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象斧一吓,心中一跳,血行加速,心口猛地一下无可形容的剧痛,他终于再忍不住,啊的一声叫,狂跳起来,再轰然倒下,把一张凉床,压得稀烂,边上的兽人少女尖叫跑开,象斧却已再没心思训斥她们了,双手捧心,在地下滚来滚去,口中嗬嗬狂叫,葡萄架怦然倒塌,已经成熟或半熟的葡萄在他巨大身子的滚压下,立即成了葡萄汁。
  外面的兽兵听到象斧的痛叫声,纷纷冲进来,这些兽人每一个都比吴不赊高大,力气也足,也够凶恶,但功夫就不怎么样了,吴不赊展开灵猫步,身如电闪,灵猫爪或擒或拿,或点或戳,进来一个打翻一个,眨眼打翻二十多人。
  外面有兽人叫:“魔头厉害,用弓箭。”
  兽人少弩,大都用弓,但兽人力大,用的都是强弓,若是在空地上,有得七八个弓手列成阵势,还真是件麻烦事,不过这是在园子里,假山亭台围墙,到处都是障碍,吴不赊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无所谓,象斧却撑不住了,嘶叫:“主人饶命,我归心了,归心了。”
  “真个归心了吗?”
  “真个归心了,归心了。”象斧竭力爬起来,俯身跪倒,拼命叩头。
  “那好,叫你的手下都滚出去。”
  “都出去,出去。”因为痛,也因为嚎得过于厉害,象斧的嗓子有些变声,听起来便有一种凄厉的感觉。
  外面的兽人依言远远撒出,里面给吴不赊打倒的也你扶我我扶你的相互挽扶着出去了,吴不赊喝道:“即然归心,且先饶你一命,抬头,张嘴。”
  象斧依言抬头,张开血盆大口,护心草给吴不赊嚼烂了,团成一个丸子捏在手里,这时手指一弹,飞入象斧嘴中,却过了好一会儿药才起效,这中间象斧自然还是边嚎边滚,外面的兽人远远听着,无不失色,而杂房中关着的熊彪则是又惊又喜:“象斧皮粗肉厚力大无穷,方园数百里无人能接他一斧,却给治成这个样子,这位大神果然是法力无边啊。”
  他却不知道,吴大神的法力不过是从钻心蜂上借来的,真要开打,吴大神也绝不敢去硬接象斧的斧头,开玩笑,那斧头也是人接得的?
  象斧止了痛,跪地俯首:“多谢主人饶命之恩。”
  “现在你信我是你前世的主人了?”
  “信了,信了。”象斧点头不迭,虽然心里知道这话是哄鬼,什么前世的主人,无非是使了什么妖法吧,但这世间,从来都是拳头大的说话,他哪敢说半个不字,其实啊,他若麻起胆子,真崩出个不字来,吴不赊还真拿他半点办法没有,护心草下肚,钻心针已经化掉了,而这种钻心蜂非常少见,种群很小,一时半会,吴不赊根本没地方再找钻心蜂去,那就只有干瞪眼了,可象斧不知道啊。
  “信了就好。”吴不赊微笑,上下看一眼象斧,又滚又叫的,白袍子成了黑不溜秋花袍子,还给扯破了,头脸上也是狼狈不堪,道:“你不是讲风度吗?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把风度摆出来,然后我有话吩咐你。”
  象斧依言去了,随后便有两个兽人少女战战兢兢端了果盘酒水出来服侍吴不赊,吴不赊也不客气,喝着酒,边等象斧出来边在心中琢磨:“吹牛袋竟然真能把牛吹上天,不可思议,有灵之物才能成精,袋子是个死物,应该不会成精啊,难道是什么上古仙人练出的法器遗失在这里?”一时心中大热。
  不多会,象斧出来了,脸上还有些惶惧的样子,换的衣服却很漂亮,吴不赊算是明白了,这家伙长得粗,却很有些骚包,只不知是附庸风雅呢还是真的有修养,这个得慢慢看。反正就穿着打扮来说,吴不赊自认是比不上的,重实利而轻表象,这是奸商的本质。
  “象斧,你听说过吹牛袋吗?”吴不赊本想要象斧下令放了熊彪,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吹牛袋?听说过啊。”象斧点头:“在我们这里好几百年了。”眼珠眨了两下:“公子是想收吹牛袋?”
  这粗汉脑瓜子看来也不笨,吴不赊反问他:“你觉得可行吗?”
  “公子神通广大,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马屁利索,吴不赊到是动疑了:“你即知有吹牛袋,没想过去收伏它?”
  象斧大嘴巴张了两张,有些发呆的样子,摇头:“没想过。”
  吴不赊看不出他是装傻呢还是真的没想过,道:“吹牛袋吹的那条牛有几分蛮力,我收袋子,你替我挡住那条牛,做得到吗?”
  “包在我身上。”象斧应得气势十足。
  “外面那熊彪也是替我做事的,你放了他吧,还有那个熊族送给你的女孩子,也是我收了。”
  “谨遵公子吩咐。”象斧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叫人放了熊彪,又让人去通知熊族,照吴不赊的话,只说那个女孩子不必送来了。
  熊彪进来,亲耳听得不要再送熊芊芊来的话,扑通拜倒,千恩万谢,吴不赊挥挥手:“这些话不必说了,吹牛袋的老巢离这儿远不远,白天它会不会在巢里?”
  “不远,离这里不过二十来里地,但白天在不在巢里,小人却不敢肯定。”
  “二十多里,不远嘛,不管在不在巢里,先去看看。”吴不赊有些急不可耐了,看象斧:“你能飞吗?”他看得出象斧有点儿玄功,不过不高,最主要的,象斧身子如此狼亢,不说千斤,五六百斤至少是有的,这样的重量,除非打通了小周天,气到脉梢,身体自然轻灵,否则是不可能飞得起来的,而任何人如果说想带着他飞,那完蛋了,脑子一定是出了毛病,不是进了水,就是给驴踢了。
  象斧果然有些脸红:“我不能飞,但我脚长步快,千儿八百里,一句话的事。”看吴不赊有些不信的样子,他急了:“公子莫要不信,几年前我和北面的野羊精打过一个赌,他半飞半跳,我就撒脚丫子跑,太阳上山到太阳下山,整整跑了一千里。”
  太夸张了,吴不赊斜眼看着他:“未必还是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