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的确很好,说起来真是托了阿吉的福,若不是想着带他出来走走,我还看不到这些风景呢。”
  聂缙揽着她的腰,看着远处的江面,但他心中却有隐忧。
  “我曾经听闻,闵江江宽河阔,并不太平。”
  昭和轻笑拍了拍他胸口:“你在担心什么?倘若是一些小小贼匪河寇,我们的兵力足以对抗。”
  聂缙低头看着她,小小贼匪河寇?
  他情不自禁的摇头:“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呀,真是杞人忧天。待到明早咱们到达下一个渡头,咱们带着阿吉好生的去岸上逛一逛吧。”
  聂缙点头:“听你的。”
  当晚,肖远同江面上小船上的渔民买了些鱼鲜螃蟹,船上的厨师做了个红烧螃蟹、辣鱼汤,并几样小菜,口味新鲜,倒是吃的大家都高兴满意。
  在船上虽然没有陆地方便,但因为大船上日用东西一应俱全,所以大家也算是习惯,只是春华体弱,略有些晕床,昭和让她吃了晕船药早早就歇下了。
  带着几个毛孩子,折腾的也是够呛,围着她问这问那,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一般,忙到月上中天昭和才回到自己的船舱里。
  推开舱门,却见聂缙正在铺被,正要赞他一声“贤惠”,想起白日他乌沉沉的双眼,她识相的把两个字吞了下去。
  她悄悄摸摸的上前,打算从后头来个突然袭击蒙住他的眼睛,哪想的男子早已听到她的动静,蓦地转身,她一下子撞到了男子坚硬的胸膛上,闷哼了一声。
  “撞疼没有?”聂缙握着她的胳膊疼惜的问。
  昭和对着他胸膛便拍了一下,嗔道:“没事这么硬干什么?”
  聂缙嘴角抽了抽,无语道:“本来就这么硬。”他是习武之人嘛。
  这话,两个人说来说去,便都想的有点歪了。四目相对,禁不住都脸红了。
  昭和挨着他,轻轻攀着他的肩头,凑到他耳畔,一只手悄悄探到某处,吐气如兰道:“是很硬了。”
  聂缙面红过耳:“绾绾不要调皮,衣服都替你准备好了,沐浴之后好生休息,你今日够累了。”
  “那我要你给我洗。”她撒娇的拉着他的手,聂缙无奈,只得点点头。
  雾气氤氲的浴房,随着波浪起伏,浴桶中的水波也氤氲起伏,本是一个人洗的沐浴桶,硬是挤下了两个人。
  一事未了又转战到床上,耳畔似有波涛之声,随着那船儿起伏,她仰起头,享受着他那有规律的起伏,如鱼得水宛若有韵律一般。
  两人缠了半夜,这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船已经靠岸了,停的稳稳的,昭和睡在船舱里,已然隐隐听到外头孩子们的声音。
  身边是空的,昭和倒是错愕他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细听,原来他一早起来已经在外头陪着孩子们教他们武功了。
  “昭和姐姐呢,我要去找她玩,给她看我的新鲜玩意。”阿吉叫道。
  聂缙急忙拉住他:“你姐姐昨晚有点累,今天早晨好好休息一下。”
  阿吉挠头,疑惑的望着他:“累?为什么?”
  聂缙一噎,这话,怎的跟孩子解释?
  他话锋一转,道:“阿吉你方才不是想学那螳螂拳,这就教给你去。”
  阿吉立即跳起来拍着巴掌:“好,这就学!”
  昭和在屋里听到外头的对话,禁不住轻笑起来,起了身披上了衣衫。
  春华虽然身体略有不适,不过船挺稳了以后便觉得好多了,听到屋里头的动静,她推门进来伺候昭和梳洗。
  昭和斜眼没瞧见秋容,问:“秋容人呢?”
  春华脸色微僵:“她晕船,身体不舒服。”
  昭和略有些诧异:“她昨日还好生生的,怎的就晕船了?也罢,叫她吃点晕船的丸药。若是待会她有心思去岸上走走,可以稍微在岸上多停留一会。”
  春华笑着点头:“奴婢知道,自会知会秋容知道。”
  昭和坐在梳妆镜前,看镜中女子眼波流转脸若春花,带着桃花般的红润泽的很,她唇角勾起微微浅笑,比起从前,这脸上倒是越发的红润了。她情不自禁的想起邵阳曾经常说的一句话,女人啊,就是要男人滋润,否则,怎么能鲜活漂亮的起来?这话,想起来,也算是话糙理不糙。
  她打开抽屉,那抽屉内角落里放着一个粉彩瓷瓶,她倒了一颗滴溜溜的红色药丸到了手心,借着春华端来的热水吞了下去。
  她看看这瓶子内已然剩了几个药丸子了,便吩咐春华:“你写信给府中的陈大夫,让他再做些红丸,回去要用的。”
  春华点头:“奴婢晓得,待会上岸了便将信寄出去。”
  昭和将装着红丸的药瓶子藏在抽屉的角落里,道:“这药别叫聂缙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省的他多想。”
  春华点头:“殿下放心,奴婢绝不会多嘴。”
  昭和轻轻一笑:“你我自是放心的,你和秋容两个打小服侍本宫,这世上本宫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两个了。”
  春华一怔,立即低下了头。
  她忙完之后开了舱门,正要出去,却瞧着秋容就在舱门边发愣。
  春华拉了拉她的手:“殿下马上要上岸的,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上岸要用的东西?”
  秋容恍然回神,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马上去。”
  春华瞧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摇了摇头,这小妮子,镇日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果然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年纪到了,心思也越发重了起来。她想起公主说的信任,禁不住有些惭愧。
  秋容是她的好姐妹,昭和是她的主子,对于要不要把秋容对聂缙的心思说出来,她真的是左右为难。
  也许秋容这丫头能够忍得住沉得下心也未可知。但是想想又让人担心,这朝夕相处不经意就能相见的地方,她能忍多久呢?
  想想,让人揪着心放不下啊。
  第51章 v51
  第一个停靠的是渝州城, 渝州城距离京城已有几百里的路,越往南边,天气越发的和暖。
  正月十五已过, 不过似乎节日的气氛还未散去,街面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尚有一些花灯挂着来不及收起来。
  因为忙着出行的准备,阿吉又不能出门, 一年一度的元宵节阿吉都不能好生的过一过。
  昭和到了街上瞧见莲花灯, 便带着几个小家伙走了过去。
  阿吉第一次出门逛街,一双眼睛完全转不过来,他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这般热闹好玩,开心的仿佛做梦一般。
  “糖葫芦——,糖葫芦——”
  “木偶人——,木偶人——”
  “八鲜馄饨——, 八鲜馄饨——”
  他这也要瞧瞧那也要看看, 脚底仿似粘着地面一般走的不快。
  好容易到了花灯的摊子前, 他好奇的望着各色的花灯,只见那花灯五颜六色煞是漂亮。
  “我要那个!”阿吉却不要莲花灯, 瞧着一个孙猴子的花灯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要那个!”
  昭和微微一笑, 让春华付了钱,拿了孙猴子花灯给他。
  蕊儿扯扯她的袖子,满含期待的问:“殿下,我可以要一个鲤鱼灯吗?”
  昭和点头, 又叫文光选,文光选了一盏走马灯,几个孩子都如了愿,兴高采烈的提着自己的花灯乐的合不拢嘴。
  昭和转身向前走去,她身后,聂缙跟摊主付了几个铜板,提了一盏莲花灯,转到了她的跟前。
  “拿着!”粉红色的莲花灯递到了手边,昭和一愣,看了聂缙一眼,轻笑道:“元宵都过了,他们是孩子,我一个大人拿着这灯算什么?”
  聂缙道:“方才瞧见你看的眼珠都不转了,便知道你肯定喜欢这莲花了,虽然元宵过了,你却没能好好过节,谁规定孩子能提灯,大人不行?”
  昭和听着心里甜甜的,嘴角漾起笑意,伸手接了花灯过来,拎在手里,越瞧,越觉得这灯儿好看,只等晚上点上烛火挂在屋里,更有趣味。
  走了一程,孩子们都累了,便叫了马车,聂缙陪着昭和坐在马车上,和阿吉一起,春华和秋容带着文光和蕊儿坐在后面的马车上,肖远带着侍卫跟着马车步行。
  阿吉开始还笑着闹着,随着马车的晃动,嘴巴里打着呵欠,渐渐的安静下来,昭和一瞧,原来是伏在马车上开始打瞌睡呢。
  昭和笑笑,将阿吉抱来靠在怀中,自己靠在聂缙的身边。他的肩膀宽厚而坚实,温暖而有力,昭和靠在他身边,透过纱窗街边的景色如同走马灯般的掠过。
  她轻声道:“倘若可以,我还真愿意做个什么事都不管的富贵闲人呢。”
  聂缙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眼底是满满的温存:“有何不可?”
  昭和想起宫里头的明争暗斗,想起这些时候的纷纷扰扰,摇摇头:“那可不行,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倘若到了真的可以功成身退的那一日,我和你一起……”
  她清朗的明眸看着他:“一起寄情山水可好?”
  男子一笑,同她十指交握:“一言为定。”
  **
  碧萦宫中,一人高的铜镜前,身着碧螺曳地锦衫的女子对镜自照,她抚了抚自己的眼角,那里已经出现了隐隐的一丝细纹。
  “来人!”她喝道:“将那奶脂玫瑰膏拿来,给本宫细细的涂上。”
  侍女们见贵妃心情不好,立即敛气低声小心翼翼的拿来了香脂膏。
  她躺在贵妃椅上,侍女紫冉细细的替她涂抹了一边,一面赞道:“贵妃娘娘肌若凝脂光彩照人啊。”
  “闭嘴!”蔺贵妃冷冷一声,紫冉立即不敢作声了。她知道今儿贵妃心情不好,多说多错。
  这时,楼氏又来了,看女儿脸色不好,淡淡一笑,到她身边坐着,问:“我儿是否有心事呢?”
  蔺贵妃挥手,侍女们立即下去,只留了紫冉一个在旁边伺候。
  “母妃没听说吗?那公主倒是开心的很,带着羽林卫的中郎将聂缙游山玩水去了呢。”
  楼氏微笑:“那又如何?她去游玩跟你有何关系,你要这般不悦?”
  蔺贵妃皱眉:“母妃,你忘了你之前跟我说的计策?她独独带了那个聂缙去,不是很清楚明白?堂哥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即便是咱们费尽心思,这个联姻怕是要落空。而且我看着那公主对付冯立的手段,即便他日她嫁入了蔺家,可能根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怕是不能为我们所用!”
  楼氏沉吟,没有做声,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蔺贵妃恨恨道:“我入宫五年,花了整整五年功夫才当上了这个贵妃,可是我不甘心!陪着这么一个无用的男人!”她磨着牙:“简直是在耗费我的青春。母妃,你知道……你知道他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她一想起那元和帝在床榻上的无用便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那栾氏和林氏都是捧着他为了那泼天富贵才忍得下来,可是她乃是郡主出身,本就出身高贵,凭什么要在这么一个无用男人的身下忍辱负重?这样一个男人,将她五年青春全然荒废!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恨声道:“我在这里,简直如同牢笼,度日如年!”
  楼氏听了心痛:“你的话我明白,难道陛下真的不可能有子嗣了吗?”
  “就他那样?绝无可能!”蔺贵妃想想这些年花在这男人身上的功夫心里就觉得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