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射杀罪犯
  “还没有,对方似乎很排斥。”
  徐大海想了想拿起对讲机走进门边道:“老哥,咱们能聊聊吗,小姑娘和你无冤无仇,如果为了解决问题咱们可以换种方式,不一定非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持刀绑架人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蓝布衬衫,裤子是灰色麻布面料,皮鞋又脏又破,看样子就是个生活在温饱线的普通人,扔在人堆里根本看不出来具备犯罪可能,而被他劫持应该是会所的迎宾,因为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此刻被刀架在脖子上吓的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都是一伙的。”男人情绪非常激动,握刀的手也颤抖的愈发厉害。
  “老哥你误会了,我是警察没有道理是说不清楚的,你放心不管什么问题我都能替你解决,先把刀放下,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们全都是骗子,我再也不上当了,让记者来,我要见记者。”
  徐大海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怀疑我来此是早有准备,他道:“你的要求我百分百可以办到,但咱们是不是先把小姑娘放了,总不能以这种状态被拍摄上报纸吧?”
  “我不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有种你们就杀死我,你们这群畜牲,让记者来我要见记者。”
  他情绪没有丝毫好转,而且手上刀子时不时乱比划一下,稍一偏差就有可能伤害到人质,徐大海见状走回车旁对我道:“你能不能去一趟?”
  “不行,这有违纪律。”刚才被徐大海骂的那人插嘴道。
  “纪律,扯蛋的纪律,人质有危险你没看见吗?”
  “咱们得想法子解决这场犯罪,而不是满足他的要求。”
  “那么你说应该怎么办?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谈判。”
  “那就击毙他。”
  一听这话我们几个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徐大海微微点头道:“罗勤,你们他妈的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
  听到罗勤这个名字我心里也是微微一顿,这人我也听王子杰说过,他是市局刑警队副队长,只见罗勤满脸立刻涨的通红道:“老徐你是不是疯了,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咱们都是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难道你觉得以目前犯罪人的状态,人质安全吗?”
  “是吗,那么我觉得你想杀人灭口这种判断是错误的?”徐大海似乎根本不想给他这位同僚留丝毫面子,每一个字都显得咄咄逼人,连我都觉得他实在过分,看来“徐疯子”这个绰号不是白来的。
  罗勤看样子都快被气疯了,但他最终只是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徐大海问我道:“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吗?”
  说实话我做小报记者时的工作证还真放在身上没丢,冒充记者那是再合适不过,看来冥冥之中有天定,来这里就是组成我生命的一部分,想到这我基本没有犹豫道:“没问题,但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保证好自己安全就可以了,另外一定要把他说的话详细记录,这是你们的强项没问题吧?”
  我点点头,王子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哥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可千万别逞英雄,解救人质绝不是你的活儿。”
  我心里陡然变的紧张起来,深深吸口气点点头,徐大海对我到颇为友善道:“你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他肯定不会伤害你,但你千万别激怒他否则对人质不利,你只要记录他所说的话就可以了。”
  我还是鼓起勇气掏出纪律本将原来报社的记者证挂在脖子上走到门口道:“大哥,您看我能进来吗?”
  中年男人道:“锁只是挂着,你自己打开进来。”
  我打开锁松开缠在铁门上的铁链正要进去他立刻道:“按原样再锁上。”锁门时我看见所有干警的表情非常肃穆的盯着我,气氛有点像是追悼会上才有的,这让我心里没底,可想回去也没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不过走进看清楚他的长相却让我内心平静了不少,因为他的长相给人感觉十分憨厚,胖胖的身材不高,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就算拿着刀也感觉不出有多吓人,此刻打量我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凶狠的感觉,相反我只能感觉到无奈与悲愤。
  我们两默默对视了一会儿,他整个人渐渐变的平静下来道:“能给我支烟吗?”
  我立刻掏出香烟点着一支递给他,女孩这时道:“叔叔,咱两无冤无仇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中年人苦笑了一声道:“闺女你放心,我就是在混蛋也不会真用刀子对付你的,说实话这辈子我连鸡都没杀过。”
  对于这个人的判断基本正确,他绝对不是个犯罪分子,用这种方式只是为了讨要一个公道而已,想到这里我心情变的更加平静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您可以先放了她就咱两单聊吗?”
  其实我说出这个要求已经违反了纪律,因为解救人质绝不是我该做的事情,中年人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闺女,叔先给你道歉了,你别怪叔,我真是被人逼,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心思,就算这个记者不来,到时候我肯定也会让你走的。”
  “我相信叔是个好人。”
  听女孩这么说他渐渐松开了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对我道:“因为穷,我已经戒烟两年了,其实我原来烟瘾蛮大的。”说话间他将香烟朝嘴边送去,眼看一场突发事件即将烟消云散,忽然间枪响了,隐藏着的狙击手将两颗“85式狙击步枪”的子弹射入他头部正、侧两个方位,我看见霎时喷出的鲜血犹如一团血红色的雾气在空中忽然出现,又瞬间消失,中年人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做出,便应声倒地,只听四下里一阵惊叹,随即围观的群众发出了一片叫好和鼓掌的声音,而我脑子则一片空白,看着他捏在手里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的香烟,想到他最后那句“因为穷,我已经戒烟两年了,其实我原来烟瘾蛮大的。”和那种一眼可见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人们所特有的表情,服饰,我忽然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而那个女孩则坐在地下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不知道警察们是如何进来的,“人质”是如何被“救走”的,因为那一刻我忽然奇怪的出现了“盲听”的症状,过了很久有人剧烈晃动我的肩膀,这才让我回过神来,而闹哄哄的声音再度钻入我的耳朵里,随之是王子杰有些焦急的呼喊声,他大声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这才发现被击毙的“犯罪人”身上已经被盖上尸布,而刑警以进入现场开始提取现场资料,就在此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入我的耳朵,吓的我一激灵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女哭喊着试图冲破警戒线进入现场,不用说那一定是“犯罪人”的妻子,她赶来的实在太不“凑巧”,或许她应该跑的比子弹快,才能见到老公的最后一面,或许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为一家人午饭该吃什么而伤脑筋,结果她的老公再也不会出现在那个他们曾经无比熟悉的饭桌上了,或许木质的桌椅早已陈旧不堪,或许每天的饭菜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毕竟那是一家人每天团聚的时刻,至少那一刻他们一家是其乐融融的,如今这唯一的幸福却被人活生生的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