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于是便让春暖替她跑一趟,她则翻身又往回去了。
  到了正房的大门外时,忽听得有人唤她,晏如瑾回头便见后边儿陶恒走了过来。
  “陶大哥?”
  陶恒见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晏如瑾侧身让开:“陶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的这般见外了。”
  陶恒笑笑:“没想到在这遇上了娘娘,这一晃又好久没见了。”
  “是啊,陶大哥一向都好吗?”
  “都好,前些日子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个祛湿的方子,正好今儿个过来,便想着拿给师娘,也不知有没有用,左右给师娘看看吧。”
  “陶大哥费心了,那便一道进去吧。”
  陶恒从怀里掏出了方子递了过来:“若是娘娘方便,便帮我带进去吧,我便不进去了。”
  “那也好!”晏如瑾便接过了方子。
  陶恒也没在多留,告辞走了,他转身的功夫,晏如瑾一抬眼便见到刘承继正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撞上自己的视线,他便抬腿走了过来。
  直接无视了陶恒,到了晏如瑾跟前,刘承继伸手从她手上拿走了那张方子,抖开瞄了一眼,而后直接团了,听不出情绪的和晏如瑾道:“你也是大意,方子这种东西是敢乱用的吗?”
  晏如瑾无语,抓住他的大手,扒开他的拳头,从里面将那一团纸拿起来,展开压平又重新折好,抬眼和刘承继道:“陶大哥的一番心意,你怎能如此?”
  刘承继黑脸没说话。
  晏如瑾拉他:“好了,不和你计较,跟我进去给我娘请安吧。”
  第69章 醋
  刘承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陶恒与晏家人亲近,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只是以前眼不见便没有那么的深刻,今日撞见了,心里就不那么好受了。看着他这个外人,在晏家时比自己这个女婿都要自然,和晏如瑾的爹娘兄弟相处也比自己要亲近的多,甚至还知道岳母有腿寒的毛病,这般的会献殷勤,刘承继脸色有点难看。
  回去的马车里,刘承继沉着脸许久没有出声,之前看到陶恒和晏如瑾两人面对面站着,站的那么的亲近,他自然而然的掏出一张药方递到了晏如瑾的手上……画面是那般的融合,融合的让刘承继心中翻江倒海。
  “怎么了?”晏如瑾将手上刚剥好的一个桔子递了过去。
  刘承继接过桔子,抬眼问她道:“你娘有腿寒的事,怎么从不曾听你提起过?”
  “老毛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陶恒是怎么知道的?”
  晏如瑾手上又拿了个桔子在剥,随口道:“他几乎算是在我家里长大的,知道也不奇怪。”
  “青梅竹马?”刘承继情绪莫辨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竟是伸出手去,捏着晏如瑾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转了过来。
  他现在偶尔会做出这种强势的动作出来,不是以前那般时常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的时候了。
  晏如瑾不习惯他如此,心头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眉头便蹙了起来。
  想要拨开刘承继的手,他却捏的更紧了,这个姿势有点让她觉得有点难堪,晏如瑾脸上的神色变得僵硬:“你把手放开。”
  刘承继依旧捏着她的下巴,垂眸沉默着看她,晏如瑾便也看了过去,只觉得他眸色深的辨不出任何情绪来……
  车厢里十分的安静,气氛僵持。
  忽的刘承继笑了,他俯身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英挺的鼻子蹭了蹭她的,低低的声音状似告饶般的道:“又板起脸了,真是个母老虎。”
  晏如瑾觉得心里怪怪的,可是朝他脸上看去,他面色平平常常,没有半点痕迹,身子也靠回了车壁上……晏如瑾视线下扫,便见刚刚递给他的那个剥好的桔子,滚在车厢的角落,沾了一层的灰……
  视线僵硬的收回,晏如瑾垂着睫毛接着剥着手上的橘子皮,剥完了便掰了一瓣送进了嘴里,吃了再掰一瓣……直到吃了四五瓣后又掰了一瓣下来时,忽觉得腕上一紧,刘承继握着她的手腕往他嘴边带,而后微微低头张开了唇齿,轻轻咬住了一小瓣桔子……
  等他把桔子含在嘴里了,才放开晏如瑾的手腕,一边嚼着桔子,一边笑着和她道:“我也口渴了。”
  他这般反常,晏如瑾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定是因为今日见了陶恒的事,心里不舒服了,虽说晏如瑾其实是感觉他有点小心眼,可也不想和他计较,她把手里剩下的半个桔子有递给了他,可是不想桔子刚放到他手上,却见他大手一倾桔子又滚落了。
  晏如瑾皱眉质问:“你怎么回事儿?”
  刘承继不以为然的道:“你看你又急了,再剥一个就是。”
  “你想干什么?”
  “我想吃橘子。”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可是却看不出半点笑意来。
  “那你就吃。”晏如瑾有些没好气了。
  刘承继忽然伸手揽着她的腰,将人抱到了自己怀里,让她侧坐在他的大腿上,刘承继一手抱着晏如瑾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倾身过去便吻她,有些粗暴……
  半晌被放开时,晏如瑾耳边听到的,气息不稳的粗喘声是熟悉的,可是声音却有些陌生,他说:“你便一瓣一瓣的送到我嘴边又能怎样?和他就那么亲密,和我就这般泾渭分明的,嗯?”
  “我和谁亲密?”晏如瑾心里的火儿终是拱上来了,质问刘承继道:“我和谁亲密?吃个桔子还要我喂你,你当你是福儿呢?”
  刘承继手上一提,将人紧紧的抵在了车壁上,用身体压制着她,亲了亲晏如瑾小巧的耳垂,声音带着些侵略般的危险气息,他道:“我不是福儿,我是福儿她爹。”
  感觉到他的动作越发的大了,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晏如瑾有些着急,知道若是他犯起了混自己拗不过他,他就是个顺毛驴,不能逆着只能哄……
  实在怕闹出什么笑话来,晏如瑾便压下心里的火气,她伸出胳膊抱住刘承继的脖子,柔和了声音和他道:“阿继,我后背隔得疼……”
  她这边气息一软,刘承继动作便顿了顿,他这一顿的功夫晏如瑾便转头去亲他,温软的唇瓣轻轻的落在他一侧的脸颊上:“你怎么了?生气了吗?不就是个桔子吗?我在剥一个就是。”
  刘承继没出声,晏如瑾声音便又软了几分:“我肩膀撞疼了,你给我揉揉。”
  沉默了一会儿,刘承继身子退开了几分,大手探到晏如瑾的身后,轻轻给她揉了起来。
  晏如瑾松一口气,心想你等回去的,可是这会儿却是不敢再挑衅他了,非但不敢挑衅了,还得给他顺毛……她靠在刘承继的胸前,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垂着他后背处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
  本以为就相安无事了,不想这么静静的相拥了半晌后,刘承继竟是探身过去,从小几上的果盘中拿了个桔子过来,递到了晏如瑾的面前,晏如瑾瞪着眼前的桔子真想给刘承继一拳头,可是瞪了半天,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拿了过来,她支起身来,开始闷不吭声的剥桔子,待剥完了,便掰下一瓣递到了刘承继嘴边,刘承继满意的张嘴吃了进去……
  喂了两瓣后在第三瓣桔子送到刘承继嘴边时,他却没吃而是让晏如瑾吃,晏如瑾没办法便只好送进了自己嘴里,于是喂法儿便变成了你一口我一口……
  终于一个桔子喂完时,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晏如瑾松了口气……
  刘承继先下了马车,晏如瑾站在车辕上,扶着刘承继伸过来的胳膊,弓着腰正待下车时,视线一扫见得巷子另一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而来,距离还有点远,可应该不会看错,是清荷。
  晏如瑾皱眉,清荷怎么出去了?她记得自己没有准许她出府的!
  刘承继见她半晌没动,便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过去,见着了清荷的影子,他便随口解释了一句道:“今儿个是清荷娘的生辰,她跟我说想出府去祭奠,我准了。”
  晏如瑾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提着裙子下了马车。
  一路往后院儿走,晏如瑾一言不发,刘承继转头见她脸色不好,问她道:“累了吗?”
  晏如瑾没理会他,一直道回了西院儿,进了房间,她将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才沉着脸问刘承继道:“这是府里的规矩吗?”
  “什么?”刘承继还是真没明白她问的什么?
  晏如瑾道:“府里的这些下人,是不是已故亲人的生辰死忌,都准许出府去祭奠,府里头是不是有这个规矩?”
  刘承继抬眼看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情就有些微妙的愉快起来了,原本要说的话,忽然就不想说了,他故作认真的想了想,而后道:“好似没有。”
  “既是没有这个规矩,那为什么清荷可以?”
  “左右不算什么大事,她过来跟我请示,我便允了。”
  晏如瑾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生气,可也不知怎的,当她见到刘承继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时,她气的脸都白了。
  “那在你看来什么是大事?她前脚刚跟我请示,被我驳了,回头就找你做主了,她这是知道你会给她撑腰,你也果然是不可辜负她,帮着她打我的脸是不是?”
  晏如瑾冷笑:“到了她那可有什么事能算得上是事儿的?便是杀了我,也算不上是个事儿吧,到时候只怕你还得替她想着,别叫旁人冤枉了她,她杀了我也不过是个失手?是不是?”
  刘承继有些愣了,他让清荷出府去,是有原因的,可刘承继并不知道清荷前头还请示过晏如瑾,更没想到这件事会把晏如瑾给气成这般模样……
  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刘承继便正了脸色,他试着解释道:“你别说这些话,我原不知道这个,我若是知道的话,断断不会允许她出去的,你是我的太子妃,在这府里你的脸面比我的还重要,我怎么会为了个下人打你的脸……”
  晏如瑾冷笑,她抬眼直视着刘承继,嘲道:“你这样累不累?你要护着她就光明正大的护着,就像以前那般,无底线的纵容,抬举,我也敬你这份磊落,如今这般鬼鬼祟祟的,倒叫人看不起。”
  她这会儿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刘承继认识到事儿大了,他上前两步拉着晏如瑾的手道:“我真是不知道她来找你一回了,我让她出府去是因为——”
  不等刘承继把话说完,晏如瑾猛地甩开他的手,喝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真是不知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刘承继站在那没动。
  “你滚不滚?”晏如瑾脸上冷得结了冰,她道:“我问你滚是不滚?”
  第70章
  福儿依旧没有回来,晏如瑾想女儿了,可是也没有办法,不能去接,推开窗子夜幕已经降下来了,寒风凛冽,打了个寒噤,她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毛团!”
  毛团时常不在院子里呆着,它喜欢往马房跑,马房在前边儿离的很远,晏如瑾心想定然是听不到的。
  缩回身子,关上了窗,被风带的烛火一阵摇曳,晃得屋子里暗影重重,晏如瑾清浅的叹息一声,一时心中有些萧瑟……
  离开窗前,正想着上床早些休息的时候,忽听得外边儿毛团在叫,还有撞门声。
  晏如瑾快步出去开门,门口的毛团便扑了过来,毛团的分量越来越足,力量也越来越大,这一扑差点将晏如瑾扑倒在地。
  晏如瑾抱着毛团问它:“听到了叫你了?”
  “汪汪——”
  “真乖,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
  “汪汪——”
  晏如瑾起身叫人拎了热水进来,她给毛团洗了个澡,擦干后便抱着它上了床……
  ——
  前院儿书房里,刘承继坐在书案后边儿,前边儿黑九低声禀道:“清荷出了王府后去了五福街,陈记货栈里买了祭奠之物,又到素云斋买了糕点,而后便去了她娘坟前祭奠,回来时依旧从五福街过,在胖子饭庄吃了碗面,吃完便回了。”
  “除了这些,中间可还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没有。”
  刘承继皱眉:“就没有任何发现?”
  黑九道:“有一点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说!”
  “清荷走后大概一个多时辰,陶恒去了那家饭庄,他就坐在清荷的当时做的位置吃的饭。”
  刘承继一下来了精神:“清荷走后,可有在座椅上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