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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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我在内十一人,其中一位余则成~~”
  高天心嘟囔了一声,先扫视了一圈其他人,旋即默默运转之前领悟的所谓心念力,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倒是在观览模式中所受的撞击伤势也消失无踪。
  显然,初窥心念力的使用方式不代表正式领悟,心知观览模式下机会一去不复返的高天心唯有叹道:“人的一生,要跨过多少道坎儿,才换得到蓦然回首那一刻的领悟?”
  他这边具备了起步优势,尚算悠闲,另外九名轮回者可就傻了眼。
  空间的真实性已经确信无疑了,再不想接受也得接受,因此他们是或惊惧、或胆颤、或悲伤、或沉默,偶尔也有两三个兴奋的,那是整天意/淫着穿越的追梦人。
  所幸没有蠢到极致的,知道有潜伏特工在身侧,短时间内都没有贸然吭声。
  从容貌装扮上来看,这一次的新人全部是东方面孔,看样子还可能都是中国人。
  空间明显是不可能只收黄色人种的,想来是新人世界,特意降低了难度,至少免除了因为种族问题可能产生的矛盾与冲突。
  潜伏特工也“入乡随俗”,别说外貌看不出差异,就连掌心的空间纹章都若影若现,当然,是不是徒具其表就不好说了……
  十分钟的等待时间在一片沉默中很快过去,早就找准方向的高天心立即顺着街道向南而行。
  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中餐店外,对面伫立着一栋摩天大厦,metacortex软件公司的LOGO醒目无比。
  “尼奥的公司!”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呼,高天心回头一看,另外九名轮回者外带潜伏特工居然齐刷刷地站在不远处,一路尾行而至。
  这其实是骤然到陌生环境的盲从性所致,再加上也有几人从高天心的方向发现了他的目的地,自是不声不响地跟上。
  而那人说得没错,剧情主角尼奥目前有双重身份,一个是任职metacortex软体公司的程序员托马斯·安德森,另一个才是黑客尼奥。
  按照主线剧情的进度,电影第一幕观览过了,第二幕是尼奥家中,不太会去,第三幕就是尼奥上班被史密斯特工抓走的桥段了。
  于是乎,轮回者们开始守株待兔,苦苦等候,唯独高天心望了一眼中餐店内的时间,微笑着走进去,与收银的大妈聊了几句,两人马上热络起来。
  没多久,高天心就从大妈那里免费取了一份外带的中餐,还特意选了一颗圆润有光泽的茶叶蛋,重新回到街头,当着大家的面吃得满嘴流油。
  “我/靠,明明知道食物是虚假的,还享受个啥?”他的这份作派明显引发了群众的不满,没看到我们都这么苦逼吗,来到空间还贪图口舌之欲,算几个意思?
  终于,在望穿秋水的等待下,远方的街头快步走来了一位白人男子。
  此人五官俊朗,面色苍白,无神的双眼微微有些浮肿,应该是睡眠不足所致,脚步却是极快,就差飞奔起来。
  没办法,近来那种奇怪的感觉都围绕着他,连连失眠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姨夫……呸,作息紊乱,闹钟失效,所以接连迟到,看来今天总管又要盯着他的小翘臀发飙了。
  正在尼奥恨不得生出四条腿飞驰上办公室之际,好死不死的,一群亚洲人拦住他的去路,并且七嘴八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受到了监视,要小心!”
  “相信你的感觉!”
  “寻找真相,你能行的!”
  ……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黑客帝国系列的剧情主角尼奥。
  而这群轮回者如此激动,亦是都想在尼奥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方便日后的回报,救世主主角的大粗腿啊,此时趁着对方是普通人时不抱,更待何时?
  纹章自带的翻译功能让轮回者与外国人沟通毫无问题,双方听到的都是最符合本国口语化的内容,不存在语言障碍。
  可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尼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眼中满满都是“有病吧”的意思,快步急急绕开。
  一群轮回者大急,却又不敢太过放肆,毕竟队伍里还潜伏着危险的特工,他们说话只敢模棱两可。
  不料眼见着尼奥就要进入公司,一道身影正斜斜地靠在门旁,脸庞微侧,一只手旋转着一枚茶叶蛋,声音似介乎虚与实、幻与真之间:
  “你知道吗,鸡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从里面冲破则是生命……你要成为从外面打破的食物,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借蛋寓意,借蛋抒情,针对黑客帝国真实与虚拟的世界观,这是何等地意境,尼奥一下子被震慑住了。
  然后尼奥又听到:“每个人都睁着眼睛,但不等于每个人都在看世界,许多人几乎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他们只听别人描述,他们看到的世界永远是别人描述的样子……”
  “你的世界,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还是……用心去感受的?”
  此言一出,尼奥再度虎躯一震,只觉得眼前的东方人句句朴实的话里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又似意有所指,正合他这几日来的怪异感觉。
  迎向尼奥惊疑不定的眼神,这人终于转过头来,露出高天心那蕴含着无限深意的眼神:“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
  尼奥情不自禁地回答:“是……是的!”
  高天心与尼奥对视了一霎那,然后慢慢地移开,他的动作很慢,那角度带着一缕寂寞:“记住,懂我们的人,不必解释,不懂我们的人,何必解释?”
  尼奥感到自己有些斯巴达了,这尼玛到底是解释还是不解释,喂,我求的就是一个解释啊,你不给我解释,还要我懂,难不成我是你肚中蛔虫?
  可惜这个时候,高天心已经举步向远处走去,步伐不紧不慢,不徐不疾,尼奥几次想要叫住他,却又在如此气场下提不起勇气开口。
  “凭什么呀?!”眼见着尼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视线全部聚集在高天心身上,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先前凑得最快的一名西装男子子低声骂了一句,满脸的不甘。
  “没办法,人家语言艺术精湛呗,这年头,你好好说话别人会认为你没水平,一定要云里雾里的,才算高端啊!”另外一名身材平平的女子撇了撇嘴,幽幽地道。
  “什么语言艺术,不就是装逼吗?”众人面面相觑,脑海中闪过相似的念头,一片沉默,神情均有些哀伤。
  半响后,其中一位眼镜青年目光一亮,努了努嘴,示意大家看向不远处街头骑着摩托车的女子:
  “崔妮蒂来了,我就不信他连那冰山都能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