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藏宝图骗局
  夜晚,江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知道聚集了多少所谓的名门正派、江湖豪客。大厅里早已经坐不下,酒席一直摆满了院子。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孟安阳愤愤地骂道。南宫越冷冷看了他一样,吓得孟安阳赶紧不敢再说下去。我有些纳闷,孟安阳干吗这么怕南宫越啊?我们四个人来到了江府,由于没名没号的,所以人家下人就直接把我们安排到了院子里靠角的桌子上,对于我们这个不利的地理位置,我也有些抱怨,就像去看球似的,兴冲冲跑去了,却发现手里的票是最次的,你说扫兴不扫兴!
  旁边桌子上也都是人,总的来说是男多女少,而且美女更少。我才明白原来闯江湖的美女是不多见的,有女人也大多会是孙二娘那一类型的,而且帅哥也不是很多,看得我兴致全无,只好冲着桌子上的酒菜下筷子。饭菜不错,就是我身上缠的这东西实在可恶,吃一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正想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松点,就听见大厅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还是那个所谓的江老英雄——江安邦,刚才已经说过开席词了啊,怎么还和孟安阳一样没完没了啊。
  “诸位兄弟,老朽这里今天到了位特殊的客人,容老朽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这个人好事,急忙站起身来往前面看,只见那满脸络腮胡子的江安邦身边站了位年轻人,一身长袍,倒不像是武林豪客。等我模模糊糊地看清了那人的脸,第一个反应就是坐回椅子上往桌子底下溜。那江安邦下面说的话我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我的老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孟安阳一把抓住我,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喝多了?怎么连坐也坐不住了?”说着就又把我提到椅子上。我心里暗骂,你个傻蛋,别说桌子底下,我恨不得都钻地底下去。万一让那厮发现了我,咱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不知道那厮怎么会来这里,人们召开这个武林大会不就是为了讨伐他们么?他怎么又来了?
  我想天这么黑,又穿成这样,人又这么多,那厮估计也不见得就能发现我。再说还有南宫越在我身边呢,心里也就踏实了些,可是还是心虚,一直低着头吃东西,一张脸都快贴到了盘子上了。
  “你可真没出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啊?”孟安阳在我身边低声骂道,然后又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桌上的其他几个武林人士,生怕我给他丢了人。“嘿!你还吃!你打算把盘子也啃了啊?”孟安阳不满地嘀咕道,“别吃了!江大侠过来敬酒呢!”孟安阳激动地说着,一个劲地拽我。我拿眼睛一瞄,江安邦那老头还真的端着酒敬过来了,离我们这桌不过四五桌的距离。
  “我得去一下洗手间。”我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溜,却被孟安阳一把扯住袖子,“洗手间?”
  “啊,厕所!”
  “厕所。”
  这傻小子还是不理解。
  “我要去拉屎!行了吧!”我忍不住低声吼道,心道你个傻王八羔子,姑奶奶我今天要是落承德手里,我做鬼也放不过你!
  我这一声低吼,声音虽然不大,周围桌上的人却都听见了,好几位都在吃惊地看着我,有位同仁还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就要走,却又被人拉住,我回头正要发火,却发现这次拉我的是南宫越。
  “跑什么?坐下,什么事情有我!”他语气沉稳地说道。老大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跑么?只好忐忑不安地坐下,时不时地瞄着江安邦那边。幸好承德那厮倒没有跟过来,估计还在大厅里猫着呢,黑灯瞎火的也不见得看到我,看到我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不敢在这里说他是瓦勒的三皇子,而且还有南宫越在我身边呢,我怕什么啊!
  我正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江安邦随着几个人已经到了我们这桌,我急忙和桌上的人端着碗站起来。江安邦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双目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是六十岁的样子,一看便是练武的人。
  “江某多谢各位捧场!干!”他一举碗,大家也跟着举碗:“干!”我也做出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一仰脖子干了下去。江安邦又说了几句别的客气话,转身往下一桌敬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屁股刚坐在椅子上,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惊道:“南宫大哥!你也来了?”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眉目如画,一身白色武士服,更显得英姿飒爽,她一脸惊喜地看着南宫越。南宫越闻言转头,看见她,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一看就火了,没出息的家伙,见个美女至于这么高兴么?我都见了你八次了也没有见过你笑得这么甜过!我狠狠地瞪了南宫越一眼,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却不小心一下子咬到了骨头,硌得我直咧嘴。
  “南宫大哥,你怎么能坐在这里?我这就去和舅舅说。”那丫头不满地看了看身边的下人,然后就要去找她所谓的舅舅。
  “不用了,我们坐在这里挺好的。”南宫越听到我叫“哎哟”,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道。
  “不行!我这就去和舅舅说,他也一直想见你呢。”那丫头笑着说道,回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凶巴巴地对着身边的一个下人说道,“还不快去告诉舅舅,就说南宫少侠来了!”
  那下人赶紧应了一声就跑了,我这里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依依,不用了,我和朋友坐在这里就好。”南宫越说道。
  还二二呢!我暗骂道,偷偷杵了南宫越一下,凑过去低声说道:“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去大厅啊,瓦勒的三皇子就在里面啊。要不咱们还是赶紧跑路吧,不看这什么破大会了。”
  “大哥,既然这位小姐这么热情,咱们就跟着过去吧!”孟安阳突然说道,我恨不得扇他一个大嘴巴子。
  那依依本来看到我好像在阻拦南宫越,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一听孟安阳这样说,面露喜色,更加企盼地看着南宫越。我正想说话狠狠地打击一下这个臭丫头,还没张嘴,抬头扫一眼那个依依,一下子定格在那里,承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正含笑地看着我……
  “依依,这些是你的朋友么?”承德柔声问道。
  依依回头一看是承德,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点了点头,指着南宫越说道:“这就是我和舅舅提过的,那次救我的南宫大哥,南宫大哥,这位就是玄天宗的传人乐天大哥。”
  乐天?明明是承德啊!承德冲着南宫越笑着点头示意,南宫越也冲他点了点头,看得我有些糊涂,这也太虚伪了。
  “我是孟安阳,是南宫大哥的兄弟。这个是叶帆,这个是楚杨,我们都是一起的。”孟安阳那长舌妇赶紧说道,好像生怕人家把他落下似的。承德笑着冲我们一一点头示意,我觉得背后直冒冷气,完了,完了……
  我开始考虑接下来会发生的几个场景。
  一、我站到桌子上去振臂高呼:“同志们!快拿住乐天这厮!他就是瓦勒的三皇子承德那厮!咱们赶紧剁了他祭旗啊!”然后会有人响应我的号召么?如果下面这群人够理智,一定会问:“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证据啊?”我有证据么?我能和他们说我就是那个被逼去和亲的福荣公主么?说了他们会信么?最后的下场极其可能是被冠上“疯婆子”的帽子。
  二、扭头就跑,不过这里人口密度这么大,估计我跑不了两步就要被身后的桌子绊倒,不但还是跑不掉,反而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以后就算说什么恐怕也没有人信我了。
  三、联合南宫越和承德拼了。孟安阳那傻小子就算了,添上他还不如不添,可是南宫越能打得赢承德么?最重要的是……南宫越会这么听我的么?我怎么一直觉得他压根没把我这个公主当回事啊!
  当然,所有这些念头都是在我脑中一闪而过,那速度和当今最高速的计算机有一拼,几乎是没有时间差的。我面露微笑,学着那些武林豪客的样子,对着承德拱了拱手,说了句:“久仰,久仰!”
  承德那厮没有回礼,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纯洁得仿佛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这厮是没认出我来,还是不小心被撞了头失忆了?我才不信他会是以德报怨的人!
  最后南宫越还是没有拗过那个叫什么林依依的姑娘,让人把我们安排到了贵宾的位置上。孟安阳那小子紧随南宫越身后,生怕人家落下了他。我也紧随南宫越,那是因为我怕承德突然袭击我,只有叶帆那丫头还是一脸的淡然,好像坐哪儿都和她没有关系。
  最后,我、南宫越、孟安阳、叶帆、林依依、承德还有林依依的两个表哥,也就是江安邦的两个儿子坐到了一张桌子上。顺序是这样的,沿顺时针方向:南宫越、林依依、承德、江大龙、江二龙、叶帆、孟安阳、我。孟安阳本来想坐在南宫越身边,可是他哪里是我的对手?
  林依依那丫头一看就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一边一个帅哥就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一会儿扭头冲着南宫越甜甜地叫“南宫大哥”,一会儿又巧笑着对承德低声说着什么。笑,笑,你就先美吧!说说话就能美成这个样子,想我当初摸南宫越的屁股,尽情地吃承德的豆腐的时候我都没你那么激动过。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乐天不是承德,而是另外一个帅哥的话,我想我也会坐在他们中间乐得找不到北了,两个帅哥各具特色,随便哪一个扔到现代都会成为超级偶像!
  “南宫大哥也会参加明天的比武大会么?”林依依轻笑着问。
  “还没有想过,我只是和朋友来看看热闹。”南宫越微笑着说。
  我白了南宫越一眼,笑,笑!你看你脸上的褶子!再笑你都成包子了!我暗暗骂道。
  “哎呀,那样多可惜啊,乐天大哥也说不参加,你们都不参加,我觉得好没意思哦。”林依依在那里娇声说道,还耸耸鼻子、吐了吐舌头。我赶紧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动作大了些,惹得南宫越扭头扫了我一眼。
  我回瞪了一眼,低头吃我的东西,哼!南宫越这家伙给我缠得可真紧!难受死我了!
  “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是何门派的?”有人问话,我一抬头,说话的是江二龙,问我?我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对着的是叶帆,不是我,我接着低下头去吃东西。
  “这位小兄弟不知是何门派的?”江二龙的声音又大了些,我这次连头都没有抬,直接用胳膊肘杵了杵孟安阳,“问你呢!”
  孟安阳一愣,抬头看了看:“不是问我,问叶帆呢!”然后也低下头吃东西。
  突然,我和孟安阳一起抬头,不对啊!叶帆是个小姑娘啊!人家不会叫他小兄弟啊!原来,原来那江家二少竟然是个斜眼!
  “朝天宗!”
  “日月神教!”
  我和孟安阳异口异声地说道,桌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你们三个不是一个门派的么?”林依依奇道。
  “嘿嘿,朝天宗是大名,日月神教是小名。”我干笑道。
  “倒没听说过。”江二龙小声嘀咕道。
  “玄天宗近二十年来都没有在武林中露过面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原因引得乐兄下山啊?”南宫越问道。
  承德笑笑,答道:“如今天下纷争四起、战祸连年,家师让乐天下山和武林同仁一起除魔卫道、造福苍生。不知道南宫兄师承何处,为何来这武林大会却又不想参与这大会呢?”
  “在下无门无派,只是路过此地,这几个同伴没有见过武林大会,非要来见识见识,在下也只得跟来了。”说完和承德相视一笑,看得我直咧嘴,浑身发冷啊!
  “幸亏南宫大哥这次来了,这次大会不但要选出武林盟主,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把丰陵宝藏的藏宝图交付给新的武林盟主,让他带领咱们大家一起找出宝藏,带领武林义士驱除瓦勒蛮子呢!”林依依说道。
  “宝藏?”我下意识地问道,然后看到承德那厮嘴角带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吓得我赶紧又低下头去。
  “不错。”那个一直沉默的江大龙说道,“丰陵宝藏图是家父无意间得来的,传说是前朝武帝临终前把所有的珍宝都埋在了此处。家父觉得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时,找出这处宝藏正可以救民于水火之中。”
  原来这武林盟主不仅有个名号,还有物质奖励啊,干脆咱们也去争争好了。我赶紧从桌子低下碰碰南宫越的腿,可是南宫越这家伙跟没感觉似的,压根不答理我这茬。因为身上缠的东西实在太多,我虽然有心可是却无力,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孟安阳那小子又打开了话匣子,听得我一阵一阵的头晕。好奇承德那厮,可每次偷看他的时候总能被他逮住,吓得我也不敢再看。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顿饭,林依依招呼我们住下,由于我们跟着南宫越沾光,所以也被安排到了上房。我本来还有些高兴,可是一看到承德那厮进了旁边一间屋子,才知道原来他也和我们住一个院子,立马吓得腿直哆嗦,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今天说什么我也得和你一块儿睡!”我抱着枕头赖在南宫越的床上,说什么也不肯下床。南宫越说让我放心,即便那就是承德,他也不敢在这里把我怎么样的,再说他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没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好怕的?你的房间是在我隔壁没错,可承德那厮的房间也在我隔壁啊。不管南宫越说什么,即便是说出花来,我就是不走。南宫越没法,说你在这里好了,我走还不行么?我说不行!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南宫越有些无奈,看了看我,低声说道:“小姑奶奶,你知道男女有别么?”
  “知道,我不怕,你怕什么!”我说。
  南宫越盯着我,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怕,行了不?你让我走吧!”
  我一听心里美滋滋的,赶紧一把拉住他,说道:“你怕我?是不是怕我的魅力?嘿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勾引你的,如果你要是实在怕控制不了自己,我把你捆起来好了。”
  “我是怕你,我怕你再吃错了药!你捆我?捆起来晚上有危险怎么办?”
  我自从第一次见南宫越,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晚上的他,顿时觉得好玩得不得了,也忘了承德就在我们隔壁,只顾着调戏帅哥。
  我给南宫越扔下一床被子,把床帐放了下来,笑道:“你在下面,我在上面!”
  南宫越没答理我,我偷着往下一看,那家伙已经躺在了地上。我笑了笑,赶紧解自己身上的布条,弄了半天才解开,一看不要紧,身上都已经红得要发青了,说什么明天也不能再裹了,血液循环不通畅,我什么时候翘辫子都不知道。
  “南宫越你下手可真狠啊!你看看你把我身上弄的,都快青了!”我恨恨说道。
  那边南宫越闷哼一声,还是没有答理我。
  早上,我偷偷地从南宫越房间里出来,刚带上房门,转身正要回自己屋呢,正好和一身白衣的林依依打了个照面。
  “啊!”林依依一声尖叫,“你是谁?怎么会从南宫大哥房里出来?”那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我低头看看自己,不就是没穿外衣么?不就是没梳头发么?至于这种表现么?
  我冲着林依依嘿嘿一笑。
  “啊,你就是昨天的那个楚杨!你是女的!”林依依惊叫道。
  这回不要紧,就只听见“砰砰”几声,好几个门一起开了,孟安阳那傻小子明明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愣是张了个大嘴傻愣愣地看着我;叶帆那丫头也开了门,微皱着眉头看着林依依;那边我最不想见的承德也开了门,这次这厮少见地没笑,只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两眼。
  “南宫大哥?”林依依又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身后,脸上突然晕满了红色。我回头一看,我倒!南宫越这家伙竟然光着膀子出来了,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林依依,说道:“依依,怎么了?来找我?”林依依立刻恢复小女人本色,低头扯着衣角,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说道:“我来叫南宫大哥和乐天大哥吃早饭。”
  “哦,好的,我们一会儿就去。”南宫越听完转身往屋里走,刚走两步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我说了句,“你衣服还在我屋里,穿这么少到处跑什么?也不怕着凉!”
  我一下子和林依依一起傻在那里,我心道:南宫大哥啊,我衣服是落在你屋里没错,你用得着这么大声地说么?这下可好,我真怕孟安阳那小子的下巴再脱臼了。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承德,正好看到他嘴角那丝冷笑。
  完了,完了,别说跳黄河了,我就是跳太平洋也没用了……
  等大家一起吃过早饭,前面的武林大会也差不多开始了,台上的壮汉拳来脚往的打得正热闹,原来就一擂台赛啊。孟安阳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凑过去和叶帆说些什么,可惜叶帆那丫头是个闷葫芦,孟安阳说十句她也回答不了一句。
  看着他们两个我有些想笑,不知道如果以后他们两个能成为一对的话,那多好玩。正想着,被人们的惊呼声惊醒,擂台上的一个人被踹飞,直冲着我这边飞了过来,旁边的人都往两边闪,就我一个人因为走神,一时没有反应,完了,没想到我会是在这里被人砸死啊。
  正打算念两句上帝或者阿弥陀佛之类的时候,只觉得左右两个胳膊同时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眼光一扫,原来竟然是南宫越和承德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来拉我。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们要同时拉?根据力的平衡原理,我还是动不了啊!哭死!
  还是承德这厮狠,反应也快,一看这样赶紧变抓为掌,拍了我身上一掌,然后一脚又踹向了那个原本被踹下来的倒霉蛋,于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又照原路飞了回去。我由于被承德打了一掌,又顺着南宫越拉扯的劲撞到了南宫越的怀里。
  这些人,这些动作,说起来麻烦,发生的时候却是电闪火花般。南宫越这里眉头一皱,脸色变了变,那边“咚”的一声,可怜孩子又落回擂台上,狂吐了口血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台上那人踹的还是被承德那厮踹的。
  承德那厮看着我,笑得风轻云淡。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至于这么高兴么?再看看南宫越的脸色有些苍白,突然明白了些,难道刚才那掌有问题?我自己没有感觉,难不成还是什么隔什么打什么的神奇功夫?
  “你没事吧?”我低声问南宫越,南宫越抿着嘴摇了摇头,可是我也看出来了,他吃了闷亏。
  我回头狠狠地瞪了承德一眼,那厮看到我看他,竟然笑着冲我点了点头,那笑容极灿烂,气得我恨不得在他那漂亮脸蛋上挠上两把!
  擂台上的那个人被抬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比武继续,我再看下去,觉得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意思,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好看啊。
  看着承德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不爽,既然他在这里的身份不是瓦勒的三皇子,我想我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争取能在某些事情上达成共识,这样我以后的日子可能也会好过很多。我这个人是很容易冲动的,想做就做,再看向承德,那厮果然在我看他的一瞬间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我给他做了个眼色,自己首先向后院走去。
  后院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所有的人都在前面参加武林大会,或者在看武林大会。
  我走了一段,就停下来等承德那厮,我肯定那厮看我落单一定会过来,可是回头瞅了好几眼也不见他跟上来,难道是我的暗示有问题?正有些纳闷到底是怎么了,就看见一位翩翩佳公子从后院那边过来,没错,正是承德那厮,他怎么跑到我前面去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说。
  “好!”承德笑道。
  “我不管你干吗来装这个什么乐天,你反正也有假的福荣了,你也看到我这个真的实在拿不出手去,所以你别再想把我抓到繁都去!”我说。
  “好!”承德回答得很干脆。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会这么好说话?还是他有什么别的阴谋?
  “你的条件呢?”我问。
  “条件?”
  “嗯,我的条件说完了,该你的了!”我说。
  承德那厮轻声笑笑,然后突然敛了笑容,凑近我,我急忙往后退。
  “晚上陪我!”他一本正经地说。
  “去死!”
  “那晚上我陪你!”
  “滚蛋!”
  承德笑了,我有一刻失神。
  “你可真粗鲁,你们周国人为什么还会以你为荣?”他微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口气里却掩盖不了笑意。
  我瞪他一眼,不说话,和这种狐狸在一起,能少说话还是少说话的好。
  “你想我不找你的麻烦也简单,”承德那厮说,“晚上一个人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房里,别到处乱跑!”
  “你在吃醋!”我惊道,原来他在吃南宫越的醋。
  承德那厮点点头,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可不喜欢在下面,我只喜欢在上面!”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然后又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承德满意地看着我的表现,笑了。要是听不懂他说什么,我就是个棒槌!所以我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扇他一个耳光,可是却忘了这回他没有被迷倒,所以自然我扇不到。
  “我喜欢率性的女孩子,可是却不喜欢打人的,别做过了头。”承德笑道,放开我的手,又冲我丢了个媚眼,竟然走了。
  再回到前面,台子上的两人拳来脚往地依旧打得热闹,我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不美,真的不美啊!根本不像电视上那样飞来飞去、刀光剑影的,而且最为可恶的是帅哥少啊!看来艺术和生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台上的人得打到什么时候?”我问南宫越。南宫越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没答理我。得!这帅哥又拽上了!我又怎么他了?
  孟安阳听见我的问话,极其殷勤地凑过来低声说道:“开头都这样,都是些小角色,高手们不会这么早就下场的,好戏在后面!”
  “也没有个时间限制么?打到什么时候是头啊?”我问。
  “没有,什么时候自己认输了,或者打趴下一个就算完了一场。”孟安阳撇撇嘴说道。
  “得有多少人参加这大会?”
  “嗯。”孟安阳扫了扫周围,说道,“看着阵势,少说也得一百多个吧!人少了还叫武林大会?”
  晕倒!这么多人,还不知道要分组同时进行,就这么一个台子,这得打到猴年马月啊!我偷偷看了一眼南宫越,他还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我,我急忙凑到孟安阳耳边低声问道:“来这里比武的有没有什么少侠啊,公子啊,少庄主之类的青年才俊啊?”
  孟安阳随口答道:“当然有了,不少呢!”
  “你这么大声干吗?”我赶紧拉了拉孟安阳的袖子,心虚地看了一眼南宫越,还好,他没听到,我又低声问孟安阳,“那里面的帅哥多不多?”
  孟安阳一脸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的意思。
  “笨!”我低声骂道,“就是问你会不会有很多美男子来参加武林大会啊?多么?”
  孟安阳错愕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顿时兴奋起来,嘿嘿,有那么多的帅哥可以看,至少不会无聊啦,不知道运气怎么样,能不能泡上几个呢?正高兴呢,突然想到孟安阳是个大嘴巴,我得赶紧嘱咐他一下,又把嘴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刚才的话不准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能告诉南宫!”
  孟安阳“嗯”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看比武。过了片刻,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来,一脸不忍地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我说不说都没关系。”
  “嗯?”
  “南宫大哥功力那么深厚,耳力非常好,咱们这么低声说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孟安阳说完,还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晕倒!那你还凑过来做这个神秘样干吗?我一把推开孟安阳的脑袋,偷偷地看南宫越的表情,果然,那家伙的脸色好像比刚才又黑了些……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从台上下来四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因为自己不小心,上去摆姿势的时候扭了自己的脚。得,没打就下来了。
  看了一上午之后,我总算有些明白,弄了半天台上的比武,表演成分居多啊,不然能两个人一打就是两小时么?你打一拳来,我喊一声好,我再踢一脚过去,你再叫一声妙,敢情两人是来联络感情来了啊。你说你俩要都是帅哥我意见也不这么大,可你们不是啊。
  所以我郁闷了。
  下午再看比武时,我便拉了孟安阳一起打赌,赌台上谁输谁赢,就跟赌马赌球一样。果然这事情一旦和银子挂上钩,人的积极性马上就被调动起来了,我和孟安阳开始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到观看比武的事业中去,大喊大叫,捶胸顿足,上面的人挨一拳,我们在下面叫得比上面还惨。
  一个下午总共比了五场,我赢了四场,孟安阳那小子输得脸都青了。
  “你今天晚上还要在我屋里睡?”南宫越面无表情地问我。
  “我在矛盾!”我老实地回答。要我一个人回去睡,我还真有些不相信承德那厮,他会那么守信用么?要是不回去,我又有些怕承德那厮,万一他找我麻烦我怎么办?
  南宫越看看我,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干吗去?”我急忙问。
  “洗澡!”
  “洗澡?”我狐疑地看着南宫越,大晚上的不在屋里洗澡要去哪里洗澡,“去哪里洗?”
  “公主殿下,您不觉得您管得太宽了吗?”南宫越语带嘲讽地说道。
  “哼!我是怕你不小心被女色魔骗了失身!”我笑道。
  南宫越一怔,随即冷笑一声,说道:“我会小心些的,以后见到你这样的躲着点不就得了。”
  啊!我招他惹他了啊?他干吗这么臭屁!
  我气呼呼地看着南宫越,他挑衅地看了看我,转身接着往外走。滚吧,滚吧,我心里恨恨骂道,出门就踩狗屎!
  我静静地看着南宫越走到门口,他拉开了门却停了下来,说道:“我去城外的小河,你要去就后边跟着!”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出去。
  “噢!”我从床上跳下来,臭屁样吧,还不是邀请我一起去?干吗还要这么拽!我暗道,却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掩上门出来,路过承德那厮门口时,我竟然有些心虚,生怕被他听见,把脚步放得轻了又轻,唉!我怎么都有些怕他了呢?
  南宫越在前面走得是轻轻松松,我跟在后边却得一溜小跑。出了大门口,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扯住他问道:“咱怎么去?这离城外还老远呢!别告诉我要走着去啊!就算不打个‘车的’,至少也得打个‘马的’、‘驴的’之类的吧!”
  “打车的?”南宫越问道。
  “嘿嘿!”我干笑,“就是租个车之类的啊!”我明明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有匹特酷的黑马来着,来到这个世界,姑奶奶我骑过驴,坐过车,就是还没骑过马呢!星光、香草、傻马、帅哥,我骑在马上,靠在帅哥怀中,夜风吹来,拂动我的丝丝长发,扫在帅哥的脸上,触到帅哥的心上……天啊!多么浪漫的场景啊!完了,我都开始yy了……
  我满脸期待地看着南宫越,没想到他依然是那张扑克脸,他冷冷地看着我,得!气氛全完了。
  “走吧!”我叹一口气,认命地往前走去。楚杨啊楚杨,你怎么会在这种人身上找浪漫呢?走了两步,却发现南宫越没有跟上来,转过身看他,却见他依旧站在原地。
  “怎么了?”我问。
  南宫越没有回答,只把小指放入口中,一声清越的哨声传出,把我吓了一跳。
  “你干吗?”我惊问,深更半夜的,吹口哨干吗?跟小流氓似的。
  南宫越冲我“嘘”了一声,示意我仔细听,我有些纳闷,这家伙让我听什么?开始并没有什么声音,片刻后,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一匹黑马从那边巷子里奔了过来,夜色中,竟让人觉得有些恍惚。
  黑马跑到南宫越身边停了下来,温顺地蹭着南宫越的衣袖。天啊!难怪他不着急,原来有这么一高档的“宝马”啊!还是声控的啊!我惊喜地上前,想学着南宫越的样子摸一摸黑马的脑袋,没想到它还真不给我面子,脑袋闪到一边,冲我打了个响鼻,甩都不甩我,晕倒!它还真把自己当“宝马”了,就差把一个“bmw”刻脑门上了!
  “这一定是一母的!”我气道。
  南宫越一愣,奇道:“你怎么知道?”
  “只喜欢帅哥,视我这样的美女为敌!”我恨道。
  南宫越笑笑,手往马背上一搭,起身一跳,坐在马上,又向我伸了一只手过来,笑道:“上来。”
  我急忙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中,也想身手利索地飞身上马,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上去,马蹬子被南宫越踩着,我的脚往哪儿放啊?我求救地抬头看南宫越,南宫越抿抿嘴,我只觉得胳膊一紧,身体已经腾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坐到了南宫越身后。
  “为什么要我坐后面?我想坐前面。”我道。
  “我爹说过,和女人共骑一匹马时千万不能让她坐前面,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南宫越答道。
  这是什么破道理?他老爹难道吃过亏?我暗道,坐后面就坐后面吧,帅哥的腰好细啊,刚好被我圈过来。哇!腹肌真有型,不知道够不够六块?刚数到第四块的时候,只觉得怀中的南宫越身体一僵,我的手一下子被他抓住,不至于吧?这么小气,吃两块豆腐还能死啊?
  南宫越突然在前面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还是坐前边好了。”说完不问我的意见一把把我拽到他身前。
  小气!我暗骂。不过这样也好,可以靠在帅哥怀里啊。我顺手把头发散开,倚在南宫越怀中,风,风呢?再来点风,这pose太浪漫了。
  这次南宫越没有言语,任我占便宜。马走出小巷,转到大街上,风一下子便大了些,终于,我感到自己的头发开始飘了起来,我刚想学广告上炫一炫我这一头秀发,就听南宫越在身后说道:“你能不能把头发束好?都吹到我脸上来了。”
  我回头白他一眼,这男人怎么一点风情都不懂啊!两人一路无言,到城门口时发现城门早已关了。
  “怎么办?”我问南宫越,怎么忘了这古代城门到晚上就得关这件事了呢?你说我是外来的不知道,你南宫越可是正宗的本地居民吧?
  南宫越从马上下来,顺手把我也抱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黑马的脖颈,那马通人性般地自己便走了,看得我都傻了眼,这马智商高得有些离谱了吧!南宫越拉着我找到一个僻静的城墙处,伸手把我往怀里一揽,低声说道:“抱紧了!”我闻言急忙圈上他的脖子。只见他左手往城墙上一拍,人竟拔地而起,几个借力已经带着我跃上了城墙,那感觉就跟腾云驾雾一般,我这里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已经到了城外。
  夜色中的河水恬静得似个少女,点点星光洒在上面,似把整个夜空都揽到了怀里。南宫越把我放到河中的一块大石头上,自己便开始脱衣,看这架势是真的下河洗澡了。
  “你还真洗啊?”这家伙懂不懂浪漫啊?这么美的景色,他竟然要洗澡!
  “不洗来这里干吗?”南宫越问。我无语,脱吧!你就脱吧!我直直地看着南宫越,倒要看看他好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脱光。南宫越对我的视线视而不见,直到脱到只剩一个裤头才“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溅了我一身的水。
  “你!”我气道,想找他撒气,他却下了水就不肯露头。水面平静下来,南宫越这家伙却没了动静,不知道潜到哪里去了。“南宫越!你给我出来!”我对着水面大喊,没有动静,我看到他放在石头上的衣服,心里一动,抓起他的衣服悬放到水面上,威胁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衣服丢水里了啊!”
  “你敢!”南宫越低沉的声音却从我背后响起。我忙转过身去,看他在水中露出头来,头发上还滚着颗颗的水珠,明亮的眸子灿烂得仿若天上的星,让我有丝迷惑,是星光照亮了他的眸子,还是他的眸子绚烂了水中的星光?一瞬间,我看得有些失神。南宫越看着我的样子,咧嘴笑笑,双手一撑大石头蹿了上来,又溅了我一身的水。
  “你属狗的么?”我问,用手把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南宫越一脸迷惑地看着我,我一乐,接着说道:“上来还要甩甩水,不属狗还能属什么?”
  南宫越白我一眼,没接话,只静静地在我身边坐下,学着我的样子抱着双膝。夜风吹过来,有水汽、草香,还有南宫越淡淡的气息,一时间,我竟然也懒得开口,只想就这样坐着。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南宫越轻声说道。
  我心里一颤,没有开口,静静地等着他下面的话。
  “你与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所以……”南宫越停了下来,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笑笑,接着说道,“你一定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对不对?”
  我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怎么知道?嘴上不肯承认,只嘿嘿一笑道:“难不成我还真是仙女下凡?”
  南宫越冲我淡淡笑笑,平时那么酷的一张脸,今天晚上已经对着我笑了不下三次,我有些受宠若惊,心怦怦跳了起来。
  “你很像一个人。”南宫越说。
  “谁?”我问,只觉脸上有些发热。
  “我妈。”南宫越一脸坏笑地说。
  我倒!他妈?我有那么老吗?我夸张地往后倒去,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正坐在河中一块大石头上,屁股底下一滑,毁了!在我身体几乎已经和水面保持水平时,却感到并没有倒下去。我睁眼一看,一只手正紧紧地被南宫越抓住,他转身前倾着身体抓着我的胳膊,还好,还好,够意思,我咧嘴笑了。
  一滴水从南宫越的发梢滚落,顺着他坚毅的下巴直滴到他的肩上,一直往下滚去。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顺着水珠一路下去,结实的胸、紧致的腹,由于用力,他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充满了力感……
  “你的身材简直绝了!”我脱口说道,南宫越的眼睛眯了眯,然后一笑,笑得风华绝世般,我只觉得头一晕,身体继续向后倒去……
  “扑通”一声巨响,我翻入了水中,我靠,南宫越这厮,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松手了。
  调戏妇女,那叫无耻;调戏帅哥,那叫勇敢,那如果调戏南宫越呢?有湿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那叫做事不经大脑!
  总的来说南宫越还算过得去,起码人家在我爬上来的时候匀了一件干衣服给我穿,而我这个人思想实在是不纯洁,穿着人家的衣服不但不知感激,心里竟然还在想:他内裤可也湿着呢,他就直接这么套上裤子不难受么?
  可能也是看到我衣服都湿透了,怕我着凉,南宫越直接夹着我就奔江家去了,一路上我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腾云驾雾一般,再次用口水对我们古人的轻功表达了敬仰之情。可是,南宫帅哥,你为什么不能抱着我或者背着我?哪怕像那晚一样把我扛肩膀上也行啊,怎么也比把我像包袱一样胳膊底下一夹的强吧!抱着呢,显示出你侠客的柔情;背着,起码显得纯情;哪怕是扛着,都能显示出你的霸气!这夹着呢?唉,只能显得我很没面子!回到自己房里,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半干了,得,要是再坚持一会儿,我看都不用换了,自动烘干了。看南宫越回了自己的房里,我急忙把自己屋里的门窗都从里面插好,防贼、防盗、防承德啊!
  然后回过头来急忙把这湿糊糊的衣服往下扒,这个时候,在热被窝里捂一会儿最舒服了!我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兜肚,撩开床帘就蹿了上去,口中还嘀咕着:我什么时候还把床帘放下来了?
  上去我就后悔了,被窝是热的没错,可,可承德那厮却正在床里靠墙坐着!烛光透过床帘映在他的脸上,竟有些诡异。上帝啊!他竟然在笑!
  我想我现在就算看到魔鬼对我笑也比看到承德强!
  我清清嗓子,不着痕迹地把被子拽高些,冲着承德点头一笑,“嘿嘿!好巧啊!”我倒!我是不是吓傻了,愣是对一个半夜藏我床上的人说“好巧”!你说如果我现在喊南宫越,能有用么?
  承德冲我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知道回来?”
  我急忙点头。不对吧?这感觉怎么像一丈夫在审半夜晚归的老婆啊?承德这厮的定位是不是有些错误啊?我突然觉得气足了些,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南宫越可就在隔壁,我不信你能现在杀了我!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承德那厮看我在这里从一脸的心虚再到小腰杆挺得笔直,突然轻笑出声,笑道:“别挺了,再挺胸还是那么小,大不了了。”
  我晕倒!这厮思想真下流!
  “嘿嘿!”我干笑,“您找我有事?”
  承德没说话,却突然从床上往下爬。我急忙缩起脚来给他让道,这厮坐到床边却又不动了,我心里一个劲地念:阿门,希望这个瘟神赶紧走!
  “你还是离开这儿吧!如果想游玩,我叫人陪着你去,给你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也好过你骑着头破驴到处走!”承德突然说道,没头没脑的,搞得我有些愣,我使劲吸吸鼻子,想闻闻这里面是否有阴谋的味道。
  承德看看我的反应,突然又说道:“算了,当我没说。”
  我点点头。
  “要脱就都脱了,穿着湿的睡会落病。”承德说。
  我傻乎乎地点头,承德回头笑着看我一眼,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手一扶窗台跃了出去,为什么人们都爱走窗子?我奇道。先不管那么多,我急忙从床上爬下来两三步就窜到窗前,刚要把窗子掩上,却看见承德那厮竟然又转过身来,正吃惊地看着我。我赶紧双手扶着窗扇摆了个造型,干笑一声,轻声说道:“慢走啊!”
  承德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走了。我一看他走远,生怕他反悔,赶紧把窗子掩好,插上,这才长松一口气,回到床上。刚想睡下,却觉得身上的兜肚果然湿糊糊的难受,裸睡就裸睡吧!我脱光了爬进被窝,里面还有些温热,不知是承德的体温还是我的,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呆了。
  早上醒来,却发现床头多了身淡粉色的女衫裙,再看看门窗也都完好,真是晕死啊!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我看看这漂亮的衣服,再看看原来那身灰糊糊的男装,立马喜新厌旧,不是我臭美啊,昨天的衣服还没干透呢,穿上会生病的。
  穿上新衣服,孟安阳那傻小子又是一脸惊讶,我白他一眼,说道:“别那么多废话!”孟安阳那小子果然闭了嘴。我偷眼看南宫越,面无表情,一点也没对我这身新衣表示出惊讶,难道是他送的?
  擂台旁碰到承德那厮,那厮没有在下面看,反而跑到观赏台和江安邦他们坐到了一起。林依依还是一身白衫,坐在承德身边,看了我们这边一眼,凑过头去和承德说着什么,承德微笑着点头,顺着林依依的目光也看向我们这边,看见我正看他们,还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
  哼!这对奸夫淫妇,不知道在说我们什么坏话!我瞪承德一眼,扭头接着和孟安阳打赌,这次台上的两个人比较利索,很快就下来一个。孟安阳赢了,趾高气扬地在我手中抓了一锭银子走,还挑衅地看着我。我没答理他,眼光扫到贵宾台上,承德那厮正不知在林依依耳边说着什么,只听得林依依面色微红,嘴角挑着一脸的娇羞样,连手都开始拧手帕……
  这是干吗啊?现场表演么?连点影响都不管了?我撇撇嘴,转身想叫南宫越也看看他的“依依姑娘”现在的一脸风骚样,可一转身却发现刚才还在这儿的南宫越——没了!
  “南宫哪儿去了?”我问叶帆,叶帆正注视着贵宾席,听见我问她,四处看了看,也一脸疑惑地摇摇头。
  我又仔细地找了一下周围,还是没有人,正想到别处去找,就看见南宫越从远处过来了。“你干吗去了?也不打声招呼,怎么给人家做保镖的?”我有丝不悦,到哪里去也不说一声,要是承德那厮来欺负我怎么办?我扫一眼台上,当然,现在那厮是没空来找我的麻烦。
  南宫越也不说话,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走,孟安阳看到,忙拉了叶帆在后面跟了过来。来到没人处,我甩开南宫越的手,问道:“到底怎么了?”南宫越停下来,从怀中拿出块羊皮样的东西给我,我打开一看,这羊皮看着有段历史了,有些残破,上面画了些河流、高山之类的标记,角上还写了三个黑字。
  “藏宝图?”我惊问。
  南宫越点头,一挑眉毛,奇道:“你识字?”
  晕倒,一看这上面画的,除了这三个字还能有什么啊?蒙都蒙得对啊。
  “偷的?”我问,南宫越点头。“偷藏宝图一般不都是晚上去么?”我问,电视上演的可都是趁天黑下手啊,他怎么敢光天化日的就去偷?
  偷东西这事,南宫越这家伙为什么还要做得如此光明正大的?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越。孟安阳拉着叶帆在后面也追了过来,我把羊皮地图递给孟安阳,他见了也是大惊。叶帆从孟安阳手中拿过地图,仔细地看了看,脸色也变了。
  “从哪儿偷来的?”我问。
  “江安邦的书房中。”南宫越答道,“他以为别人会在晚上动手,我偏偏在白天动手。”
  我却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叶帆还在那里对着羊皮发呆,我问道:“叶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
  叶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把羊皮递给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有些怪,从这几日和她相处来看,怎么都觉得她不只是个小叫花子那么简单,看那日她和孟安阳相斗,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的,分明是习过武的人。想到这儿,我双手轻扶上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叶帆,你有事情瞒着我们,对不对?”
  叶帆身体一震,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间都应该真诚,不是么?”我笑道,指了指南宫越,接着说道,“南宫越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孟安阳这小子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屁孩。”
  “你!”孟安阳一脸的不服气,显然对我给他的评价不满意。我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接着说道:“而我的身份最特殊,我是个逃婚的公主。你看,我们的身份都没有瞒你,那么你呢?叶帆。”
  其实我的身份并没有和叶帆专门说过,不过既然孟安阳都知道了,就他那个大嘴巴,他还能不告诉叶帆?
  果然叶帆脸色有丝震动,咬着下唇低下头去,我静静等着她的回答。过了片刻,她抬起头来,眼中已有泪光,低声说道:“楚杨姐,我的身份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们。这江安邦不是好人,他召开这个武林大会绝对没安好心。”
  我心里一惊,叶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又怎么知道江安邦的事?我扭头看南宫越,南宫越把手抱在胸前站在那里,微皱眉头,说道:“安阳,你先和叶帆回前面,咱们四个人一起出来别惹人生疑,我和楚杨再去看看。”
  “大哥,我和你去吧。让楚杨和叶帆先回去。”孟安阳说道。
  南宫越也不说话,冷冷地扫了孟安阳一眼,吓得孟安阳赶紧噤声,听话地拉起叶帆就走。
  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我问南宫越:“咱们要去江安邦的书房看看?”
  南宫越点头,我立刻有丝兴奋,压低声音说道:“不用等到晚上换了夜行衣再去么?”
  电视上可都是这样演的,可惜我不会轻功,跃不了墙头啊。
  南宫越白我一眼,说道:“你看这后院里有人吗?”我闻言四周望了望,来这半天了,还真没见到个人影。
  我摇摇头,估计这会儿就连下人们也都在前面伺候着吧。
  “那为什么还要等到晚上?”南宫越问。
  “对啊,那为什么还要等到晚上?”我重复道,可电视上都那么演的啊,这能怨我么?
  江家的宅子可真是不小。随着南宫越来到一面高墙外,他不动了。
  “书房在里面,那边院门口有下人守着。”南宫越低声说道。
  我抬头看看那高高的院墙,再扭头看看身边的南宫越,立马身手利索地窜到了南宫越的背上,抱紧他的脖子说道:“跳进去吧!”反正是不能再让你把我夹胳膊下了,我暗道。
  南宫越背着我纵身一跳,越过围墙,落入院中,几个闪身便到了江安邦的书房外。果然院中并无下人,南宫越带着我光明正大地走上书房前的回廊。我一看书房前的窗户就有些发愣,再把几个窗户都细看了一遍,我乐了。
  “怎么了?”南宫越低声问。
  我指着窗户上几个指尖大小的小洞,低声笑道:“你看你都不是第一个,这人都不知道来几拨了。”
  南宫越顺着我指的,细看这些洞,有大有小,有粗有细,有高有低,一看就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看来这电视上也不都是骗人的啊,起码大家晚上来偷东西的时候都用了这个方法。不过我也就纳闷了,为什么后面的人非要自己再戳一个呢?用前人留下的不好吗?你看把这好好的窗纸戳得都快成纱窗了,难道是高度不合适?
  我这里胡思乱想,南宫越绷着个脸,轻轻推开书房门,拉着我进去。书房倒是不小,不过摆设却也一般,我也就放弃了想顺点东西走的念头。
  “羊皮在哪儿找到的?”我问。
  “书架后的墙上有个暗格。”南宫越说道。我不禁有些佩服,仔细看了看书架,行啊!南宫越你挺能嘛,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找到,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电视上演的也有很多东西藏在书架后啊。
  视线无意间扫到书架旁的一幅画上,画的是一个人在松树下抚琴。我随手撩了下画卷,却发现画后隐着个暗格,南宫越也发现了,急忙打开暗格,打开一看两人都有些傻眼,晕死!里面还有一张破羊皮!
  我拿出来,和南宫越手中的那张一对,一模一样,我晕,这也是藏宝图?这东西到底有多少?我看向南宫越,想知道他的意思。
  “再找找,看看这屋里还有没有。”他低声说道。
  最后,我和南宫越在屋里翻到的结果是:墙上共发现暗格六个,床板上暗格两个,地上五个,房顶上四个,共计十七张羊皮地图!都够做十双羊皮小靴了。
  看着翻出来的一堆地图,我几乎放声大笑,可一看南宫越的脸色,愣是憋了回去。每一张地图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这江安邦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们这里就翻出来小二十张,这偷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怎么着?还打算人手一份?那还搞什么武林大会啊?
  “我看这宝藏十有八九是假的吧?”我道。
  南宫越点点头,低声说道:“江安邦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不是你说,我也不会想到再回来看看,前面应该也有不少人盗走了所谓的藏宝图,可为什么没听见什么动静呢?”
  “难道这图是惑敌之计?真的图还在别处?”
  南宫越不语,低头细看了一下地图,“这图中标的地方似离这里不远,如果这图是假的,为什么不标得远一些呢?标这么近的一个地方,去的人一看不就知道是假的了么?”
  是啊,我也觉得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假地图呢?好像在等着别人来偷似的,除非——
  “这地图是在故意引着人们去一个地方!”我惊道。南宫越似乎也正想到这里,点头说道:“不错,一个就在宛城外的地方,恐怕那里早有人在等着我们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看?”我问道。
  南宫越略微沉吟一下,说道:“我自己去,你先回前面和安阳他们在一起。”
  “带上我一起去吧!”我央求道。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去掺和一下呢?看看南宫越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又威胁道:“你也知道的,那乐天就是瓦勒的三皇子承德,他整天可是猫看耗子一般看着我呢,你放心把我一个人丢这里?要是我再被他抓回去,你对得起沈老头么?”
  南宫越一听我说这个,突然变了脸,冷笑道:“承德要是想抓你早就抓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再说就算你被他逮回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欠沈老头什么,救你不过是情分,不救也是本分!难不成你还成狗皮膏药了!”
  我倒,南宫越一段话差点噎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我招他惹他了啊?再说他也还没救我啊,我自己跑出来的啊,我怎么就成了狗皮膏药了啊?我满打满算不就是吃过他两块豆腐么?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南宫越。我这个人吧,别看没事的时候嘴比谁都快,可是真气极了的时候,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越避过我的视线,一个劲地瞅羊皮地图,瞅吧,瞅吧,我看你能不能瞅出人民币来!越想越气,你拽什么啊?我还不信少了你张屠户啊不,少了你南宫卖肉的我就得啃带毛的猪了。
  南宫越不答理我,开始把地图又一张张地放回原处。我没说话,气呼呼地往外走,转过廊子来到墙边我却犯了难,凭我这身手我也出不去啊,难不成还得大摇大摆地从人家大门出去?
  这个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也能一跺脚就拔地而起,可是本人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新时代小青年,这样的轻功从物理学角度根本就不符合力学原理。你就算把地跺出一坑来,你也只能再矮上三分,还是起不来。
  我正矛盾,南宫越从后面跟了过来。我扭头就往大门口走,却被他一把拽住,脚下一空,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还没等我来得及挣扎,他就已经抱着我跃出了墙外。
  “放开!别沾上我这狗皮膏药揭不下来了!”我低声怒道。
  南宫越笑着摇头,依旧抱着我快步走路。
  “放开!”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气得大声喊道。南宫越一乐,还真的听话地放手了,不过却不是把我放到地上,而是用力地抛向了空中,我只看到地面先是离我越来越远,还看到了旁边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正浓……
  “啊——”我骇得惊声尖叫,不是我胆小,只是自从我五岁之后我老爹就再也没有能力把我抛得这么高,而且南宫越把我扔得还不是一般的高。眼瞅离地面越来越近,我只得尖叫起来,南宫越又一把把我抄了起来,坏笑着问道:“还放不放?”
  我的心脏还停留在嗓子眼没有下来,所以暂时根本无法回答南宫越的问题,只知道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打死也不放手了。南宫越只是弯着嘴角低头看着我,脸上起了些红晕,我心里突然有些慌,急忙低了头不去看他,一下子时间似乎停住了。
  好半天我才顺过气来,没忘狠狠地瞪他一眼,挣扎着下地,下来的时候还不忘在他脚上狠跺了一脚,然后才拍拍自己的衣服。旁边已有人经过,诧异地看着我们两个,我老脸一红,转身赶紧往擂台那里走。到擂台外围的时候,正好看见孟安阳和叶帆在那里等着我们,看见我们,两个人都凑了过来。
  把里面的情况和他们简略地一说,他们两个人也是惊讶,再问这外面的情况,叶帆说台上的那几个重要人物都没有动地方,看来应该是还不知道我们在后面的事情。
  南宫越先看了我一眼,然后却转过头对孟安阳说道:“你们在这里,我一个人去看看,估计晚上就能回来。你们自己小心,别离了人群,记得哪里热闹去哪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德行!想和我说就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还要对着孟安阳说给我听。我撇撇嘴,心里却有丝甜,转过头去看台上的比武。
  南宫越交代了几句就先闪身走了,我和孟安阳他们又挤到前面去,继续昨天的赌局。其实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有些紧张,所以才更要找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和孟安阳喊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刚和孟安阳赌完一局,旁边挤过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笑嘻嘻地叫道:“姑娘,姑娘。”
  我扫了他一眼,他赶紧施了一礼,说道:“乐少侠看姑娘和孟小爷玩得高兴,也想凑凑热闹。”说着双手奉上一个不大的锦盒来。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啪”的一声又赶紧合上,紧张地扫了一眼周围,我的上帝啊,难怪会这么沉甸甸的,满满的一盒子黄金啊。
  “他想怎么个凑法?”我问道。
  “乐少侠说和姑娘一起赌就好了,他压姑娘赢。”小厮笑道。
  我看向台上,承德那厮正好也看向我这里,冲我温和一笑,好像能听见我们这里谈话一样,还向我微微点头。我靠!他还真能装君子样!
  我再看看孟安阳那傻小子,就是论斤卖也卖不出这个价钱啊,你让他拿什么赌啊?突然间我又乐了,我冯陈楚杨什么时候这么有原则了?和那厮我用得着讲诚信么?我就是一直运气太背,所以把他的金子都输光了,他还能怎么着我?
  “行了,你回去告诉他,我替他赌就好了。”
  小厮听了后赶紧去给承德回话,我扯扯孟安阳的袖子,低声说道:“大买卖来了……”
  等到傍晚,我和孟安阳都已经喊得嗓子嘶哑了,当然每场都是我输,而且我还输得兴高采烈。早就和孟安阳说好了,那金子我七他三!
  我拿着锦盒远远地向承德示意,他看我,我还故作无奈地耸耸肩,把盒子倒扣过来给他看,告诉他都输光了。
  没想到承德那厮笑得更是一脸的阳光灿烂,侧过身子和身边的那个小厮低声说了几句,那小厮点点头,又冲我跑了过来。
  “楚姑娘,乐少侠说输了没关系,咱们有的是金子。”说着又递过来一个盒子。
  我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承德这厮耍我吧?这些金子对他来说那是小小意思啊,弄半天他花钱看猴戏呢,我这猴耍得还这么敬业,嗓子都哑了。
  我再抬头看向承德,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变成了一脸的奸笑。
  我一把夺过小厮手中的锦盒,恶狠狠地嘶声说道:“告诉他,又没了!还有多少一起拿过来吧!”
  小厮一时有些错愕,但还是一路小跑地跑到承德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承德又看向我这里。我冲他龇牙示威,他却笑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直到晚饭时候,南宫越还是没有回来,孟安阳有些沉不住气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慌,可是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乱了阵脚,我可是这里面最大的一个。
  我一个劲地给自己宽心,像南宫越这样的帅哥,不管搁武侠里还是搁言情里那绝对是一个主角,不和女主来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实在对不起读者、对不起作者,更对不起他这个姓氏!最不行起码也得和女主有一段h戏吧。这倒好,我还只摸了他两块豆腐他就挂掉,对得起我吗?况且这小子上午刚说了我是狗皮膏药,现在就挂了,对得起我吗?
  当然,以上所有的想法都是建立在“冯陈楚杨是女主”的假设之上,现在的关键是,我是女主么?如果我是女主,有我这么窝囊的女主么?
  他奶奶的丁小仙,对我太不厚道!
  那里南宫越还没有消息,这里却又出了事,叶帆不见了。
  孟安阳、叶帆、我,总共三个人,少了一个人却半天才知道,都怪孟安阳那小子一刻不停闲的嘴。他真的是离家出走的吗?不是让他爸给打出来的吧?
  由于一直都是孟安阳在说,安静的叶帆更加不引人注意,所以当孟安阳终于感到口干了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叶帆不见了。
  叶帆虽小,但绝对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孩子,所以她的消失,绝对不是因为孩子的贪玩。
  “我包袱里的匕首不见了!”孟安阳惊道,终究还是个半大小子,青涩的脸上掩饰不住惊惶。
  这死孩子,自己一个人也不说一声,跑哪里去了?我有些急,上午时她眼里含的泪水,还有她说到江安邦时脸上掩饰不住的恨意,分明表露了她和这个江安邦的关系绝对不会简单啊。
  一个安身于破庙里的孩子,一个不足十岁却一直郁郁寡欢的孩子,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去问一问她的身世?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在这个世界,我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我很内疚。
  我在屋里不停地转圈,想现在该怎么办。南宫越现在还没有回来,叶帆又不见了,事情怎么都赶一块儿了呢?
  “我去找她!”孟安阳从椅子上蹿起来就往外冲,我急忙拉住他,说道:“你去哪里找?这么大的院子,住了不知多少人,你怎么去找?”
  “叶丫头拿了我的匕首!她连我都打不过,拿了匕首更危险!她要是做傻事怎么办?”孟安阳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哑着嗓子还在喊。
  “要做她已经做了,你哭有什么用!”我厉声骂道,最讨厌的就是看人哭,哭有什么用。
  孟安阳瞪我一眼,气呼呼地坐下了。
  我心里也越来越不安,叶帆的失踪,一定和江家有关。
  “咱们去找林依依,”我沉声说道,“不过不要问叶帆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咱们去和她唠唠嗑。”
  林依依那里,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下手的地方了。
  我们在林依依住的院子外等了好久,才看见林依依冷着脸出来,出来就问我们找她有什么事情。得,我什么时候把这姑奶奶给得罪了啊,前天她见到南宫越的时候脸上还笑得像朵花似的呢。
  这回倒好,还唠嗑呢,她看到我都忍不住皱眉头,脸上已有了丝厌恶之色。
  姑奶奶还看你不顺眼呢,整天一身白的,还真把自己当小龙女了啊!
  我估计要是告诉她我想和她唠嗑,她没准儿会扭头就走,只得打着南宫越的旗号了,希望他那张帅脸在这位娇小姐这里还有用。
  “南宫大哥有什么话不能自己来告诉我,还要你们来转告?你是他什么人?”林依依冷冷地问。
  “我?嘿嘿!”我脑子里一个劲地想怎么才能把话题绕到江安邦身上去,顺口扯道,“我是他——小姑姑啊!”
  话一出口,不但林依依愣了,连孟安阳都傻了,一个劲地拽我的袖子。
  “你是他小姑姑?那你怎么姓楚?南宫大哥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林依依惊奇地问道。
  他提起?他要是知道我这么胡诌,非砍了我不可!话到如今,我也只能继续扯下去了,早看出来林依依对南宫越心思不纯,也早把我归入了勾引她那纯洁的南宫大哥的无耻女人之类了,所以要取得她的好感,我就绝对不能和南宫越有任何暧昧关系,连表妹都不成!所以我只有自我提升辈分了,总不能说南宫越是我叔吧?这个亏我可不吃。
  “唉!”我故意叹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姓南宫的,只是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楚姓人家了,所以就姓了楚,在辈分上,我是越儿的姑姑。”
  亲亲老爹,我可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啊,你可千万不要怒啊!
  林依依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更大,似乎在说:天啊,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孟安阳也瞪大了牛眼瞅着我,说的却是:地啊!你就编吧,我看你还怎么编!
  “那你怎么看起来比南宫大哥还要小?”林依依问道。
  “这——”我故作一副苦恼样,是啊,我这个姑姑怎么比侄儿的年纪还小啊?“因为,我的母亲是小妾,所以我的年纪小了些,也是因为这样,南宫越才不愿意在人前认我这个姑姑。”
  老妈啊,你听见这话会不会晕过去?好好的正妻被我这个不孝的女儿给降成小妾了,不过您也别太生气,这小妾可不是谁都能做的,硬件条件得好啊。
  话说到这里,别说林依依了,连孟安阳都有些信了我就是南宫的小姑姑了。在我的三寸巧舌之下,十分钟之后,我已经和林依依手拉手肩并肩地坐在长廊的栏杆上谈起了女儿家的私密话。再过十分钟之后,我终于从林依依的嘴里知道她舅舅江安邦吃过晚饭后进了书房就再没出来,期间还把儿子江大龙叫进去过,出来的时候还抱了一床被子。
  怎么可能叫江家的大少爷从书房里往外抱被子,除非那被子里有玄机,而一个被子也藏不住一个大人,除非那是一个瘦小的孩子,比如说——叶帆!
  我脸上笑着,手心里却已经湿透了。
  “小姑姑,南宫大哥让你带什么话?”林依依略带羞涩地问道,连辈分都自动向南宫越看齐了。
  “啊……啊?”我把思绪拉过来,却一时不知该怎么编,我干笑,“嘿嘿,他说,他说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圆啊!”
  我说着抬头找天上的月亮,终于找到那跟镰刀似的一弯残月,接着看到林依依迷惑的双眼……
  从林依依那里回来,我和孟安阳没有敢回住处,如果叶帆被抓的话,接下来不就轮到我们两个了么?我们可都是一个“朝天宗”的。
  南宫越不在,我真的有些慌了。以前面对承德他们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总觉得性命没有什么危险,而现在,江安邦要是想除掉我们,我恐怕真的要和丁小仙回去了。我回去倒也没事,但是,孟安阳怎么办?
  在我感到惊惶的时候,除了南宫越,我还想到了承德。一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个念头,立刻就鄙视了自己一番,承德,那是阶级敌人啊,怎么可能幻想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孟安阳说咱们谁也不指望了,咱们自己去救。我有些犹豫,孟安阳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就凭他的武功,在江大龙手里救出叶帆那是小菜一碟,他老爹可是正经的北省绿林的总瓢把子。我寻思了一下,脑子里一下子被大英雄主义蒙住了心窍,竟然就答应了。现在进攻也许就是最好的防御!对于叶帆,我总觉得很内疚,她还是个孩子,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心疼。
  和孟安阳两个人躲在江府的后花园中嘀嘀咕咕地商量到半夜,觉得现在应该从江大龙那里下手。两个人趁黑摸到江大龙的院子,院门早就插上了,只得爬墙,可孟安阳自己爬墙都费劲,更别说像南宫越那样把我给提过去,于是就学着人家搭人梯,决定由我先踩着孟安阳的肩膀上去,然后孟安阳自己再爬上来。
  我这里刚顺着墙角溜下来,冷冰冰的剑尖就顶到了我的脖子上。其实这个时候孟安阳还没有跳进来,如果我够英勇,我就应该立刻出声示警,可是我真的不够英勇,所以只能看着孟安阳也跟在我后面跳进来。 孟安阳落地的瞬间就享受了和我一样的待遇,我冲着他苦笑,孟安阳也只翻了翻白眼,他也没有别的法子。
  江大龙好像根本没有在院子里,只有几个武士模样的人把我们押进了一个小黑屋,也不审问,直接把我俩一捆,嘴巴里不知给塞了什么东西,熏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我很后悔,不该受孟安阳的鼓动,我要是知道他本事这么差,绝对不会和他一起来救人,死也要等到南宫越回来。不知道现在叶帆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我想到这儿心里觉得更难受。
  天亮的时候,有人进来带我们出去,我正在想是不是该杀我们灭口了,出门却看见了承德。
  承德上来先拿出我口中的东西,又替我解开绳子,轻声说道:“好好的姑娘家,也学别人做飞贼,活该受罪。”
  我有些愣,不知道承德怎么会来救我们。
  “误会,都是误会。”江大龙跟在承德身后笑着说道,又赶紧吩咐下人带我们回房去休息。我和孟安阳满头雾水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坐下半天两个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江大龙会这么简单地就把我们放了。坐了一会儿,我就坐不住了,叶帆还没有消息,我不能不管,哪怕是求承德,我也得想法把她救出来。刚要出门,南宫越却从外面回来了,一脸的严肃。
  孟安阳嘴快,先把我们这里的事情和南宫越说,我听他说得啰唆,赶紧接过话来,告诉南宫越我们这里的事情:第一,叶帆不见了,极可能是被江安邦抓了。第二,昨天晚上我们去救人被抓了,可是早上却被承德和江大龙给放了,还说是个误会。
  我简略地说完,就问南宫越他查得怎么样,南宫越脸色越发沉重,低声说道:“城外是个套子,应该有不少人中了计,江安邦还真不是什么武林义士,他的背后是瓦勒人。”
  我说,这还用你说么,他背后要不是瓦勒人,承德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越又简略地说了一下他的发现,城外的确有个古陵,不过里面却没有宝藏,而是瓦勒的人。凡是进去的武林人士,几乎都有进无回,里面有些凶险,所以他才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有些不明白,如果江安邦只是想把这里的人骗到那里杀掉的话,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多的人都吃住在江家,直接投毒不就得了?那多省事啊。
  南宫越说他现在也没有查清楚,所以他还得待在这里,但是会先把我和孟安阳送到山上去,这里实在有些凶险。这次我没有和他拧,而且我也真的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走可以,不过南宫越得先把叶帆救出来,我们三个一起走。
  南宫越想了想,却说先不能去救叶帆,首先她的身世还是个谜,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如果现在去强行救出叶帆的话,一定会惊动江安邦他们。
  我说我不管,叶帆还是个孩子,她一定不是敌人,所以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所以必须先救叶帆。
  南宫越却坚持先放一放叶帆的事情,这里这么多人的性命远比一个叶帆重要。
  我一听他这么说我就火了,这里的这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为了救他们就得放弃叶帆的性命?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叶帆还给了我一碗饭吃,他们给了我什么?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轻重都搞不清楚!”南宫越怒道。
  “是!我是不可理喻!你的轻重我不理解!我的轻重就是我身边的人才是最重的,不论多少,别的人都滚一边去,他们的生死关我屁事!姑奶奶知道他们是哪棵葱啊!”
  南宫越一听更怒,“你怎么这么自私!”
  “自私?没错,我就是自私!”我直着脖子和他对吼。
  南宫越气得冷笑一声,说道:“那你有本事自己救去,来求我做什么!”
  “我是没本事救,你不用笑话我,我承认自己没用,你去做你的大侠,解救你的苍生去好了!我用不着你管!”我怒道,转身就往外走。
  孟安阳一看我真急了,急忙过来拉我,我把他一推,怒气冲冲地就往外冲,没有目的地,只是想离南宫越越远越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不冷静,只觉得自己很委屈。我不可理喻,我不分轻重,我自私,我在你那里还有点好么?既然这么看不对眼,还黏着你干吗?我走不就得了!一个人闷着头一阵猛走,等火消了的时候才发现肚子还真饿了,一旦觉得饿立刻就没有了力气,脚步死沉死沉的。回头看看,南宫越压根就没有追过来,说实话,我真的想他能在后面追过来,给我个台阶下。气平了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些不讲理了。
  看看周围,才知道自己竟然一怒之下奔出了宛城,不由得苦笑。
  心里只觉得好累,自从第一次见南宫越,就是我在上赶着他,何必呢?这世上又不是他一个帅哥!
  他的理想应该是做一个大侠客吧,所以他不会为了我这个不讲理的狗皮膏药去破了他的原则。在他眼里,那些武林人士的性命远比叶帆要重得多。
  突然间很想家了,想老爹老妈。虽然知道丁小仙带我回去的时候,还是我曾经离开的那个时空,早上睁眼还是先听到老妈叫我起床的怒吼声,可是,我还是很想他们。
  古代也不过如此,是不是该回去了?
  走下大路,背靠着一棵桃树坐下,现在早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也就没法来感叹一下人面桃花相映红了。
  双脚胀痛,我脱下靴子,连袜子也扒了。福荣这丫头的一双白白嫩嫩的脚丫子映在嫩绿的草地上倒是很好看,不知道捂了多少年没见阳光了,想到这儿我却乐了,脚丫啊脚丫,今天让你跟着姑奶奶我也见见光吧,咱们也接受一下阳光的照射好了。
  我把上身往后仰,把双脚冲着光举了起来,左看右看的还没陶醉完,却扫见承德那厮缓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来到我身边坐下,我瞥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不怕他了。看他也是一身白衣,想这厮好像也是酷爱白色啊,印象里他不是一身月白色就是一身纯白的,和林依依倒是配对,穿成这个样子还坐在草地上,不怕一会儿坐一屁股绿么?
  承德看我没说话,笑道:“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周国人了,你们周国女子的脚不是最为珍贵的么?好像要是被男子看到后就得嫁给他吧?”
  “没听说过,不过你放心,我就是赖谁也不会去赖你的!”我道。
  承德淡淡笑笑,没有和我斗嘴,反而在我身边枕着胳膊躺了下去。
  “自己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怕我了?”他道,眼睛却一直看着天空。
  我摇摇头,说道:“说实话,有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挺对我胃口的,可惜……不然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呢!”
  承德怔了怔,岔开话题说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苦笑,“我想家了,可能会回家吧。”
  “回家?”承德从地上坐起身来,看着我淡淡说道,“你不能回去!你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回去。”
  “我为什么不能回家?你能怎么着我?”我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要是干别的你可能还能拦着我,就不信我要回去你还能拦得住我?一时没有想到我说的“回家”和承德说的“回家”不是一回事。
  “虽然我不想怎样你,可是如果你回去,我也只有一个选择。”
  我冷哼一声,又来威胁我,姑奶奶今天还不怕你了!
  承德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我脸上,我侧头想避过,可是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竟然不敢动了,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是的,杀气。
  承德的手顺着我的脸颊往下,一直慢慢地滑到我的脖子处。我直直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哪句话突然得罪了他,只知道如果他真的抽风的话,他这一手下去我小命就没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他眼中的杀气渐渐淡去,然后他突然笑了。
  看到他笑,我松了口气,不自觉地全身都松了下来。他觉察到了我的变化,脸上的笑意更浓,笑道:“我还以为你行走江湖也有些日子了,胆子好歹也长点了,没想到还是和原来一样。”
  我有些发傻,不知道他刚才是故意在逗我,还是真的对我起了杀心。
  “那次我那么耍你,你都没有想要报复我么?”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看承德都不像一个心胸宽广的主啊。
  “要怎么报复你?把你也丢到妓院里?”承德笑道,随即又淡淡说道,“如果那样,那里的人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我一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却突然想到了那次去的那个妓院。
  “你把那个妓院怎样了?”
  “拆了。”承德淡淡说道。
  拆了?说得好轻松,只淡淡的一句,就把那号称宛城最红火的妓院给拆了。我有些傻眼,开始担忧那些吃承德豆腐的妓女们的下场了,可是,我不敢问。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杀了你的,杀了你会让我少很多麻烦。”承德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着看着我,笑得有些轻佻,“可是我又怕我要是真的杀了你,我会后悔。”
  “你可千万别杀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赶紧说道。
  承德笑,甚至有些妖媚,我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笑起来也可以这个样子,竟然不敢再去看他,低下头用脚丫子玩地上的小草。
  “还打算去闯荡江湖?”承德问。
  “嗯!”我点头,“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暴露我的身份的,福荣公主以后只有一个,就是你手里的那一个。”我淡淡说道,“你能不杀我灭口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
  “多谢夸奖了。”我说。
  承德又笑了,说道:“送你样东西。”
  我狐疑地看了看承德,他真的这么好心?送我东西?我眼光扫到他脖子里隐约露出的红线,难道还真舍不得我,会送我个信物之类的?电视上可都是这么演的。
  承德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从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玉佩来,笑道:“想要这个?”
  我看了看那通体透亮的玉佩,知道那绝对是个好东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东西一定值很多钱。
  承德笑着摇摇头,把玉佩重新放入怀里,笑道:“这种东西,给了你只能是个祸害,还是不要的好。”
  我心道,你小气就直说,还说什么祸害。虚伪!
  承德看我表情就知道我不信,也不多做解释。他从地上站起来,半跪在我的面前,把自己左臂上的衣服挽上去,我这才看到他左臂上绑了一个极精巧的东西,有些像护腕,可是戴的位置却要靠上得多。承德把它从自己胳膊上解下来,极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然后拉过我的左臂,开始给我挽衣袖。
  衣袖挽到上臂处,露出了离宫前点的守宫砂来,经过了这么多日子,果然并没有褪去,颜色反而更显娇艳。承德看到,也只是略微愣了愣,然后从地上小心地拿起那个类似于护腕样的东西,开始给我往胳膊上绑。
  “这是个极精巧的暗器,里面装有几十枚钢针,机关在这里,发射的时候只需对准了人就行,而且这东西可以多次使用,记得用完后把钢针装回去就行了。”承德轻声交代道,“这针上都淬了毒,一针下去,是头牛也得倒了。”
  “见血封喉?”我惊问道。
  承德却笑了,道:“女孩子家,那么血腥干什么?只是极霸道的麻药,死不了人。”
  承德半跪在那里,满脸的认真。看样子那东西的扣子极其复杂,他解下来的时候倒是简单,没想到戴的时候这么麻烦,他的鼻头上都渗出些汗来。
  突然间,我很感动,没有想到他会送我一个这样的东西。这一刻,他的脸上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专注神色,我见过发狠的他、调笑的他,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的他,微皱着眉头,抿着唇……
  我想,这一刻我应该是被他的专注蛊惑了,所以接下来我做了一件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我低下头去,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其实我的这个吻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感动。
  承德浑身一震,惊讶地抬头,我觉得脸上立刻像着了火一样,急忙背过脸去,不敢看他。
  那系到半截的暗器被承德又解了下来,别看系不上,解倒是快得很。我刚想问他为什么又要解下来,头才回到一半,承德已经把我拉向他的怀里。
  “干什……”话不及出口,就被承德的唇堵了回去……
  承德曾经亲过我很多地方,可是却从来没有吻过我的嘴。
  我忘了反抗,只傻呆呆地接受他的热情。他的手似有魔力,到哪里就会点燃我哪里的皮肤,现在我才知道,以前承德亲近我,那只是为了逗我,而现在,他不是。
  我有些羞愧,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承德很轻松地就点燃了我的情欲。我不是纯洁宝宝,虽然没有过经验,可是也偷着见识过十八禁之类的东西。我原先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人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现在才知道,有的时候,人的身体远比人的嘴诚实,而且有的时候,你的意志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在火热中,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剥落了,那曾经好奇的火热坚挺就顶在我的身下。承德双手从背后托起我的上身,让我和他嵌合得更加紧密,我只知道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放弃了反抗。
  他腰身开始缓缓地用力,一阵痛楚传来,让我忍不住往后退去。
  “疼!”我的喊声已经带了哭腔。
  承德如同被惊醒般,猛地停下,抬起头看我,眼中的火热慢慢冷却,最后松开了我。他很快就整理好了他的衣服,然后不发一语地开始给我穿衣服,我羞愧得要死,如果不是承德能停下来,恐怕这里就会是我的失身地了。
  我不敢看承德,眼泪却流了出来。我很少哭,我也讨厌哭,没有想到我今天会哭,我想我应该是羞愧的,羞愧自己的意志那么薄弱,羞愧自己的身体那么诚实!
  承德默默地给我穿好衣服,继续给我往胳膊上捆那个暗器,弄完后又把我的袖子轻轻地放下来。他看我还光着脚,又给我穿袜子,套靴子,总之,把我捂得严严实实。
  承德又从自己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我的靴子里,这才又在我身边坐下。
  我还在默默垂泪,由着他忙活。
  “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我不是停下来了么?”承德笑道。
  我的泪流得更凶,没错,是他停下来的,如果他不停下来,我根本没有本事去喊停。
  承德轻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顶,说道:“别哭了,别说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是贞节烈妇都躲不过我三皇子的魅力,你沦陷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是哭,承德终于烦了,不悦地说道:“行了,别哭了!走吧!离这儿远远的!”
  我起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承德在身后笑着喊:“可别忘了我啊!记得想我!”
  我不理他,继续走,再走两步,又听见承德再后面轻声说道:“停下。”
  我停下,回头看他。他一身白衣,倚着树坐着,笑得吊儿郎当。
  “回来!让我再亲一口。”
  我怒,瞪他,他脸上的笑敛了,轻声说道:“只再亲一下。”
  我鬼迷心窍般回去,在他身边蹲下,他一把扣住我的后脑,手插进我的头发里,把我按向他,他的唇贴上我的。我以为他还会像刚才那样挑逗我,所以死死地咬着牙,说什么也不肯松口,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动作,只用手用力扣着我的头,把我的唇狠狠地压在他的唇下,没有挑逗,没有啃噬,只是压着。
  我突然间感到很悲伤,这种悲伤不是我的,而是从他的唇上传过来的,无奈的悲伤……
  “走吧,还是忘了的好。”他低声说道,松开手,不再看我。
  我默默地起身,然后离去,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回头。小时候姥姥告诉过我,人的额头和双肩上各有一盏灯,晚上走夜路的时候不要往左右看,更不能回头,不然向左一转头的话,左肩上的灯就会被自己的气息吹灭;向右转头,右边的灯就灭了;如果回头,那更要麻烦,额头的灯也会灭掉。如果灯都灭了,那些邪魔鬼怪就能近身了。
  所以我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