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这种事不用你提醒,”狱寺瞪了他一眼,“你们还是管管自己的安危吧?”
  “这种小伤不算什么,”他耸耸肩,“回头让小正用晴之炎治疗就好了。”
  “你这家伙也给我认真点啊!”伽马火大,“今天戴队长表的是你,要是因为这种随性让公主——”
  看到尤尼不赞同的表情时,他微微一怔。
  “大家先接受治疗吧,”尤尼轻声说,目光一一在每个人身上扫过,“刚才的战斗都很累了,而且我想……里包恩叔叔也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那她一个人……”山本欲言又止。
  “不要紧,”里包恩摇摇头,“就算是六道骸他们这个时候也不会特意去落井下石的。而这个局面就是家光制造出来的,既然是他有所企图,那么就不用担心。”
  “那其他队伍?”狱寺问。
  “瓦利亚和风的队伍在迪诺他们那家酒店交手,西蒙家族没有参战。”
  两人对视一眼,站在那里默然无言。
  *
  “那孩子……在搞什么啊!”
  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的不只有在场的两个队伍,远在五公里开外并盛山上的几人,也通过望远镜将全程看在眼中。
  拉尔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沢田家光,他倒是很冷静,似乎这个发展也在意料之中一般。
  “你刚才不会是真的想让可乐尼洛攻击她吧?”
  三分钟的解咒时间十分宝贵,可乐尼洛早在家光的示意下解除了“礼物”状态,回到了婴儿大小,这时也将武器收拾起来回到他们的身边。
  “不好意思啊,可乐尼洛,”家光对他表示歉意道,“结果没有毁掉一个队长表。”
  可乐尼洛摇摇头表示理解。
  他早就知道他们今天潜伏在这里袭击几个作战队伍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他请沢田家光做代理人,自然也知道他会有别的心思。
  但是,他和拉尔都不了解的是,家光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已经算是很了解他的人了,也看出他的一番心思全然放在女儿身上,即便如此,也想不通做到这个地步的意图是什么。
  “连重要的戒指都丢弃了,”拉尔咬咬牙,“家光,这样就有点过头了吧?”
  她本身也是个铁血人物,此时也觉得这种做法有点极端了。
  虽然不会对敌人手软,但纲吉和她的家族成员于她而言并非敌人,就算是这场代理战,目前为止也没有直接兵戎相对。
  另一方面,作为家族的成员,和未来曾经共同作战的伙伴,他们有过一段过于熟悉的相处,对这个未来的首领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观望、不敢苟同到认同和佩服。她知道纲吉总会在逆境中成长,毕竟她都有所目睹:压力和责任敦促着这个孩子走向成熟。
  但孩子毕竟是孩子,一切都是有度的。
  她曾经以为里包恩已经玩得够大了——随后事实证明他还是有数的——没想到,沢田家光做得更过火,直接刺激她在战斗中途舍弃一切跑掉了。
  谁都知道纲吉脾气有多好,但这一次居然被激怒得那么彻底,这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意外之余,也不禁感到了一点担心。
  “就算你是为了彭格列……”拉尔思忖许久,又开了口,“但你这要是把沢田纲吉彻底惹火了,她坚决不肯接受继承的话,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戒指是多重要的东西,经历了过去那么多事情,不会有人不知道。
  她担心的是,纲吉可能真的忍无可忍,爆发后干脆地拒绝了彭格列,那就和大家的希望,和家光的初衷完全相悖了。
  家光注视着战场的方向,摇头叹息着。
  “因为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被强迫着半推半就地走上那个位置,那种痛苦我能够理解,”他终于收回了视线,“情绪压抑太久并不是好事,能够爆发出来……才好呢。”
  “你是想趁此机会让她想个清楚吗?”可乐尼洛问,“但据我所知,一直以来她的态度都是拒绝,继承式那次事件也是为了要查出凶手才被迫……”
  他注意着家光的神色,不再说下去。
  “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很想朝我脸上打一拳吧。”家光苦笑了一下。
  可乐尼洛突然有点明白了,他作为父亲的心情。
  不管现在有多痛苦,但一定会有个了断——至少,他一定要让纲吉作出了断——而一时的软弱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索性让她痛痛快快地发泄。
  发泄完,冷静下来想清楚,然后,就是作出正确选择的时候了。
  一定可以的吧……
  可乐尼洛想着,心里突然也有了些期待。
  在这场哪里都透露着不对劲的代理战中,对他们这些仿若一只脚踏入坟墓的彩虹之子来说,也许会诞生出什么新的希望,也说不定呢。
  第176章 .不得安宁的晚餐
  纲吉面前的盘子上堆满了烤肉,她一手拿着叉子一手还握着筷子,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下手。
  一气之下从战斗中脱出,丢下所有人跑掉之后,没那么头脑发热了,她也有点后悔,明知道是对里包恩这样重要的比赛,还前所未有地任性了一次。
  但她也不想回去。
  不是怯场。回去,就得继续面对这场战斗。而莫名其妙被拉入盲目而惨烈的战斗才是她火从中来的源头。
  为什么啊,明明一点都不想当什么黑手党的首领,也不想和别人为了自己避而远之的东西争个死去活来,但为什么都要把矛头对准自己?
  为什么你们要逼着我去干我不想干的事情,还责备我做得不够好?
  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挤压着胸腔中残存的氧气,又如同胃酸上涌腐蚀了五脏六腑,说不觉得生气不委屈那肯定是假的。
  纲吉很快决定了,今晚还是不回家,只是一时迷茫,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里好,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魔术师甲的话。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吃烤肉吧。
  结果,就在商店门外撞见了本人……没想到他之前说来这边走亲戚的事是真的。
  “别哭别哭,”欺诈师洞察力非凡,愣了愣后,第一时间拉她往店里走,“来吧,带你去吃烤肉。”
  纲吉张口想说没有,但突然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只好闭上嘴,跟在他身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仁王非常熟练地拿过菜单点了一堆肉类,一边跟纲吉介绍自己的经验:“以前输了比赛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大吃一顿,吃完心情就好多了——呃不过就是接下来几天都没食欲了,噗……”
  “所以其实是你自己想吃吧!”
  “嗯,”仁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还有比赛赢了的时候和队友一起去烤肉店庆祝,噢那个店东京没有……总之这次就试试这边的口味吧。”
  ……
  虽然点了很多,但大部分最后还是落入了仁王的胃里。
  他体型偏瘦,看上去不像是能吃很多的人,所以才让纲吉看得无比惊奇:“你该不会……这一餐能顶几天了吧?”
  “唔?”仁王咽下嘴里的,状似苦恼,“哦,好像是吃的有点多,难怪我觉得胃有点撑呢。”
  “分明是太多了啊!”
  “其实你不要看我这样,其实平时吃得很少的,”他搁下筷子一本正经道,“这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但刚才心里很难受吧?看得出来的,”他试着建议,“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看看?……虽然我感觉也帮不了什么忙,噗哩。”
  纲吉怔了怔,夹起牛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要说不愉快的,当然有很多很多。虽然他对自己的遭遇肯定无法理解,就算她复述一遍也没用,两人本来就如同在两个世界一般,中间隔着一层厚壁。只是,在被人关心后,就很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但是,要忍住……
  她想了又想,心中难以按捺的小情绪几度欲冲出,最后还是被掩盖起来。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抬起头直视对方。
  “仁王君,我不想当黑手党了,请带我去打网球吧!”
  “欸?!”
  *
  直到离开的时候,纲吉才知道仁王请自己吃烤肉的真正原因:白兰又通过站长黑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以她的“好友”的身份,拜托他帮忙……
  因为她对aa制的态度很坚决,他才不得不叹着气,说出实情,而本来他的计划是第二天再陪家人来这个店的。
  至于白兰为什么这么做,纲吉也隐隐猜到了,多半是和里包恩通过气了。
  她离开后,他们很体贴地没有追上来,而是放她一个人静静心,就是知道这时候她并不想面对他们。
  但是仁王就不同了,他是以另一种身份和她认识的,处在完全不一样位置上的朋友,与黑手党,与她生气来源完全无关,甚至恰好相反,他们有着共同的兴趣,能够聊上天的话题,彼此的相处是完全属于普通中学生身份的轻松和愉快。
  意识到这点后,纲吉心里多了几分感谢,又有一点歉疚,因为这次的冲突与白兰,与里包恩他们并没有直接关系,还因为家光成为她心中的迁怒对象。
  她现在也不敢想象山本和狱寺是如何看待她扔掉戒指的做法,也许会觉得自己太冲动,也许会埋怨自己抛下他们,也许会因为自己的“失踪”焦急……
  “加油,祝你们的比赛也能够获胜,”在车站告别前,银发少年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下次就是等你来神奈川了哟。”
  纲吉也笑着向他挥挥手,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验票处,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等一下!”
  “嗯?”仁王疑惑。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刚才你安慰的时候,说心情不好什么的,就来吃东西……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仁王君,其实你也不是像你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是吧?”
  纲吉其实并没有特别留意,但之前的面基中就看出了仁王的食量其实很小,就算烤肉是他喜欢吃的东西,也挺让人意外。
  她希望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可是,看看他现在的表情……虽然好像在微笑着,可是眼睛里却没了笑意。
  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被你看出来,真是失败……好吧,说实话,其实之前也发生了些烦心事,”他扯了扯嘴角。
  非常短暂的瞬间,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纲吉脑海中闪过一丝线索,被她捕捉到了。
  那是在十年后,和十年后的仁王交谈的时候,他无意间谈起一件事,虽然口吻尽量轻描淡写了,但依然看得出来对他们影响很大。想想,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了吧。
  “是我们部长,”仁王没有停顿太久,“上个月的时候身体出了点问题,听说……比想象中的严重,准备住院。不过,我想应该会很快好的。”
  “会的,”纲吉说。她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这么肯定,索性就没有解释。
  “还有……”她又说,“生日快乐。”
  “借你吉言,”他微微一笑。
  这一次是切实的告别了,纲吉看着他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消失在人群之后,这才慢慢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