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太子妃22
  就算颜一鸣心中再怎么疑惑,这样的问题,无论如何却怎么都不能说出来。
  不管是简玉儿,还是简玉衍,这两人总有一个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这个身份甚至重要到有可能让简玉衍对她起了杀心。
  颜一鸣不怕死,但是连累了定国公府那就是罪该万死。
  但就算没有问出后一句,单单前一句话,已经足以让简玉衍收起所有的调侃与轻视,乱了呼吸。
  那双本该浸着笑意的桃花眼,瞳孔骤然收缩后只剩下一片寒芒,淬了冰似的顷刻间锁紧了颜一鸣,只是不过锋芒间又恢复了平静。
  “颜小姐当如何?”
  “不当如何。”
  颜一鸣实在惊叹这男人变脸之快,适才那一刹那对上的视线,颜一鸣心有余悸,“我只是想说,既然我与简公子都有了各自的秘密,那么现在,是否可以为对方保守秘密呢?”
  简玉衍抬眸注视了颜一鸣好一会儿,轻声笑了,“当然可以,只不过,”
  颜一鸣示意但说无妨。
  “只不过太子与越王皆不是等闲之辈,颜小姐将他们两人玩弄于鼓掌中,若是被太子发现,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大概会恨不得杀了我吧”,颜一鸣笑了一声,“这就不劳烦简公子提醒了。”
  简玉衍始终没有听懂颜一鸣这句话的意思,是知晓此事暴露定会落个凄惨下场所以就此罢手,还是一意孤行?
  简玉衍想不明白颜一鸣一意孤行的意义在哪里,因为记恨太子?还是因为已经变心真的喜欢上了南宫晔?
  待回到简府,简玉儿近日来因为太子与颜一鸣的亲事始终郁郁不乐,简玉衍心中吃味但还是表现如常,好生劝了简玉儿几句后,简玉儿突然喃喃道,“颜姐姐救了我,我自当是该感激她的,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感谢她...”
  简玉衍笑容一顿,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玉儿,你说什么。”
  简玉儿抬头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就连父亲母亲也没有哥哥这般疼她,她终于有些绷不住的扑进了简玉衍的怀中哭了起来。
  “我真的不想谢她,如果没有她救我,太子哥哥救得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简玉衍抱着简玉儿的手骤然收紧,眼中冷色一片。
  南宫玄。
  没有谁的心中只有干干净净的一部分,偏见产生于一场爱而不得的感情的破灭,在发现自己再无机会的时候,简玉儿终于开始了怨愤。
  怨颜一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拉她一把。
  怨当初皇后有意时,为什么哥哥和爹爹就是不允许自己和太子走近。
  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在意的人都在阻拦着自己,
  小苹果正在和颜一鸣探讨下一个攻略有哪些身份可以备用,一丝异动突然间扰乱了一下程序,颜一鸣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小苹果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总觉得系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南宫玄的好感度,比颜一鸣想象中来的更加容易一些,自赐婚之后一直稳步上升,太子弱冠成年那日,太子早晨醉酒醒来,听丫鬟们说昨日是颜一鸣照顾了他许久,太子心生喜欢于是对颜一鸣更喜欢几分。
  太子大婚的日子终于慢慢临近,这些日子以来,南宫玄的好感度一直都在稳步上升,若是颜一鸣主动关心或是亲昵,上升的幅度还会更大一些。
  如今,已经到达百分之九十八。
  这剩下的百分之二到底是因为什么。
  真的得到大婚后,或者洞房之后,如果真的这样,那关于南宫晔的攻略便等于报废,报废便预示着这场攻略又得重新再来一次。
  颜一鸣实在没有再来一次的耐心。
  问过了小苹果,结果小苹果也不知道,颜一鸣不由蹙眉。
  她不能真正完成这场婚事。
  所以如果这百分之二如果必须是在真正礼成后,颜一鸣必须想办法刺激南宫玄,提前达成这百分之二。
  太子大婚,是陛下亲选的良辰吉日,大婚当日,定国公府将妆奁送到宫中,颜一鸣身披凌罗嫁衣头戴凤冠,太子蟒袍补服亲自向皇太后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
  百姓不得外出,自定国公府通往宫中的道路清理的干干净净,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抬到了定国公府门前。
  颜一鸣坐在轿中,小苹果在一边兴奋的搓手,“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总觉得有点紧张!”
  “对你而言只不过是加上一比稍微多一个小情节而已,紧张什么。”
  倒是她,颜一鸣叮嘱小苹果,记得给她倒计一小时。
  之前问过小苹果当达到百分之百时会如何,小苹果回答说若是一个小时内她不能自行了断,系统直接回自爆身亡。
  如果真是在成亲后又或者洞房之后才能百分之百,颜一鸣想象一下自己在南宫玄面前自爆,南宫玄怕是要留一辈子的阴影。
  虽然颜一鸣觉得挺刺激。
  太子娶亲,礼节繁长至极,颜一鸣眼前是满眼的红,只能看清一步一步移动的脚尖,直到被南宫玄稳稳握住了手。
  拜堂,踏进洞房,挑下挡住她那张漂亮之际脸蛋的红帕,不出所料的惊起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
  南宫玄目光落在颜一鸣脸上久久移不开,直到长皇子妃打趣一声这才移开了视线。
  南宫玄一想起外边还在等着灌醉自己的皇兄皇弟们,不舍的看了颜一鸣一眼这才抬脚离开,长皇子妃与几人戏说太子简直把太子妃喜欢到了骨子里,瞧这一步三回头的样子。
  颜一鸣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神中划过一抹黯色,转瞬即逝。
  南宫玄的好感度,依旧停留在百分之九十八。
  还是差那最后的百分之二。
  另一边,今天是太子和颜一鸣成亲的好日子,作为太子的嫡亲弟弟,南宫晔心中再有多少不甘也不得不到场。
  他看见彩轿浩浩荡荡进了东宫,看不见她的脸,看不见她的身影,只有漫天的火红刺激着眼睛,疼的快要落下泪来。
  几位皇兄皇弟,虽说平日里龌龊不少,但今日倒是各个神采奕奕,南宫晔听见三皇兄咬牙切齿的说太子娶了京城第一美人,今天定要好好灌他几杯。
  太子并不喜欢饮酒,但今日的酒,他定然是愿意喝的。
  合卺酒。
  他也曾经想过,那酒是不是与平日的酒有所不同。
  尤其是和颜一鸣一起。
  今日宫中繁忙而又杂乱,宫女太监们来来回回跑动,随便一问便能知晓此刻在行什么礼。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东宫那边依旧灯火通天,南宫晔借口身子不适早早离了场,留下其他几位皇子与今日进宫的世家公子们依旧欢闹。
  再过半个时辰几位皇兄便会逐渐离开,洞房花烛之后,这场礼事,也就该完完整整结束了。
  他想起回到京城那日颜一鸣在身后那句不会嫁给太子。
  他从未相信过,但也未曾没有奢望过。
  只是日子一日一日的过了,如今说好的不会嫁,如今也完全成了一场笑话。
  越王府已经修好,南宫晔如今已经不在宫中,没有太多管束但终究比宫中冷清的多。大抵是心中太过难受,在喜宴上喝了不少酒,待回到越王府中终是无法入眠,索性又抱了酒坛喝的烂醉。
  喝醉了酒,心口大抵是麻痹了也逐渐不那么痛了,眼睛看的也有些不太真切,甚至出现了几分幻觉。
  他居然看见了颜一鸣。
  看见了凤冠霞衣,美艳不可方物的颜一鸣,做着他看不懂的事,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问她来做什么。
  颜一鸣专注的看着他道,“殿下,我答应过你,只会嫁给你。”
  南宫晔嘲然一笑,心中不由悲哀,他本以为自己爱透了颜一鸣也恨透了颜一鸣,但实则其实还是想着她,要不然又怎么看见她。
  她穿嫁衣原来是这个模样,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南宫晔心想,但终究不是为自己而穿的。
  南宫晔别过脸移开了视线,“可是你已经嫁给了皇兄。”
  “合卺酒未喝洞房未成,又怎么算的了嫁给他”,颜一鸣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南宫晔有些不解的又将脑袋转了回来惨笑道,“迟早罢了。”
  “所以我们可以先喝”,颜一鸣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壶酒,颜一鸣认真的将两杯酒倒满,对上南宫晔干净的眼睛,颜一鸣伸手理了理他有些松散的发簪道,
  “我不想嫁给他,只想嫁给你,这合卺酒也只想与殿下你饮下。”
  她将酒递到南宫晔面前,柔柔问他愿不愿意喝下这杯酒。
  即使是梦,也是让他这般沉迷。
  南宫晔接过酒杯,两人手臂相环将酒饮下,颜一鸣漂亮的眸子尽是笑意,伸手环着他的脖子道,“殿下,告诉我这辈子只有我是你的妻子好不好。”
  南宫晔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恨不得将她揉进血肉中,这梦真的极好,好到他根本不想醒来。
  “阿鸣,只有你”,南宫晔道,“我的妻子只有你。”
  颜一鸣的身子微微一顿,继而笑的愈发清甜。
  “是,只有你”,伸手抚过南宫晔的脸颊,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圆月轻声道,“现在,终于圆满了。”
  “你要走了吗”,南宫晔问她。
  “是,我要走了”,颜一鸣道,“不过以后还是会相见,但是那时你定是不再认得我了。”
  “怎会”,南宫晔笑了笑,“傻子。”
  颜一鸣静了静,她只当这是一场游戏,却不想游戏中也有令人动容的地方,终是无奈叹了口气,“是你才傻,我真的要走了。”
  说罢,颜一鸣不知从哪儿摸出几颗糖果慢慢剥开一颗,“我记得你当初说没有比栗子饴更好吃的糖。”
  南宫晔道,“本就没有。”
  颜一鸣笑了一声,将剥好的糖递到南宫晔嘴边,“那尝尝这个。”
  “是什么。”
  “这是我最喜欢的糖。”
  南宫晔想起来,当初颜一鸣说栗子饴一点也不好吃,若有机会定让他尝尝她最喜欢的糖果。
  将这枚小小的糖果含进口中,细腻而又浓郁的味道即可见在口腔中化开,颜一鸣问他,“甜不甜?”
  南宫晔有些怔怔的点头。
  “那就好”,颜一鸣笑了笑,“以后若是觉得苦便吃一颗。”
  “嗯。”
  “我答应你不会嫁给太子。”
  “嗯。”
  “我们已经成过亲了。”
  “嗯。”
  ......
  “那我走了。”
  “嗯。”
  秋日的夜风吹过,逐渐有了些许寒意,南宫晔微微清醒过来,再抬头时颜一鸣已经不见身影,只是口中那从未有过的甜味还似乎没有消散。
  真是个真实的不像话的梦,南宫晔嘲然一笑手撑着石桌准备站起来,却摸到了一颗小石子一般大小的硬物。
  低头看去,适才出现在梦中的小小的糖果,安安静静的摆放在桌子上,旁边熟悉的酒壶与酒杯静静的摆在一边。
  南宫晔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睛也陡然间红了起来,顷刻间酒已经醒的干净,疯了一般的在周围探看却始终没有发现人影。
  听到动静的下人们急忙赶来,南宫晔抓着他们急声问适才可有谁来过?
  “回王爷,并未有客到访。”
  “怎么可能...”
  “王爷,”
  马蹄声踏破了金陵城深夜的寂静,南宫晔抬头看着跌跌撞撞闯进越王府的侍卫,有些失魂落魄的开口,“何事...”
  “东宫出了事...”
  “太子妃遇刺...已经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