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尤其现在有现成的话题。
  “南道友果然来了,你说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直接筑基。”
  “肯定的啊,前两年白师叔渡劫,他就直接到了练气八层。现在他早就到了九层,估计就差临门一脚,就等纪师叔化婴这一遭了。”
  “依我看,等南道友筑基成功,白师叔就得收他做徒弟了。”
  “迟早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拖了两年。”
  “难道说有别的打算?”一个弟子突然道:“你看梁小果,先是当了一段时间的普通弟子,现在被发现在阵法上更有天赋,便跟着去学阵法了。难道是要等筑基了之后,再看南道友的资质更适合什么?”
  “说来合理,但南道友怎么看都是在剑道上颇有天赋,我等都能看出来,白师叔焉能错看?”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传到了南筠耳里。
  他侧头看了一眼白尘,想象着自己叫对方师父的模样,瞬间被那场面震得不想说话。但一看白尘脸色也不太好,他就又觉得没什么了,甚至还悠悠然,略荡漾的小声喊了声,“师父父。”
  白尘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来,伸手去抓南筠却被一个低声闪身躲开。
  “乐前辈。”
  南筠已经站到了乐笙身边,恭敬问:“情况如何?”
  乐笙抬眼扫了一眼难得憋屈的白尘,这才解释:“凌云他底子很好,之前又观过他师弟晋阶,此翻必然无碍。”
  南筠点了点头,这才道:“劳您知晓,晚辈暂时还不想筑基,所以呆会儿雷劫开始便会离开,不能守在这里……”客套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罩了一只手,白尘二话不说把他往身边一拉,严肃道:“好好看着。”
  南筠:“……别闹,会出事的。”
  他现在属于瓶子满到口的感觉,只要微秒一晃,就容易溢出来,然后就稀里糊涂要筑基。若是平时还好,碰上这种渡劫的场面是肯定收不住的,怎么能呆。
  不然以他跟纪师兄的交情,对方渡劫,南筠怎么也会在旁边等着才是。
  白尘这个时候发什么疯?
  南筠挣扎着把脑袋从某人的大手里挣出来,一脸不解的看过去,顺便随时准备跑路。然而早在明香城时,他就已经知道想要从白尘手底下脱身,必须得用影子,但偏偏剑宗安逸,他还没备。
  正纠结时,第一道雷已经劈下来了。
  来不及了!!!
  第四十六章
  雷劫会引动周围的天地灵气,如若南筠是金丹期,元婴期甚至化神期尚且还可以稍微控制一下周身灵力。但偏偏他才不过练气九层,连筑基期都不算,雷劫一落,身体内的灵力便同外界联动,此时再想阻止,已是难上加难。
  就这么稀里糊涂,顺理成章的筑基了。
  直到众人起程去参加门派大会,南筠的脸色还是难看得很,尤其对于罪魁祸首白尘,那是恨不得直接咬死了。
  一众弟子都崇拜加敬佩的望着他。
  无它,敢凶白师叔的他们就没见过,别说这些小辈,就连纪凌云都没这么干过。
  但这回,却是无人敢再瞎议论,这些剑宗弟子是直率,却不是傻。明显着南筠心中怒火不平,白尘又在旁边冷着张脸,谁还敢掳这个胡须。
  梁小果被推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打探,“怎么回事儿?”
  他跟南筠毕竟是一同来的,算是有些交情,后者又一向待他不错,这时候也敢往上凑。
  “你跟白师叔……”南筠一个眼神过去,梁小果瞬间就怂了,嘴唇开合却半晌没发出声音。他这样,倒让南筠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放柔了脸色,道:“没你的事情,不用担心。”说着,又狠狠的瞪了白尘一眼。
  果然好心没好报,长得符合作者爱好了不起啊,他还是主角呢。
  梁小果努力给自己做了一翻心里建设,还是在众弟子殷切期待的目光下败退。
  实在不是他怂,而是南筠虽然看着精致漂亮,脸上也常带笑,十分的好说话,但前提是他没生气。不见眼下就连贝贝都远远的躲到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再不敢东撩西惹的给南筠丢脸,也不敢吵着要连小仓鼠一起带着出门,深怕惹烦了南筠被抓住当炮灰教训。
  南筠是真的一肚子火没处发。
  这点从他现在竟然不太顾忌‘疑似未来道侣’的梁小果情绪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竟然筑基了。
  在他已经到达一米七五,只差白尘半个头,很快就能直追而上的时候筑基了。筑基之后就会维持在这个身高,一直到化婴时才能有望拨高。但那时候就算再拨,也绝对拨不了十公分啊。
  不光如此,南筠这张脸他本人很不喜欢,太精致漂亮,原还打算再长两年成熟点呢,谁成想……
  以后多少年都得顶着这么一张脸了。
  白尘一定是故意的。
  那家伙那天还拿手摸他的头,要是他能长得比白尘高,对方怎么摸。南筠越想越不爽,整个人处于爆炸边缘,直看得纪凌云心惊不止。
  “我就闭了个关,你对人家干什么了?”
  事实上剑宗大部分弟子都有这种想法,剩下的不是在闭关就是在疯狂练剑,而上了飞行法器的这些弟子,则都属于想知道真相的那一类。
  什么嘛,他们都等着白师叔收徒,然后多个师兄弟,结果闹成这样这件事情不吸引他们。吸引他们的一是竟然有人敢给白师叔使脸色,而且后者还没拨剑一剑砍了。二是万一白师叔忍不住要拨剑了,他们该怎么阻止惨剧的发生。
  而看着他们那个样子,南筠的心情就更加郁闷了。
  他还没拨剑砍了那剑修呢,后者敢给他动一下试试,想着,就又一眼不满的瞪了过去。
  纪凌云简直惊讶极了,他师弟这是做了什么错事。
  “我觉得,南筠不像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他低声道:“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把人给气成这样。
  白尘犹豫了一秒,“让他好好修炼算不算。”
  “……”
  沉默了一阵,纪师兄抽着嘴角问,“你是认真的?”
  让旁人好好修炼会将人气成那样?纪凌云不可思异的看着自家师弟,眼神中颇为有一种你没病吧的感觉。
  剑宗的飞行法器也是剑,一柄注入灵力之后其大无比的剑,外设透明光罩,以保证弟子不会掉下去。因着此次来的弟子多是筑基练气期,金丹期不过来了一个看场子的,倒是元婴期纪凌云和白尘都到了。
  至于剩下的弟子,除了梁小果之外,还有一个蒋润行比较眼熟,剩下的都没什么印象。
  对于这种大会,剑宗向来不在意,至于那些奖励,下面弟子也看不上。总归宗门不会短缺了他们,而且他们大多不太注重外物,心中唯剑而以。所以不存在什么争抢名额,选拨弟子,谁想来报个名,到时候统计一下人物,再抽个签。
  运气不好的,对不起了,不过每次报名的人都不多,这次因为白尘要来,就更少了。
  现在大部分人都后悔了。
  出去见识一翻固然是好,但这一路气氛诡异实在难熬。一直到飞剑落地,到了大会的举办地阴阳门,众弟子这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阴阳门自有人来迎他们,当然,这跟他们这些小虾米没什么关系。
  纪凌云在前面同人客套,白尘懒洋洋的跟在一旁,至于南筠梁小果等人,则落在后面,又被引去客房。
  阴阳门是五大宗门之一,同剑宗,长生宗,合欢宗,昆仑派齐名。几大门派各有所长,也均有不足,其中剑宗战斗力最强,昆仑派最是清高,长生宗建派最久,合欢派最是有人,阴阳门则最为富有。
  走在走廊上,都能感觉到一种奢华富有,再看屋里的装饰摆件,个个都不是凡品。
  “外面果然同师兄们说的一样,外面的人都把灵石用在装饰屋子上。”在剑宗弟子看来,灵石拿来修炼才是正途,其他都是浪费。
  他们小声交谈,低调参观,偶尔还会驻足观看。
  引领他们到处住的是两个筑基期的阴阳门弟子,一脸高傲的模样,偶尔回头的目光都仿佛在说,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吊丝。这态度实在不好,一甘剑宗弟子哪里忍得住,当即就要有人上前理论,却被同门拉住了。
  “忘了么,出来之后不许随意打架!”
  那人只得恨恨咬牙,然后也没心思再看,粗声粗气道:“快带我们去客房。”
  那两名弟子初时还吓了一跳,后来一见他们这么怂当即就得意起来。
  “嚷嚷什么,现在可以在阴阳门,不是你们那穷得快揭不开锅的剑宗。”那阴阳门弟子嘲讽道:“我可是听去过剑宗的师兄说,你们的住处可都是一排的房子,里面连张床都没有,实在太寒碜了。”
  其实这又关他们什么事儿,人家自己住着舒坦,再说了,用来接待其他门派弟子的客房,也是充分考虑到了别派的习惯。虽说里面的摆设不如阴阳宗,但也不差什么,只不过剑宗的特性实在不好表现而以。
  阳阳宗拿钱砸,昆仑拿书砸,长生宗底蕴足,合欢派温馨‘喜人’,但剑宗……
  总不能在客房里挂剑吧?
  梁小果年纪最小,气得是脸都红了,奈何被同门拉着,劝,“出门之前师兄就交待过,听到什么就当放屁,这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谁呢,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乡巴佬。”
  另一名阴阳门弟子当即怒道:“敢说我们说的不是实话,告诉你,就屋内摆的那套茶具,就是上好的白瓷烧制而成。水倒入不会变凉不说,而且能使茶水味道更加香甜,灵力更加纯粹,卖了你都买不起。”
  “他有谁要,剑宗的筑基期,哪次不是垫底的,谁都打不过,哈哈哈哈!”
  这也是实话。
  这二人一唱一呵倒是把剑宗的底都掀了,因为修行的方式不同,剑宗的修士筑基期时,很多都还没有本命剑,更何论熟练将剑招跟灵力结合到一起。因此到了擂台上,往往能让对面就赢得莫名其妙,就跟福利局似的。
  那两名阴阳门弟子,便是掐住了这点不放,冷嘲热讽。
  “别这么说,这次有很多小门派参与,说不得人家就能得个什么名次。”
  梁小果再也忍不住就要往前冲,南筠猛的将人一把拉回来,上前一步问道:“敢问道友,我辈修士,平素看重过程还是注重结果。”
  那二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张嘴就道:“过程,师父曾说……”然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胡说八道,我辈修士当然更注重结果,飞升成仙证得无上大道才是正理。”
  南筠失笑,果然是敌人再多也不怕,只要他够蠢。
  “那筑基期算结果么?”他再问。
  “怎么可能?”那人一脸嘲讽,“你该不会想成仙想疯了吧,筑基期你连门都还没正式摸到呢。”
  南筠了然的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等我摸到门再同你比。”
  那人哈哈大笑,似准备说他怂还不敢认,却在一半时硬生生的止住了。摸到门,修士摸到门一般都在金丹期,而金丹期乃至再往上的元婴期,剑宗却是无往不胜,通常都能越阶战胜其他宗门的天才。
  这也是他们只敢拿筑基期嘲讽的原因,却不料现在突然就被打了脸。
  南筠生得一脸无害的模样,又嘴角含笑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语气平静淡定的就将他们带到坑里。
  想明白这些,剑宗弟子均是哈哈大笑,边还一脸崇拜的看着南筠。
  真不愧是敢生白师叔气的人,利害。
  这口气出得爽。
  回头怎么也得跟师兄师姐们好好讲讲,这两个阴阳门的弟子脸色实在好看,就好像被掐住了嗓子的鸭子。可惜身上没有留影璧,不然说什么也要录下来,回去放他个百八十遍的过瘾。
  他们的气是出完了,南筠憋了两个月的气,这才开了个口子。
  “对了。”他话音一转,又‘自嘲’道:“我们剑宗弟子的确土包子,乡巴佬,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众人一愣,险些以为他要求和,阴阳门弟子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拉开,就听南筠已经又道:“可是你们阴阳宗有钱啊,好东西不少,就桌上你刚才夸的那个茶壶,给我们一间屋子再上一个,也让我们长长见识。适才你们师叔可说了,要尽量让我们住的舒服,想来不会拒绝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