搂着,再次产生旖旎联想,身体内部十分空虚,腾起一股焦躁。
  他好喜欢左然。
  因为导演本人上阵,拍摄进度非常缓慢。每拍一个镜头导演都要亲自查看,而后不断调整、重来,直到满意为止,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能从旁给予指导。别的场次都有执行导演把关,倒也不算太坏,不过对于床戏,左然希望清场尽量清得干净。
  于是左然这俯卧撑,又持续两小时。
  何修懿也焦躁了两小时。
  到了最后那个特写,何修懿吃了俩ng。左然总是认为“他能表现更好”。
  何修懿:“……”何修懿很困惑。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压制住了绮念,做了该做的事。
  左然又说:“可以更美。”
  “哦……”何修懿不认为自己表现得差。他想也许只有左然会不给他pass,因为对方见过自己不假装的样子——毕竟,再演……也不可能与真的一样。
  “怎么了?”
  何修懿咬牙:“没事,继续拍。”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专业演员,必须不断努力、达到导演要求。此前所有戏份都顺利完成了,没理由会栽在一场床戏上的。
  然而……又是一次ng之后,何修懿也只好无奈地请求说:“左导,我想休息一下,行吗?”
  “可以,”左然回头,问凯文,“凯文,你今晚要几点离开?”凯文前几天就请过假了。
  “八点。我要补牙。我爱咬糖,坏了十二颗牙。不然我改一个时间再去?现在应该可以取消预约。”
  “不用,你去。”左然说,“这已经是最后一个镜头,焦点、景深你都设置好了。而且摄影机有吊臂,也不需要人来操作,我自己来就好,你去补你的牙。”因为清场,剧组当中的人,包括摄影助理已经离开,凯文再走就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了。不过正如左然所说,麻烦一点,他们两人也能解决。
  “okay,thanks,那我走了。”
  “嗯。”
  “……”从里面反锁上“沈一初的房间”房门,用力推了推后,左然关了摄影机,走到何修懿身边,说,“重来一次。”
  “先等一下。”何修懿说,“我再找找状态。”如果继续刚才那样去演,还是过不了的。
  “不用。”左然慢条斯理半跪在了床上,“我知道问题在哪里。”
  “……?”
  “表情不够真实。”左边一边讲话,一边开始撕何修懿胯间的安全罩。
  “喂!!!你干什么?!!”被解下后,早已充血的部位便一览无余。
  “让它‘真实'。”
  何修懿惊道:“左然,你是疯了?”真做???这怎么行!!!虽然片场没有别人,里里外外空荡荡的,摄影机也只会拍摄五官……可是……假戏真做……还是过于——
  “真吻可以,真做就也可以。我是导演,负责指挥现场。”左然将自己的胶带也撕下来,重新压上对方身体,伸手开了位于头顶的摄影机——它将会被用于拍摄何修懿的面部特写,“好了,50场6镜5次。”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何修懿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调整好姿势,分开双膝,紧紧搂住对方,摆出了这场戏最需要的样子。本来关键部位有安全罩隔开,演员其实感觉不到什么,然而现在……他的灼热,直接碰触到对方的,有种非常隐秘的愉悦感,虽然嘴上还在讲着拍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