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来!”头也不抬,太子淡淡的开口。
  珍珠鼓了鼓脸,一步分成三小步磨磨蹭蹭的走到桌旁,垂着头捏着腰间的白兰花玉佩。
  太子翻着她今日写的几个大字,拿起来给她看,道:“我让你摹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可不是草书。而且,我说过,一天五页大字,你这,也才只有三页。”
  珍珠红了红脸,道:“天气太热了,我内燥,笔下就潦草了些。只有三页,那是,那是春困夏乏,夏天到了,容易打盹嘛。”
  太子吩咐许久:“可听见了,你们宁良媛有些内燥,让膳房给她熬点银耳莲子羹,清心!”
  而后又对珍珠道:“一天十页大字,一页都不能少。”
  珍珠抬头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软。
  太子垂着眼,根本不看她,丝毫不为所动?
  珍珠见装可怜没用,垂头丧气的乖乖应了声是。
  “过来!”
  太子从书桌后边走出来,伸出手,珍珠抿唇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掌里,被他牵到书桌后边。
  “我守着你,今天还剩七页大字,写完了才能睡觉。”
  珍珠苦着脸乖乖点头,就算是在学堂,她也没这么勤奋过。
  太子瞥了她一眼,道:“你的字,缺了秀气,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刚好合适。”
  哪里是差了秀气,分明就半分不见女子的娇柔,如惊蛇入草、飞鸟出林,行云流水一般的,却是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的草书,让太子也是眼前一亮。只是,除去草书,再写其他,她那字却像狗爬一样,让人实在是不忍再看第二眼。
  在边上还摆了一张小桌,太子坐在上边,拿了一本山水志看着,偶尔抬头看正在凝神写大字的珍珠。
  这书房原先珍珠设着只为自己写大字用的,实在是简单,后边太子也会到这坐坐,这里边就越来越拥挤了,摆了书架,书架上属于太子的书本越来越多,如今已经是很有书房的样子了。
  珍珠虽然性子烂漫,可是却很容易静心凝神,
  半个时辰后,珍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笑靥如花。
  “殿下,我写好了!”
  太子放下书,走过来也不急着看她临摹的字,坐在椅子上将人抱住,抓过她的手慢慢的给她揉着发酸僵硬的手腕。
  直到她觉得舒服得多了,这才松手,开始检查她写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赶着点短小一章,今天游乐园玩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过山车,自由落体好可怕!我妹还去蹦极了,她没事,我看着心脏都快停了。(╥﹏╥)
  ☆、、第36章
  七张大字,前两张还看得出来下笔有些浮躁,后边却是笔墨圆润,可以看得出来习字之人当时的状态。
  “良媛,八皇子来了!”
  碧玉站在屏风边,垂着头道。
  太子将七页大字放在手里理了理,抬眼见珍珠期待的看着自己,道:“行了,出去与小八玩吧。”
  等珍珠离开了,他手指摩挲着底下的纸张,打开桌子下边的抽屉,拿了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出来,把珍珠所写的的七页大字连带早上写的三张一并放了进去。
  盒子里边已经放了满满的一盒纸,都是珍珠近些日子所写的大字,都被他收在了里边。
  “拿回去搁我书房的架子上,另拿一个过来。”
  “奴才明白!”许久垂首应了。
  做完这些,太子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去,应该说,他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安稳可靠。
  八皇子养在东宫,太子妃近些日子身体一直不适,倒是忽视了他。当然,即使如此,衣食住行这些却也没谁敢薄待与他,因而好吃好喝的养了些时日,他脸上也多了些肉,气色红润,穿着玄色皇子袍子,看起来很是可爱。
  太子既然把他留在了东宫,自然是不会撒手不管的,得了闲也会去看他,因而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待他是无处不周到的。太子有一天突然觉得珍珠见了他,怕是欢喜,便将人带到了绛色院,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太子哥哥!”
  见到太子过来,八皇子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拱着手一本正经的向他行礼。
  珍珠倒是与八皇子投缘,八皇子看样子也是极为喜欢她的,两人坐在一起倒是亲亲热热的模样。珍珠又让碧萝寻摸了棋过来,两人坐在罗汉床上开始下五子连珠棋。
  刚开始珍珠是每把都赢,后来八皇子却是赢率渐深,两人就这种单调的游戏也能玩得兴致勃勃的。
  珍珠看太子坐在一边,保持着一副高山雪的高冷模样,也将他拉入了游戏,然后两人均被完虐,太子则收到了两枚目光闪亮亮满是崇拜的眼神。
  晚上睡觉的时候,让碧玉将熟睡的八皇子抱下去,珍珠洗漱过后趴在床上,穿了白绸绣团纹暗花的薄薄亵衣,衣襟大开,露出一片如凝脂的肌肤来。
  等太子上了床来,她在床上滚啊滚啊,然后滚到了太子怀里。
  “你倒是与小八玩得好。”太子精准无误的掐住她的腰,将人揽在怀里抱着。
  珍珠轻哼了一声,不无得意的道:“打小我就有孩子缘,无论是什么样性子的孩子,都是极为喜欢我的。”
  说着,她顿了一下,从他胸口抬起头来,脸有些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所以,如果,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也能好好照顾他的。”
  这话她并不是第一次说,她对孩子的期待,绛色院的人都知道。而且石榴树象征多子多福,她种下这么一棵树,其他人对她的想法怕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后院的女人,哪个不是这么期盼的,谁不期盼能有个孩子?
  太子看着她,嘴角难得的带了两分笑,道:“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他可不是我们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就有的。”他笑起来笑容看起来也是淡淡的,可是一双眼睛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与平日那种温润得几近冷冰冰的目光不同,很是平和。
  太子伸手暧昧的抚摸着珍珠的腰,他性子冷淡,就连这档子事也是不大热衷的,以前一个月也只有小半个月歇在后院,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什么事情都不干。只是珍珠不同,他们二人很是契合,无论哪方面,身体上也是,在她身边,他很容易动情,只想把这人揉进怀里,伸手抚摸她的细腻的肌肤,甚至亲吻。
  珍珠被他说得想起了以前的乌龙事,脸上忍不住一红。刚开始她还真以为只要睡在床上就会有孩子,后来张嬷嬷给她说了才知道不是这样的,要做那种很舒服的事情,而且做了也不一定会有。
  “你就笑我!”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上,觉得好丢脸。
  太子嘴角笑意加深,一只手灵巧的钻进她的衣襟里。由于常年握笔,他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珍珠红着脸,险些叫出声,摸着下午闹了一通还觉得酸软的腰肢,第一次觉得有些吃不消。
  太子轻抚她的肌肤,他很欢喜这种怀里的人因为他之故而逐渐染上情,欲的感觉。
  “你是不欢喜?”见珍珠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扑到自己怀里,太子有些吃惊。
  再见她一双秀眉似蹙非蹙,眼里含着水光,一张白净秀丽的脸变得通红,却分明是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
  “若是不欢喜,便不做了!”
  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他面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不!”珍珠抓住他欲要抽离的手,翻身坐在他的身上,浓郁茂密乌黑亮丽的满头青丝倾泻而下披了她满身,乌发的黑色更衬得她露在外边的肌肤像水豆腐一样又白又嫩的。
  腰好酸!
  珍珠心里嘀咕,身子却是对着太子“投怀送抱”,然后腰更酸了。
  两人清洗过后珍珠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睡着了双手还扒拉着太子不放,眉头微微皱着,被亲得发肿的嘴唇红得有些艳,下嘴唇的伤口很是明显。
  让许久取了药膏过来,太子把她唇上的强伤口擦了一遍,给自己的也擦了。
  希望明天这道伤口不会太过明显,不然也不知那些朝臣心里会如何嘀咕了。
  回过神,他就见怀里的人皱着眉头十分不舒服的模样,睡得迷迷瞪瞪的,还伸手不断的摸着腰。
  “哪里不舒服?”太子放低了声音问。
  珍珠委委屈屈的往他怀里缩:“腰,酸!”
  太子默了,一声不吭的伸手给她揉着腰。
  屋里烛火撤了下去,昏昏暗暗的床、上,太子给珍珠揉了好一会儿的腰,而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两人交枕而眠,原先是两个被窝,如今另一个被窝早就让太子撤了下去,两人睡觉的姿势,极为亲热。
  *
  第二天正是上朝的日子,本朝实行的是两日小朝,四日大朝。
  太子到了时辰就醒了,怀里珍珠睡得香喷喷的,甚至还流了口水,太子盯着自己湿漉漉的胸口看了半晌,而后咬牙放弃了把珍珠摇醒的冲动,面无表情的拿了帕子擦了胸口的口水印子,又给珍珠擦了嘴,然后熟门熟路的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珍珠扯开,往她怀里塞了自己的枕头。
  原先他是习惯睡坚硬的瓷枕玉枕的,只是珍珠爱抱着他的枕头在床上翻滚,有一次直接脑门磕在了上边,后来太子便让许久把枕头换了,换成了柔软塞了茶叶的枕头。
  下了床,洗漱过后,太子按例跟珍珠身边的碧玉几个说了句:“好生照顾你们主子。”这才离去。
  碧玉几个丫头相视一眼,不约而同便是一笑。主子受宠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那也是脸上有光,大有体面。
  见珍珠还在睡,她们几个拿了针线筐搬了杌子坐在一起打络子绣荷包还有娟帕。这些东西平日用得可是多了,又是极为私密的东西,一般都是她们做丫头缝制。
  曾经还有些不务正业的人不知在哪得到人家姑娘家的帕子,这种贴身的东西,当时就拿着帕子上门,嚷着要娶人家做媳妇。若真是得了姑娘的帕子簪子的东西,那姑娘名节也是毁了,不过幸运的是,那男人拿到的帕子是那姑娘身边的丫头做的。因此,一般姑娘家的帕子荷包之类的小物件,都是丫头做的,也是防着这种事情发生。
  碧玉最是擅长绣这种东西了,手上十指飞舞,在绣棚上的葱绿色锦帕上用银线绣着一颗颗圆润的珍珠。
  她模样生得很美,琼鼻樱唇,一张脸清汤寡水的,不着脂粉,却展露出一种极致的清丽来。而且体态婀娜,即使着了这宫里最为平常的月白色(蓝色)长裙,却还是掩不住她的窈窕多姿。
  “我见太子满心满眼都是我们良媛,碧玉你在良媛身边这么久了,他也没多瞧你一眼,你不用再如此提心吊胆的了,每次殿下来了都要避过去。”碧水垂首打着络子,夏日到了,香扇也要用上了,那么扇子上挂着的络子也是少不了的。
  碧玉轻语道:“我只是不想让良媛厌了我。”她以前也是老老实实的做事,可是伺候的主子因为她那一张脸便厌极了,有一次有一个嫔妾甚至拿了簪子在她脸上划了好大一一道口子,险些她就毁容了,她心里也是怕了。
  碧水叹了口气,道:“世人总归是如此肤浅,为皮相所迷。”
  碧萝吃吃的笑,道:“两位姐姐多思无益,良媛又岂是会因为碧玉姐姐的好样貌就生了嫌隙?前两日良媛还赏了碧玉姐姐一支碧玉钗了,说什么姑娘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最是赏心悦目,主子可是半分也不在意的。”
  碧水也道:“我见也是如此,良媛是个好性子,又岂会因此就厌了你,她可是希望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碧柠打好一个络子,头也不抬的道:“便是因为良媛性子好,我们就猖狂了。我见昨日太子出手惩治喜财,那分明也是在训斥我们。我们日后,若不能把身家性命都交给良媛,太子,怕也是容不得我们的。”
  他们都没有想到昨日太子会突然发怒,可是能在宫里摸爬打滚还不丢掉性命的人哪个会是蠢笨的,仔细一想,便知道太子的用意。
  她们四个相视一眼,皆是有了决定。
  既然已经到了宁良媛身边,那就不要再想什么退路,有所保留了。
  因此,等珍珠手软脚也软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见一直低调打扮的碧玉难得的梳妆打扮起来,艳色逼人。而几个丫头,伺候她给她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了。
  “你今日倒是与往日不同!”
  珍珠坐在床边,有些惊讶的看着碧玉。
  虽然还是穿着宫里统一的石青色长裙,但是粉面红唇,一张脸干干净净的,头发上簪着珍珠往日赏给她的珠钗首饰,容色极美,看着她觉得整个屋子都亮了几分。
  碧玉垂着眼有些害羞又有些紧张,忍不住抓住腿边两侧裙子,她笑道:“主子您赏我的东西,我自要戴上给您看看。”
  珍珠目光欣赏的看着她,笑道:“这可是极好的,你分明生了一张这么赏心悦目的脸,何必要将她掩了去?”
  她目光清澈干净,像是秋天乌黑的葡萄,极是让人喜欢的。
  碧玉心里稍安,就听珍珠道:“你这模样,也就我以前身边的白雪比得过了。”
  “白雪?”
  珍珠笑道:“你们是不识得,她是我在家里的贴身丫头,模样比碧玉还生得好了。”
  碧玉她们不知道,珍珠身边的丫头,每个都是极为漂亮清丽的,和宁家老太太一样的爱好。她也不会觉得嫉妒,因为她是用一种欣赏的水平去看的,没有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放在身边也觉得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