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天,徐茹像往前一样刷着微博。面无表情看着毫无笑点的所谓搞笑视频,看营销号虚虚实实的爆料,看一张又一张假脸网红的直播。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一条微博推送突然弹了出来,徐茹好奇点开,然后就再没退出过——
  视频里,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镜头在切洋葱。镜头推进,给了男人的手一个特写。他的皮肤白皙,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肚圆润,煞是好看。紫色的洋葱丁搀在进了青色红色的尖椒里,色彩对比强烈,不像是配菜,更像是艺术品。镜头一转,男人将切好的牛柳倒进锅里翻炒。
  等到那盘卖相极佳的铁板黑椒牛柳出锅时,徐茹恨不得通过钻到镜头的那头大快朵颐。端着盘子的手指显得更加漂亮,徐茹忽然开始好奇,有着这样一双玉手的人长得会是什么模样。
  仿佛感知到她的愿望,镜头从餐桌慢慢往上,露出了男人的脸。他的头发微卷,深色的瞳孔像是泛了一层雾气,里面盛着海洋,盛着人类世界最美好的秘密。徐茹不觉就陷进这双漂亮的眼睛中,心脏砰砰跳着。
  她不自觉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正在温柔消灭食物的男孩。就在这时,镜头里的男人抬起头来直视镜头,眉眼弯弯,这一笑,就笑进了徐茹心里。
  视频到这里就嘎然而止,看不到男孩的脸,徐茹差点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戳破。她再次点开这个视频,贪婪的看着里面的少年,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提示低电量时,徐茹才回过神,忙不迭点进评论区,几乎所有人都在问这个美好如小王子一样的男人是谁。
  所有人都说小王子好帅好帅,所有人都说想做小王子的迷妹儿。可是却没人知道,小王子是谁。
  如此搜了好久,也没搜到同小王子有关的任何信息,徐茹急的都想哭。就在大家把原博评论刷到五万吵着让博主交出男神时,博主才姗姗来迟回复了当中某个妹子,说小王子是锦江旗下的签约主播,名字叫陆齐,微博指路@吃不饱先生。
  也就在这个下午,一个叫做#吃不饱先生#的话题横空出世,一跃上了头条位置——
  陆齐,火了。
  第3章 他还有个胃
  这天下午,不少网友早早打开了直播app,等待看男神的首秀。
  晚上七点整,“吃不饱先生”陆齐的直播之旅正式开启。镜头一开,大家最先看到的就是陆齐近在咫尺的俊脸,想来应该在做镜头调试。即便是距离如此之近,陆齐的皮肤也是光洁如玉,挺直的鼻梁,略微上挑的嘴唇,好看到一塌糊涂。
  通常新人直播是需要前辈的带的,可是张栋却没让人带陆齐。一来他直播的内容有些特别,总不能别人唱歌陆齐在一边吃饭;而来张栋还是相当看好陆齐的,因此做了全套的营销方案并买了热搜。尽管早预感陆齐会火,但是效果还是好的出人意料。
  张栋当下决定趁热打铁,跟陆齐商量开始他的直播路。开始直播陆齐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个待遇是要好好谈一下的。按公会的规矩,主播收益来源主要是底薪加打赏。网友打赏的礼物按照价格折合成现金,公会扣除抽成以后,剩下的才能发到主播手里。比起工资,陆齐更关心直播需要的食物由谁负责。
  一个大男孩,吃再多能吃多少。张栋没怎么犹豫就说,陆齐直播所需的食物花费统一由公司报销。陆齐挑眉看着张栋,脸上带了喜色,连问了三遍“此话当真”?张栋直接让人把补充条款打进了合同,等他签好字后,陆齐急匆匆就把自己那份抽了过去收好,笑的意味深长。
  陆齐开直播的时候,包括张栋在内的工作人员都候在一边,防止他第一次直播出什么问题。陆齐对着镜头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嗨,大家好,我是吃不饱先生陆齐,今天第一次做直播。谢谢大家来捧场,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哦。”
  回应陆齐的,是满屏的评论以及不停炸裂的烟花跟礼物。预料当中的感谢没有来,大家反倒听到镜头那段陆齐茫然呢喃道:“奇怪,我的脸怎么突然被挡住了呢?我看不到自己了,你们能看到吗?”
  陆齐的声音沉稳,像是珠玉落盘,特别好听。说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有点呆萌,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是反差萌。粉丝纷纷捧脸尖叫,敲击键盘说能看到他。那边不知有谁说了什么,陆齐发出两个“哦哦”的音节,表示自己了解。
  他站起身,拿着设备进了厨房,固定好镜头就正式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陆齐家的厨房很大,厨具干净整洁。案板上摆着几根嫩绿的香葱,土黄色的生姜。旁边白色瓷盘里盛满了辣椒,颜色鲜红,红白相得益彰。陆齐洗净了手,先是掏了半盘香米放进电饭煲。定时之后从一旁的木桶里拿起一个特大号的鱼头,勾勾嘴角问大家有没有猜出今天他要做的菜。
  满屏的“剁椒鱼头”以及礼物又开始泛滥,陆齐却是不慌不忙将鱼头洗净,从鱼身处对切成鱼皮项链的部分,用料酒跟盐涂抹均匀浸渍。将葱花、姜片切好腌渍好后,陆齐又忙着剁辣椒。他的手很漂亮,刀功也好,大家也是第一次发现,看人家剁菜也能如此赏心悦目。将蒸锅烧热后,陆齐把腌好的鱼头鱼皮朝上放进盘里,整齐堆上剁椒,大火开蒸。
  陆齐自言时间越长越入味,鱼熟需要时间,趁这功夫陆齐又取了两根苦瓜出来,快刀切薄片,用热水一滚就放在瓷碗里,加了香油调料。苦瓜在人们的印象中不是什么美味食物,可是陆齐做的凉拌苦瓜看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苦瓜晶莹透亮,像是质地上乘的翡翠。陆齐端着苦瓜往镜头前一放,笑言剁椒鱼头太躁,吃点苦瓜可以清火。
  等待鱼头起锅的时候,陆齐打开冰箱拿了牛奶来喝。眼看那盒1.5升的牛奶悉数进了陆齐肚子,妹子们不由关心男神会不会撑的慌。陆齐笑着谢了大家关心,然后说这只是自己的开胃小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齐看了掐着时间关了火,并不急着开锅。他用一个脸大的瓷盆盛了满满一盆米饭,端到了餐桌上,然后才戴了手套去端鱼头出来。陆齐用葱花、姜片爆锅炸了香葱油,趁热浇在了鱼头之上。只这一下,香气四溢,从厨房飘到外间,整个房间里都是让人垂涎的味道。
  张栋他们早早吃了饭,可是这种又辣又香的味道实在太刺激食欲了。原本陆齐让他们买个五斤的鱼头来时,张栋还觉得陆齐有铺张浪费的嫌疑,不过看他蒸了那么多米饭,想来应该是准备招呼大家一起用餐吧。虽然有借花献佛讨好工作人员的嫌疑,但是闻到这个香气,张栋表示陆齐这次还算是上道。
  只是事实的真相往往与人的想象相背。
  老实说,工作人员采购的鱼头算是相当之大了。可是陆齐总觉得还是太小,算了,只能等直播结束之后再出去找些宵夜来吃了。陆齐将剁椒鱼头端上餐桌,又把那一盆比他脸要大出很多的米饭放在面前,拿起筷子对着镜头那边笑着发出了邀请:“现在,跟我一起用餐吧。”
  镜头里的少年衣着光鲜,眉眼弯弯,他看着你,就像看着全世界。少男少女女们纷纷捧心,表示瞬间爱上了这个会做饭还特会撩的大男孩。陆齐刚开直播时,直播室里有五千观众,等他开吃时,观众已经增加到了三万。青白瓷筷子拨开尖椒,笈起鲜嫩的鱼肉。鱼肉细化爽弹,看起来鲜嫩无比。配上红色的辣椒冲击,只让人感觉肚子好饿,好想吃剁椒鱼头哦。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陌鲤】:那个鱼头足有五六斤吧,那盆米也得两三斤吧。男神都摆在了面前,慢条斯理用着餐,应该不会是想全吃光吧。Σ(っ°Д °;)っ【瓜小西】:楼上是在开玩笑吗?那么多东西全吃进去,胃都该爆了吧2333
  楼下一溜附合,表示男神应该不会那么作死。可是眼见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少,陆齐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向,评论顿时又炸开了锅——
  【卿九】: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男神你快停下来啊,男神我们不用你这么拼啊!!!
  【彗心心】:我已经拿出了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20。○| ̄|_
  陆齐足足吃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盘里的剁椒鱼头只剩剁椒,凉拌苦瓜也被尽数吃完,就连那盆晶莹的大米饭,也被清了盆。陆齐用餐巾擦了嘴,起身冲进了厨房。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男神这是吃撑去吐了的时候,陆齐又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边吃边科普:“饭后半个小时以内不要吃水果,不然容易消化不良……哦,我跟你们体质不一样,所以没有这些忌讳……”
  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间转瞬即逝,陆齐将一颗圣女果抛进嘴里,对着镜头笑着道再见,表示希望大家明天还来陪他一起用餐。沉浸在男神的美颜以及大胃里的粉丝连忙应声,说明天会陪男神用餐,也希望男神注意身体。
  临下线的时候,有人随口问了陆齐待会有什么安排。陆齐看了眼时间,说自己还是很饿,待会再出去找点宵夜。被惊吓到的不只是看直播的观众,还有一直在这里的张栋他们。
  没什么词汇能够精确形容张栋此刻的心情感受,活了三十几年,他第一次见到胃口如此之大的人。枉他还以为陆齐做了那么多是想到他们,枉他还担心这一个小时时间陆齐会冷场。
  见陆齐走上前,张栋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对方的腹部,那里还是平坦如常,丝毫不像是盛了近十斤食物的样子。张栋艰难动动嘴唇,出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齐顺着他的视线摸摸自己肚子,抿抿嘴,诚实说道:“感觉里面还是空,好饿。”
  张栋:……
  大家从陆齐家里出来时,一再表示陆齐可以待在家里,不需要送他们的。陆齐掏出钥匙锁了门,有些不太好意思说道:“其实我是,想去找点吃的。”
  迷之沉默之后,陆齐同大家道了再见,就往另一边走去。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有人忍不住问道张栋:“头儿,咱们需不需要,给小陆联系做个体检啊?”
  张栋略一思考就点了头:“也好,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了。”
  虽然胃口大的人很多,可是陆齐他这胃口,大的也太离谱了。
  颜值超高,厨艺精湛,时不时还会蹦出我想每天跟你一起用餐的粉色邀请。短短一周时间,“吃不饱先生”的微博粉丝就涨到一百万,比许多艺人的粉丝都多。而观看陆齐直播吃饭的在线人数最高时超过了十万,陆齐更是成为一匹黑马,一跃爬到了礼物排行榜的第三名。陆齐也是上榜的前十位主播里,唯一一位男性。
  就在陆齐人气节节攀升的时候,一个名叫“麦子爱打假”的博主发出了质疑——
  @麦子爱打假:有幸看过陆先生@吃不饱先生的直播,那次他吃了两百多个章鱼小丸子,外加一整锅的海鲜汤。我并不是怀疑这不是直播,只是担心这是一场恶意营销。我严重怀疑@锦江传媒官博v不顾主播安危只为博眼球。要知道,胃被撑爆的事情时有发生,希望下个不会是陆先生[再见]。
  第4章 奇怪的小孩
  所谓无风不起浪。
  一个人提出质疑后,其他人很快也附和了起来。看着那么清瘦的少年,每晚直播都要吃下十几个人的食量,这正常吗?
  尤其最近有利益集团胁迫主播吃下极恶心的东西以吸引大众眼球,赚取高额收益。不少网友脑补了一下小王子陆齐被人威胁吃掉那么多食物的画面,纷纷不淡定了起来,冲到锦江传媒官博下要求给个说法。评论画风刚开始还算正常,不知从何时起,一堆网友开始谩骂官博死妈、要炸。本来只是个猜测,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当了真。
  公关部门看到微博留言气的手都在抖,当下发了微博言及并不存在威胁主播暴食以换取利益问题。可是这条澄清微博一出来,立刻又被攻陷了。市场专员无奈之下只能跑去找张栋商量公关方法,张栋大概了解了情况,很淡定的说放出消息,就说公司会带陆齐去医院,到时现场做检查。
  要说陆齐也是无辜,好好的直播吃饭,公司为了平息质疑,只能带他去吃次射线。一大清早,工作人员就到了陆齐家里,全程直播陆齐去医院检查的全过程。陆齐睡眼惺忪坐在车上,只觉腹中饥肠辘辘。想要吃点东西垫垫,偏偏公司这边说要空腹。其实对陆齐来说,吃多少东西都是空腹,可是就算他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一行人风风火火去了医院,拿着医生开的检查单直奔ct室。为了做个对比,锦江传媒找了一个同陆齐身形想象的年轻员工,一起进行体检。首先检查的是空腹状态下胃,两人的胃大小相近,并没什么区别。接下来查看的是进食之后的胃部,公司特别给准备了二十个汉堡,要求每人吃十个以后再看。
  年轻职工开始还好,吃到第五个已经有些吃不下去。等吃到第八个,捂着腹部表示自己真的吃不下去了。反观陆齐,一派气定神闲,不急不徐的吃着自己面前的汉堡,一个,两个,三个……吃完自己的十个后,陆齐满脸期翼的看向同事,笑着问他自己可不可以吃掉他剩下的两个。
  见上司没有拒绝的意思,年轻职工捧着腹部摆摆手,示意陆齐自便。现在的他已然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汉堡从嘴里喷出来。陆齐心满意足拿过那两个汉堡,三下五除二消灭掉以后,还不忘敬业的对着镜头笑笑。
  当饭后x线片出来后,包括医生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公司职员的胃进餐后比进食前大了3倍,算是正常范围的变化。而吃了十二个巨无霸汉堡的陆齐的胃,居然完全,没有变化!
  观看直播的网友也是傻了眼,你说你大胃我有心理准备。可是吃下东西,胃部完全没有动静是怎么个情况?自然有人质疑是不是医院跟锦江传媒串通好了,可是不等锦江发声,立刻就有热心网友驳斥了这种言论:拜托这可是国内排名第一的三甲级医院啊,不知道的话就去搜一下,权威到不能再权威了好嘛!
  拿着ct片找到门诊专家,从医五十年又返聘回来的老主任精神矍铄,拿着陆齐的片子找了n多主任来会诊。众目睽睽之下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而胃部居然没有任何变化,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一众主任级专家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又不能把陆齐解剖量来看,只能说陆齐这算个体化差异。虽然胃容量是个谜,但是其他常规检查可以证明,陆齐是个身体非常健康的小伙子。除了能吃点儿,其他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张栋作为锦江传媒的负责人以及陆齐的经纪人露了脸,先是表示理解网友的质疑,但他并不接受网络暴力。而后又说会关爱手下主播的身体健康,也请大家继续支持锦江传媒,支持‘吃不饱先生’陆齐。
  事主陆齐则是对着镜头眯眯眼,说晚上直播照旧。一众粉丝捧场说到时会准备好食物跟男神一起吃饭。
  出了科室,张栋要回公司,正要安排工作人员开车送陆齐回家,陆齐却说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张栋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注意形象之类的话,就由着陆齐去了。转身的时候还在想,是该给陆齐配个生活助理了。
  陆齐站在窗口,目送同事离开。视线落在长廊拐角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勾起唇角,踱着悠闲的步子下了楼。陆齐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走到了这家医院的后花园。作为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老院,尽管病房区已经扩建到了三十层的高度,可是这处具有历史气息的园子还是保留了下来。花园当中藤蔓缠绕,绕墙而生。修葺过的木质凉亭上面绿荫葱葱,一旁的支架上爬满了葡萄藤,上面结了串串葡萄,嫩绿色,随着风来回摇晃。
  陆齐站在葡萄架下,大致推算着葡萄成熟的时间,想着到时要不要过来尝鲜。身后的脚步声却来越近,陆齐却是置若罔闻,继续往花园深处走去,一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跟在陆齐身后的人着了急,来回跑动着,想看陆齐到底去了哪里。就在他还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抓着后衣领拎了起来。陆齐看着手里这个年纪大概五六岁模样的孩童,挑挑眉问道:“说吧,跟着我想干嘛?”
  这儿小孩皮肤很白,头发毛茸茸的,耳朵很尖,眼睛很大,嘴巴很小。他挥着手臂等着腿,看向陆齐的眼神里有恐惧。陆齐不怎么怜香惜玉的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小孩柔嫩的脸,唔,肉质不错。
  “有成精许可证吗?”
  小孩迟疑一瞬,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陆齐,就没再挣扎。陆齐只扫了一眼就放下了小孩,将证件还给他后,还帮着小孩理理衣领,然后说道:“既然是合法成精的,就在人界好好生活吧。”说完这话,陆齐缚手就要向外走。
  小孩站在原地,眨眨眼,慌忙就跟了上去。陆齐快,他就快;陆齐慢,他就慢。要是陆齐回头,他就一溜烟藏到墙根,等陆齐转过身,又继续跟。
  陆齐摸不清这只耳鼠精想要干什么。要是它非法成精,或许他可以介绍对方跟自己的胃认识一下。可是偏偏是个受妖怪保护法保护的家伙,不能吃,就没什么关注的必要。
  实用主义者陆齐上了公交车,那个小孩脚程慢,终是小跑也没能追上来。此时不是上下班高峰时间,公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陆齐翻着自己的钱包里的余额出神,思考晚上该吃点什么。
  邻座一个小朋友奶声奶气跟抱着自己的奶奶说:“兔叽……会灰的兔叽……”
  小朋友的奶奶顺着孙子指的方向看了眼,只看见疾驰而过的植被跟两边的楼宇,忍不住戳戳小孩的额头笑道:“说谎不是好孩子哦。”
  “兔叽……兔叽……”小朋友才不管奶奶说什么,固执的指着陆齐那边的窗外。
  陆齐偏头,果然看见一只会飞的东西。倒不是什么兔子,而是化作原形的耳鼠。它身子小巧,有着鼠类的脸,长长的耳朵,靠摆动尾巴飞行。若是不细看,倒真像是毛茸茸的会飞的兔子。
  见陆齐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耳鼠抖抖耳朵有些欣喜,抖抖长耳朵,咧嘴给陆齐展示了一个微笑。不等陆齐有动作,耳鼠就撞上了伫立在路边的电线杆,当下不见了踪影。
  陆齐迟疑坐直了身子,默默祝福那只耳鼠好运,别撞出来个脑震荡。过了不过两分钟,小孩子又叫起来“兔叽”。陆齐扭头,就看到了那只撞上电线杆的耳鼠。它耷拉下了一只耳朵,额头上有个大包,黑亮的小眼睛里泛着水光,看着极委屈的模样。
  见过怕自己怕的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上赶子硬贴的。陆齐说不说来是什么感受,想了想还是伸手拉开了车窗。那只耳鼠顺势飞了进来,钻进了陆齐的怀里。
  “兔叽!”邻座小朋友挣扎着要从下来,指着陆齐说兔子。他奶奶尴尬对陆齐说了不好意思,表示小朋友有时候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陆齐微笑表示没关系,然后在下站就下了车。此时距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路上间或有行人车辆来往。为了不让人看见这只会飞的“兔子”,陆齐只能揣着它走了一路回了家。
  一进玄关,陆齐就把耳鼠拿了出来,耳鼠一落地,就变成了小孩模样。还是陆齐刚见他时的模样,除了额头有些红。
  他两手规矩放在身前,恭恭敬敬对着陆齐鞠了一躬,然后礼貌说道:“冒昧打扰先生,实在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确实非常需要先生的帮助。”
  陆齐找了一双拖鞋丢给耳鼠,边走边扯开领带,从冰箱拿了果汁倒了两杯,招呼耳鼠坐下说。耳鼠拖着大拖鞋,规规矩矩坐在了陆齐对,面。他捧起果汁,小心翼翼啜了一小口,然后惊叹道:“好甜呀。”
  陆齐看了眼时间,对着耳鼠开口道:“你想让我帮你干嘛?”
  耳鼠闻言大喜,咬着嘴唇小声道:“我想让先生把我做成一道菜!”
  第5章 鼠的羁绊
  陆齐开始只是觉得这只耳鼠有点奇怪,等他说想被做成菜的时候,陆齐就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兽医给这个孩子看看脑子。
  即便陆齐明确拒绝耳鼠说不可能,耳鼠还是不肯放弃,一直在劝陆齐同自己做个交易。
  “……先生,我的肉质鲜嫩无比,爽滑不腻,您是知道的。先生不是什么都吃吗?为什么这么好吃的我就坐在您面前,您却无动于衷呢?先生,吃我一块肉,可以解百毒。想吃我的妖精特别多,昨天还有只狼妖追我呢……”
  陆齐看了眼时间,距离七点还剩不到五分钟。一下午都被这只耳鼠追着介绍自己是有多好吃,对陆齐来说简直是种折磨。如果这只耳鼠没有成精就好了。陆齐这么想着,再次出言拒绝了耳鼠,然后说自己还有事情,这就是委婉送客的的意思了。
  可惜耳鼠模样像孩童,心智也像小孩。他原本还是怕陆齐的,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就觉得陆齐值得信任,怎么也不肯走。眼看到了直播时间,陆齐嘱咐耳鼠安静,有事直播结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