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郦南溪会意,朝郭妈妈她们点了点头。屋里伺候的人就依次出了房间,又把屋门闭合了。
  没了旁人在场,魏敏文终是按捺不住的朝郦南溪抱怨起来,“最近父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弟弟一点也不留情面,对母亲也是十分冷淡。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
  郦南溪想过无数可能性,就是没有料到魏敏文来寻她是帮忙想办法的。
  “公主怎的来问我?”她无奈道:“我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料魏敏文根本不信这话,“你一定有办法的。”魏敏文很认真的和她说道:“你看,卫国公那么难搞定的都那么依着你,你肯定有招数的对不对。”
  魏敏文这话却也不是空口无凭的乱说。她可是记得那日宫中设宴的时候,重廷川为了他的小娇妻怎么的去寻了她,让她帮忙看护着这个女孩儿。
  在魏敏文的心里,这可是天下头一桩顶稀罕的大事。
  “你不知道我这表弟的臭脾气,”魏敏文道,“就连父皇和母后都说,他是他们见过的最难搞定的男人。结果你却将他摆平了。”
  魏敏文拉着郦南溪的手,“西西,你看,男人都差不多对不对?卫国公都肯听你的了,你也有办法对付我父皇是不是?”
  郦南溪当真被大公主的想法所折服了。
  不过,有些话即便难以启齿,可是对着这样认真和真诚的大公主,再难开口的话她也得讲出来,“国公爷与我是夫妻,夫妻间的相处和父女间怎会相同?说起来,并非是我能劝得动他,而是他怜惜我。”
  大公主听闻这话后一怔,却还是喃喃说道:“你合该是有办法的。你怎么会没办法呢?”
  她将郦南溪的话思量了遍,改了主意,“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平日里怎么对付你爹的,好不好?”
  魏敏文这“认真求知”的态度让郦南溪不由莞尔,笑道:“公主您这话说的,我——”
  她话说到一般突然脸色骤变,后面的话就没能说出口。
  魏敏文忙道:“你别笑,真的,我怀孕的时候一笑得厉害了肚子就不舒服。”
  话说完后,魏敏文就静等着。等郦南溪难受的这一阵子过去后再和她说话。
  谁知道她侯了好半晌后事情依然没有半点的改变。郦南溪的脸色一直不好看,而且看捂着肚子的样子似是难受的更厉害起来。
  “西西?西西?你要不要紧?”魏敏文说着,看到郦南溪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又见郦南溪一开口就是呻,吟声,忽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片刻也不敢耽搁下去,赶忙跑到门口去开门,叫了岳妈妈和郭妈妈她们进屋。
  “快,快让人准备好!你们奶奶,怕是要生了!”
  107|第一百零七章
  郦南溪从来不知道会有一种疼能让人痛苦到这种地步。持续不断的痛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摆脱,恨不得死去。可是想到腹中的小生命后又不得不坚持下去。
  她在屋里听着周围人的声音,分辨不出哪个是郭妈妈哪个是岳妈妈,也分辨不出哪个是稳婆。她只听着所有人都说让她用力,再用力……
  重廷川本是在宫中当值。今日他安排完事务后就去各处巡视了。在巡视到皇上的昭远宫附近时,他看到了栓子。
  栓子是跟在大皇子魏浩文身边的小太监。原本魏浩文还是太子的时候,栓子跟着身份抬高,宫里人见了他后都会恭敬许多。如今太子一朝被打回原形成了大皇子,栓子的地位也跟着降了下来。
  前段时间以前,栓子这样站在院门口的时候,路过的宫人们少不得停下来叫一声“栓公公”。今儿他在这里站了有一炷香时间了,也没见有人和他说句什么。因此栓子的心里是十分不痛快的。
  故而当他看到卫国公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惊喜简直是难以表述。
  “见过国公爷。”栓子认认真真的朝重廷川行了个礼,记起刚才重廷川问他为何在此,就恭敬答道:“小的是在等大皇子。”
  “大皇子。”重廷川将这几个字念了一遍,轻轻颔首,“他最近怕是不容易罢。”
  重廷川不过是有感而发的随口一句,却触动了栓子心里的一根弦。栓子按捺不住,就将前段时间梁太太如何与魏浩文有了冲突、后来魏浩文又怎么谈论此事讲给了重廷川听。
  “大皇子也并非是恶毒之人,为何皇上非要对陛下这样狠心呢。”栓子轻声说着,有抱怨的意思,也有让重廷川帮忙说和的意思,“国公爷您看,大皇子哪一点不如四皇子好?陛下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忽地脊背一凉。下意识抬头去看,就见重廷川正眉目冷然的看着他。
  “少说话,多做事。”重廷川淡淡的道:“在宫里,但凡说话太多的都没有好下场。”语毕,再不理会栓子,拂袖而去。
  已经走到了昭远宫的门口了,不过去见一见皇上说不过去。重廷川原打算要离开的,最终脚步一转去了殿中。
  殿门并未关紧,里面的说话声隐隐的传了出来。
  重廷川讶然,虽然门没闭紧,依然不曾即刻走进去,而是驻了足望向旁边候着的周公公。
  周公公悄声说道:“陛下没料到大皇子会来。听闻来了,让人请殿下出去。殿下不肯,冲进去跟陛下哭诉。”
  他朝屋门努了努嘴,“冲进去的时候就是这样,小的们都不敢随便将门去关严实。”
  说着话的功夫,里面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父皇,您对儿臣一向爱护有佳,可是儿臣不懂,为何要对儿臣那么狠心?”
  “够了。”洪熙帝的声音很是冷淡,“朕在处理政事,你且退下,往后再论。”
  魏浩文的声音听起来悲凉且痛苦,“父皇,还有以后么?这一次儿臣是硬闯了进来,往后还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么?”
  他抽泣了下,再开口的时候就带出了哽咽的喘.息声,“父皇,儿臣只想求个明白。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待我?莫不是母后惹恼了您,您就迁怒?可是儿臣一直没有越界做过错事啊。虽说母后没有为儿臣求情过,但她心里还是在担忧着的!父皇,还请父皇看在母后和儿臣对您一番真心的份上,三……思……”
  紧接着就是接连的叩头声。
  门外的重廷川和周公公对视了一眼后,齐齐撇开了视线。
  换太子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居,魏浩文再这样反倒是在给自己招来麻烦。
  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但重廷川明白,最终让皇上下定决心废太子的其实就是皇后的“不提”。
  自从重老太太和梁氏做的那些事情被彻底揭露后,皇后就“称病”不再出现在百官面前。也是自那个时候起,皇后变得更加温和谦顺了。平日里就侍弄下花草,并不理会外间的纷纷扰扰。
  即便皇上动了要废太子的念头时,她依然如此。外界的一切好似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的眼中只有她的花,她的山茶。旁的都入不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