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云老头回道:“什么时候你能同时打败三个铁罡,就可以去尝试了。”
  岑牧苦笑道:“唔~很远大的目标!”
  “是呐!”说完,云老头便不再理睬岑牧,自顾自闭目养神,他也许是觉得岑牧比较有趣,才跟他多说了两句。
  将伤口断面烫了一遍,岑牧在伤口上涂了一点草药碘酒,然后将它仔细缠绕起来,包扎好。
  岑牧舒了口气,终于搞定了伤口,解决了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然后岑牧要开始考虑接下来即将面临的生存问题。
  他和铁罡的约定是一个月,也许不需要一个月,因为铁罡肯定会在一两周之内把事情调查清楚,而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来历就是一个迷,周边没有人任何人知晓自己的存在。
  得到这样调查结果,铁罡也许心里会产生一些想法,比如说,把自己杀掉,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一来,天国武装就彻底属于他了,一旦他产生这样的念头,岑牧的生存问题就爆发了,铁罡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需要向小镇人透露一些想法,会有很多人替他动手。
  所以,在这一个月之内,岑牧有两个选择。
  要不证明自己的价值,成为铁罡不舍得放弃的一个帮手。
  要不具备和铁罡分庭抗挣的能力。
  想一想,觉得第一个稍微靠谱一点。
  第0006章 卡壳的枪
  处理完伤口,岑牧去了一趟小镇的酒吧,买了一些灰黑色坚硬的全麦面包,也顺便了解到他手里钱的价值。
  最小的一枚铁钱可以换五个拳头大小的面包,或一小壶三级含少量辐射的水,按岑牧当前的胃口,两枚铁钱可以让他在小镇过一天,当然这生活标准大概是小镇的中等偏下的水平,包裹里有五块小铁钱。
  稍大一枚的铁钱,面额是小铁钱的十倍,有三块。
  造型精致一点的铜钱,面额是大铁钱的十倍,有两块。
  如此算来,以最低生活标准来衡量,这笔钱够岑牧在小镇生活三四个月,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不过如果你还想吃肉喝酒找姑娘,那就不经花了。
  在无序之地,厚实的辐射云层吸收太多的阳光,导致气候异常恶劣,因此,它通常只有一种气候,寒冷潮湿,阴雨绵绵。如果不注意防护,很容易落下风湿的毛病,绝大部分拾荒者都有这样的痛苦经历,一到雨季,就是拾荒者死亡率直线上升的季节,常年遭受辐射,身体孱弱,体内淤积的毛病多,天气一恶劣,有人就扛不住了。
  所以,岑牧花了两枚大铁钱在酒吧淘了一件品质上乘的皮毛,权当铺盖和被子。
  岑牧在小镇一番举动,很快就传递到铁罡的桌上,情报事无巨细。
  回到住所,岑牧和秦渊在意识中进行交流,上次和秦渊交流之后,岑牧知道自己具备普罗托斯族人的体质,他做过各种尝试,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又没人提示,心想要顿悟种族天赋,恐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反倒是帮秦渊重获信仰之力要更容易一些,按照秦渊的说法,只要岑牧帮他发展十个信徒,一个月的功夫,他就能攒到足够施放一个低级神术的神性单位。
  “院长,现在看了小镇的人,你觉得还有你的市场吗?”
  秦渊说道:“发展信徒并不需要审核他们的性格,有时候有些穷凶极恶的人,在建立信仰后,往往比普通人还要虔诚。你要明白一点,信仰的目的,不是利益交换,不是通过信任从神那里,获得等量回报。信仰是为了让心灵得到安宁,心有所依,让人们获得信念,让他们不再恐惧。”
  岑牧老实说道:“我能理解,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秦渊笑道:“不要急,从无到有是最难的一个过程,我当年也是占了学院的便宜,学生最好忽悠嘛!在这里恐怕只能靠你了,你什么时候能让人信服,他们就会愿意接受你的理念。”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岑牧也是聪明人,一点即透。
  天,渐渐沉下来,转眼间,乌云密布,片刻的功夫,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寒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刚才还在户外晃荡的人匆匆往屋里赶,在无序之地生活的人都知道,不论多大的雨都淋不得,淋一次,会短一截寿命,身体素质不好的人,淋一次就会生一次病,甚至因此而殒命。
  岑牧不知道这个规则,但是,他从人们匆忙的神态可以看出来,人们很恐惧下雨,而且雨落下来后,哪怕是躲在屋子里,岑牧也能感觉到外面辐射突然变强,皮肤隐隐能感到一丝刺痛感。
  唔!岑牧心里泛出一丝幸运感,要是此刻还呆在野外,麻烦就大了。
  云老撑起一个毛皮缝出来的凉棚,将雨水拒于门口三米之外,他满脸忧虑望着小镇大门。
  岑牧不禁好奇,他这是在等谁呐?
  不多久,一行黑影匆匆出现在视野中,一路狂奔,来到凉棚之下,他们身着简陋的蓑衣,也能避雨,只是避不开辐射。
  然后,铁匠铺响起一个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将郁结的心情驱散开,这声音倒是有些特别,只见一个瘦瘦的小个子从一个莽汉的臂弯下钻出来,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岑牧定睛一看,是一个脸上布满麻点的丑姑娘,黑黑的,小眼睛,塌鼻子,不过,她这长相并不讨人厌烦。
  云老头叹道:“你们运气还不错,没下大雨,下次可不能跑那么远!”
  丑姑娘笑道:“云爷爷不用担心,有大壮叔带我哩!”
  云老头问那个壮汉,道:“大壮,收获怎么样?”
  “还成啊!”大壮将手里搬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布包边缘竟露出一堆莫名植物,有根茎,也有叶子。
  竟然是草药?岑牧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草,但看采摘手法,无疑是做药用,岑牧不禁好奇,这老头又是铁匠,又是草药师,难怪铁罡如此重视。
  丑姑娘很快发现铁匠铺的异常,她朝岑牧的屋里瞄了瞄,笑道:“咦~怎么多了一个人?”
  岑牧干脆从皮榻上爬起来,跛出来,说道:“是啊!小姑娘你好!很荣幸和你做邻居。”
  丑姑娘正想说点什么,云老头脸色一沉,说道:“小芥子,你不许靠近他!”
  一点面子都不给,岑牧感觉很尴尬,他自嘲笑了笑,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岑牧,是今天刚到这边小镇的。”
  大壮上下打量他一眼,给出一个评价:“一个挺娘的男人!”
  以他的体型和审美观,如此评价也可以理解,岑牧不以为忤,只是笑了笑。
  小芥子睁着溜溜的小眼睛,偷偷瞄他,觉得挺好奇的,眼里藏着很多疑问。
  小芥子对云老头说道:“云爷爷今天挺奇怪的,你又允许他住这屋里,又不让人家靠近他,这不是很矛盾啊!”
  云老头欲言又止,说道:“反正你听好了,不准就是不准!”
  见场面有些尴尬,岑牧向众人点点头,慢慢跛了进去。
  小芥子看了,有些不忍,说道:“谁这么狠心啊!把人家腿都砍掉了!”
  云老头转过脸,狠狠瞪着她,后者吐吐舌头。
  大壮旁边一个男人从蓑衣下,拿出一杆带着体温的长枪,问道:“云老,帮忙看看这杆枪,它卡壳了,我搞不定它。”
  这是一杆带瞄准镜的自动步枪,sg550,是旧时代的枪支,也不知道怎么保留到现在。
  云老头接过枪,上下翻看半天,改成手动退壳模式,拉了拉枪栓,发现拉不动,他问道:“里面堵的是空壳,还是一颗臭蛋?”
  “是空壳。”
  云老头憋红脸,鼓足劲,拉了半天,还是拉不动。
  大壮见状,说道:“云老,要不要我帮忙?我力气大。”
  云老头摇头道:“这个不是力气大就能退出来的,枪是精密仪器,你力气大就把它给掰弯了,有什么用?!可惜我也就是一个打铁的,不擅长这个,只能找武器专家来解决。”
  那男人皱眉道:“咱们小镇哪有这样的人?!上次报废了两把枪,还是新型的g36,带瞄准镜的,真他娘的可惜!老大都气死了,咱小镇有好几个神枪手,他妈竟然好枪不够,要不然也不至于用这种货色。”
  云老头不假思索道:“买啊!买几杆过来!小臧,别说铁罡买不起?!”
  小臧说道:“老大最近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批异能药剂,流动资金不大够啊!而且老大其实不大看得起枪手,他还是觉得能力更实在一点,枪手没了枪,什么都不是!能力在什么环境下都能适应。”
  云老头说道:“话不是这么说,一支健全的队伍应该什么人都有,能力者有能力者的用途,枪手有枪手的用途,相比前者,枪手更廉价,只要弹药不绝,枪手就永远有战斗力。”
  小臧颔首道:“是个这个道理,老大也有一些难处,现在口径大威力强的冲锋枪卖得又很贵,便宜货呢,又不可靠,上次找狗爷进了一批sg550,结果用了一次,两把枪就报废了,我猜他们有在里面做手脚,下次老大少不了要找狗爷的麻烦。”
  云老闻言,无言以对,他毕竟不是做决策的人,能给些建议就不错了。
  突然,岑牧从屋里走出来,说道:“要不……让我看看?我对枪械还算比较熟悉。”
  小臧皱起眉头,转头看云老的脸色。
  云老迟疑地看着岑牧,也没有明确反对。
  看他就是一个跛子,也不怕他抢走,小臧把枪递了过去。
  岑牧接过来,朝下看了看抛壳窗,也简单试了一下,能否抽动套筒,纹丝不动,看来是卡死了。
  岑牧一边拆解枪械,一边说道:“它应该是卡死了,只能拆开枪才能解决问题,卡壳有很多种原因,我们可以依次检查以下的地方:抽壳钩边缘是否破损?是否因锈蚀而卡死?抽壳钩簧是否老化?弹底缘是否破损?抛壳挺是否破损?弹匣唇边是否变形?是否抱弹可靠?弹壳底是否有击针撞击的痕迹?是否击针折断?是否击针生锈被卡住?是否击锤簧老化力道不够了?”
  眨眼的功夫,一把全自动步枪,就变成一堆散乱的零件,卡在弹舱中的子弹被倒了出来,岑牧在一堆东西中捻起一根变形的击针,说道:“是它的问题了,这击针老化,已经不用了。”
  小臧下意识问道:“那要怎样才能修好?”
  “重新做一根击针,云老应该可以做的吧?这玩意儿最大的要求就是可靠的性能,坚韧度合适,耐磨。”
  小臧转头看向云老。
  云老沉吟道:“如果只是做一枚击针,问题不大。”
  小臧喜出望外,他立马爬了起来,说道:“我再把那两把爆发的枪支拿过来,你帮我瞧瞧。”
  岑牧默然点头。
  第0007章 破绽
  岑牧边作边说,有卖弄的嫌疑,不过效果很不错,当岑牧把另外两把枪的问题指出来,并给出修理方案,没有人再怀疑他武器专家的背景。
  三把枪在云老的帮助下,全部修理好,并成功试射,小臧欣喜异常,一群人喜出望外,全然不顾淅沥的辐射雨,搬着枪,朝铁罡的房子奔去。
  云老头看他一眼,说道:“你倒是很会抓住机会表现!”
  “没办法,现在寄人篱下。”岑牧摊开手,笑道:“云老,为什么对我有如此戒心?”
  云老头解释道:“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你这类人。”
  “那你这个针对没什么道理嘛!让我猜一下,之所以让你如此忌惮,是因为我没办法让你看透,对吗?”
  云老头无言以对,干脆沉默不回。
  “好吧!我换个说法,为什么你就觉得大壮就比我可靠呢?咱不谈感情亲疏,客观评价。”
  云老头应声道:“他忠厚老实,喜怒哀乐,一目了然。你这个人,痛是淡然,委屈是淡然,充满压力是淡然,面对生死也是淡然,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岑牧哑然一笑,说道:“你觉得我在装?”
  “没错。”
  岑牧认真审视一下,站到云老头的立场上思考,还真有这么一点感觉,他颔首道:“之前从来没人这么评价过我,听你一说,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顿了顿,岑牧接着说道:“可是就算我在装,别人何尝不是呢?荒野表里纯粹的人已经死光了,大壮如果真的憨厚如他外表一样,他还能活到现在?!打过无数场仗都不死的男人,哪有那么你想的简单?你说呢?”
  岑牧在大壮脱下蓑衣后,看到他裸露胸口和臂膀上无数条大小不一的伤疤,猜想他一定是经历了无数场战役的男人。
  云老头再次沉默,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