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所以绕了一圈卖茶叶的基调还是定了下来,刘成最近正一门心思找有经验的人带路呢,刘灿虽然还想着郭荣,但她也不能哭爹喊娘的抱别人的大腿,正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谁知道郭同学又从天而降了!所以在一怔之下刘灿就笑了,她这一笑那绝对是法子内心的、真诚的、灿烂的,她现在穿着男装,因为天天在日头下锻炼,皮肤也显得有些黑,可这一笑竟有一种耀眼的感觉,很久很久之后郭荣还记得这一笑,总觉得太阳仿佛突然跃出,天上地下一片光亮。
  第30章 窝头(下)
  刘灿笑过之后就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过了脸一个个纠正石守信等人的动作。这个时间并不长,但也不算短,一干人手臂都有些发沉,好在他们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体能都增强了不少,所以倒也咬牙撑住了。
  “放。”
  众人齐齐的出了口气,放下胳膊,但还没等他们休息两秒,刘灿又道:“举弓!”
  所有人又把弓举了起来,刘灿又走了一圈一一纠正:“放。”
  “举弓!”
  “放!”
  “举弓。”
  ……
  在第六次举弓的时候,有人撑不住的放下了胳膊,这是一个细眉细眼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女孩,刘灿看了她一眼:“石小小今天晚饭减半。”
  那个叫石小小的眼一红,几乎快哭出来了。其实早先他们都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一天能吃上两顿饭就是好的,晚饭?睡着了自然就不饿了。但来到这里后,他们不仅能吃上两顿饱饭,还有晚饭。石小小第一次知道吃饱了睡觉是什么滋味。虽然晚饭是三餐中最不好的,不像早餐有鸡蛋,也不像午餐有肉,但也有粥有窝头和腌白菜。粥熬的又稠又糯,配着窝头白菜别提有多香了。想到这些东西晚上要少一半,石小小就深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能撑住。
  而有了她这个先例,在下面的训练里其他人哪怕胳膊都开始颤抖了,也都咬牙撑了下来。这令刘灿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起码要有四五个撑不住呢,没想到竟只有一个,看来此时的人就算缺少很多东西,毅力总是不缺的。
  一个下午刘灿没有教别的,就是不断的举弓和放。不过就这两个动作,也把石守信等人累的闪腰岔气,待课程结束一个个都瘫在了那儿:“这比王教官教的还累。”
  一句话说的众人齐齐点头。
  “而且还不知道有用没用。”另一个人开口,“射箭要射的准,还要有力气,就没听说过还要练怎么拿弓的。”
  其他人没有立刻接腔,但不少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石守信冷哼了一声:“刘教官教的自然是好的,要不刘教官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箭术?”
  “刘教官箭术好,不见得就教的好。”说这话的却是王森,“石守信,你也不用这么巴结着刘教官上,我们都知道你娘在这刘家做活,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出卖人。”
  “我出卖谁了?”
  “你出卖我了!”王森挺着胸,像个善斗的公鸡,“刚才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叫出来?怎么会那样?”
  “怎么样了?”
  王森脸一红,虽然没人说,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尿裤子了?早先是被吓住了没反应过来,现在一回过神立刻深感屈辱,对于石守信更带了一种痛恨——若不是这小子打小报告,他又怎么会被叫出来当靶子?而若不是被当了靶子,他又怎么会尿裤子?越想越气,举起拳头就向石守信的脸上挥舞过去,石守信猝不及防就挨了一下,不过立刻他就回过了神,当下毫不犹豫,拳头直冲王森的鼻子而去。这一下把王森打的不仅鼻子流血,两眼更流出了泪,他怪叫一声,一脚踢向石守信。他阿耶是个军士,而且在这一仗之前还是个小队长,很有几手功夫,虽然不经常回家,但每次回去都会教他一些。相比之下石守信虽然身手灵活,但都是野路子,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就有些抵不住了,何况旁边还不断的有人拉偏架。
  王森算是大营里长大的,像白勇石小小等人也颇有几个是大营出来的,不管平时关系如何,现在却同仇敌忾,而且他们对于石守信刚才的告密行为都有些不齿,因此嘴上说着别打了,算了吧,让教官知道了都要挨罚之类的话。手中却不断的去拉石守信,或者帮王森拦着石守信的拳脚,所以很快石守信就只剩挨打的份儿了。
  石守信也不傻,眼见不是事儿就想脱离,但此时又哪里脱离的了。王森打到兴起,飞起一脚把石守信踹倒在地,骑到他身上,举起拳头大叫:“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告密的下场!”
  石守信狠狠的瞪着王森,他不后悔。如果没有刘灿,他们母子早已死于城外;如果没有刘灿,他们母子还要受那个可恶妇人的欺凌!刘灿收容他们母子,让他阿娘衣食无忧,让他在这里学习本事,与他何止是恩重如山?别说只是向他问句话,就是让他做更难的事,让他去做更危险的事他都愿意!
  但这个王森,他一定会报复回来的!不仅是因为他打他,更因为他对刘灿不敬!他的眼中充满了不服和仇恨,这令王森更是恼怒,他大吼一声,拳头就直往石守信的鼻子而去,这一下没有任何留手,若打中,石守信不仅要鼻子出血,弄不好鼻梁都会被他打塌了。但他的手还没挨上石守信的脸,自己的头就受到一股大力冲击,然后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是坐都坐不稳当了。
  众人都没想到会有这番变故,一时都有些吃惊,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王森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
  阿草!
  原来在给郭荣带路后阿草并没有离开,刘灿带着郭荣韩通走后他也还留在这里,刚才就是他拿了一块石头把王森砸了下来,而这一会儿更是扑到王森的身上猛打。
  “你做什么!”白勇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上前就去拉扯阿草,但阿草虽然瘦弱,他这一下却没能把他拉起来,反而又令他又用膝盖顶了王森几下。
  “你们快来帮忙啊!”
  其他人回过神,上前把阿草拽了起来,而在这个过程里,王森又被他踢了几脚。
  “你竟敢欺负我们!”白勇等人把阿草围在中间,脸上都露出了不善。石守信再怎么说也是和他们一起学习的,阿草又算什么?
  “打他!”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立刻挥起了拳头,而此时石守信已爬了起来,“你们要敢动他一根指头,我就去告诉陈叔!”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拳头都僵住了。郭荣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守门的那个汉子可不是个普通人,和王森他爹一样,这个陈叔也是从军队中退下来的,一手箭术相当了得,就是在这次大战里没了腿否则现在起码也是个都头了。他早先和王教官的关系如何不知道,现在却是极好,没见王教官不时的会拿些酒菜与他吃喝吗?
  这要告诉了门房,那就等于告诉了王教官,其下场……
  “你除了会告密还会做什么!”最后白勇悻悻的收回了拳头,恶狠狠的又带了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看王森了,其他人跟着他一起散开,不过在路过石守信的时候也都以差不多的目光扫了扫他。
  “你没事吧?”石守信来到阿草身边,阿草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喂!”石守信一怔,在后面叫了一声,可前面的阿草连头都没有回,瘦小的身体就那么消失在门外。石守信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愣的,不过没一会儿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脸上手上身上都是伤,刚才打架的时候还不显,现在却疼的厉害。
  而那边王森已经叫了起来:“我流血了!流血了!怎么办?我阿耶会打死我的!”
  ……
  石守信和王森的伤都这么明显,自然没能瞒过之后来安排饮食的刘灿。一见两人的样子刘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把两个人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王森看了眼石守信,石守信没有出声。
  “王森,你说。”
  “报告教官,没、没有事。”
  “没事,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王森想说是磕的,又怕石守信一会儿泄底,只有傻笑。
  “石守信,你说。”
  “报告教官,没有事!”
  刘灿看了他们一眼:“既然你们说没有事,那就当没有事吧,不过今天晚上你们的晚餐取消,罚站两个时辰。”
  罚站也就罢了,罚饭对两人都是一大打击,但他们也不敢同刘灿讨价还价,只有苦着脸应了。刘灿安排好其他人的晚餐就离开了,王石二人站在院中迎着风,顶着月,看着稀薄的星星,都没什么幽情……
  “喂,你刚才为什么不告状了?”实在无聊,也因为的确好奇,王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了口。
  石守信没有理他。
  “是不是被打怕了?”
  石守信冷哼了一声:“等回来咱们单独来一场,你就知道我怕不怕了。”
  “哟呵,还来劲儿了?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那个什么阿草,我就打死你了!你别不信,我是真敢杀人的!”
  石守信露出一丝鄙夷的微笑:“你杀过人吗?”
  “现在没有,早晚也会杀的!怎么,你杀过?”
  “没有。”
  “切,我还以为你多能呢……”
  “我只是用刀砍过人,那刀很锋利,所以我一下就砍破了他的衣服,他的皮肉,血是喷出来的,喷了我一脸。我以为我杀死了他,谁知道他还没死,还要反过来杀我。”
  “那最后呢,最后怎么样?”
  “……最后,他就被别人杀死了。”石守信没有说出刘灿,在他小小的心灵中,总觉得与刘灿的那些事,是不能与别人说的。
  第31章 马肉(上)
  知道郭荣回来,刘成也非常欢喜,特意让刘灿安排了一桌,又叫上白钱作陪宴请了郭荣和韩通。这绝对是高规格了,毕竟郭荣是个白身,郭威现在也不怎么发达;韩通身上倒是有军职的,可也不高,而且大家都知道他算是郭荣的随从,一起宴请,已算是高看。
  不过规模虽然不错,饭菜却说不上奢华。整个宴席四道肉菜,其中一个是蒸鱼,一个是焖鸡,另外两个都是由马肉做的。此时的军营马肉算不上什么稀罕货,大战过后哪怕是普通士兵也能吃上点马肉,不说死了的,就是伤了的,往往也是被宰杀的下场。何况马肉还有些发酸,做不好的话总是有些怪味,当然,一般士兵不讲究这些,但做到宴席上总有些不够高档的感觉。
  刘成见了也是一怔,随即就苦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大娘子真是,哪里就要省到这个地步了?这也就是贤侄,若是别人恐怕还要以为我们存心怠慢呢!”
  郭荣立刻道:“阿叔说的哪里话,大战刚过,如此饭菜已说的上丰盛了。”
  肉菜是四个,此外还有四个素菜两个甜品。
  刘成摇摇头:“不瞒贤侄,我作为大指使,要说是能拿出更好的东西的。只是我们家的开销现在实在大些,别的不说,只是演武场上的那些半大小子就是一笔,还有其他地方。我家大娘子就天天督促我节约节约,不怕贤侄笑话,这鱼这鸡我还是托了贤侄的福才吃得上的,平时我要嘴馋了,还要到我白家兄弟那里偷偷的来。”
  “大哥你这是太克己,否则哪里用的着这样?”白钱笑道,刘成本来排老二的,自阿张的法事过后白钱就把张振给开除了出去,再见刘成就是口口声声的大哥,刘成本觉得不太好,后来一想张振都不认他们了,他去贴这个冷屁股做什么?干脆也把白钱叫成了二弟,过年时也只往开封送了一些普通的表礼,张振那边倒也有回礼,但也甚是普通。
  这令白钱更是气愤:“他若有本事就和这边断了往来,还给回礼?真要回的话为什么不把那些金子还回来?大哥你也是的,还和他来往做什么?要我说,这表礼就不用送,没得显着咱们要扒着他!”
  刘成当时一笑,没说什么,过后对刘灿却是这么说的:“张振这个人我知道,胆子有些小,这次的事做的也的确有些不人物,但还是有良心的。这个世道,谁又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留下一线,将来不定还要求着人家呢。”
  刘灿没有说什么,不过心中却觉得张振更像是一个真小人,对于这号人还真不能闹得太难看——他也许成不了事,但绝对能坏事。金子是已经要不回来了,一年的三次表礼也不算什么。
  听了白钱的话刘成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郭荣道:“演武场上的那些孩子,是阿叔收的养子吗?”
  此时流行收养子,比如早先丢了唐朝江山的李从珂就是唐明宗李嗣源的养子,李克用早先的十三太保除了李存勖外,其他的十二个包括李嗣源都是养子。但收养子的多,收养女的却少。毕竟养子可以打仗做事,而养女……若都是刘家大娘子这样的倒也不比养子差了。一时间郭荣的思想就开了小差。
  “哪里是什么养子啊,都是大娘子弄出来的。”刘成摇头笑道,“她不在逃难的时候认识了那石家母子吗?说起来那对母子也甚是可怜。那妇人死了丈夫带着孩子,还怀了一个。来投奔娘家吧,又遇上了这种事,战乱后他们回去谁知道她阿兄又死了。她那个阿嫂对他们就百般虐待,那妇人怀着孩子还让她打水洒扫,又让她磨面拉车,总之差点就出了大事。她那小子就找到了大娘子,大娘子就把他们留了下来。给那妇人看了病,养好了身体。又教那小子学本事,还对我说。像这妇人的事情绝不是个例,一般人也就罢了,有那家中是当兵的,却是需要照顾的。这不,你这位白叔叔的一个族侄不就也来了,那小子阿耶本是你白叔叔旗下的一个小队长,这次打仗死了。那小子虽说也能进部队了,可若就这么进了又成什么样子,不若先在这里学些本事,将来也好有个别的出路。”
  郭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就惊住了,他怔了怔道:“阿叔仁义!”
  刘成摇摇头:“不过做些能做的事情罢了,说实在话,其实我旗下多的是符合条件的孩子,真要收,说不定还能再收个二三百个,可我真养不起了。贤侄你是不知道,我家大娘子在他们身上那真的是舍得。她说什么既然养就要养好了,否则就没必要。因此他们每个,每天最少一个蛋,鸡蛋鸭蛋鹅蛋,不一定是什么,反正总要有一个。此外还有肉,每人每天最少二两肉。也不见得非是什么好肉,但无论牛肉羊肉猪肉鱼肉,总是要有的。其他的蔬菜米面早先是随便吃,后来有人吃多了闹肚子才开始规定的。我有些记不清了,反正是要有细粮,还要有汤水。每过几天啊,还要有个甜点。我有时候看他们吃的都羡慕。”
  “何止是大哥啊,我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能再少个二十岁,能跑过来混吃混喝呢。”
  说着两人齐声笑了起来,郭荣与韩通将信将疑。
  一边吃一边喝,吃到高兴刘成也就完全放开了:“贤侄说实在话,你我交情不深,我对你也不了解,但我们家大娘子说了,你是个有本事的,要做生意,与你在一起最合适,我信我们家大娘子的,也就信你!以后我这里的茶叶,就交给你了!”
  他说着拿起杯子,给郭荣碰了一下,郭荣嘴上含笑,心中的疑虑则更深了。被人夸奖是好事,但刘灿为什么对他这么相信?这顿饭看起来是吃的宾主尽欢,但郭荣这边却是一肚子疑惑,回去后就同韩通研究开了。韩通喝的满面通红,脑子却清醒:“这位刘指使的话不能全信,这么养出来的和养子又有什么差别?说是能够做别的,真出来后除了当兵打仗,还能做什么?”
  郭荣叹了口气:“果真如此吗?”
  “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不过郎君,我宁愿有人这么养着我!能吃饱饭,还能吃肉!就算让我打仗又有什么不好的?这年月,不打仗还能做什么?我现在,完全是自己闯出来的,可若是有人能教我,若是有人能……”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郭荣,“就算让我以死报之又如何!但凡有些良心,如此恩情,也必要以死报的!”
  郭荣一震,是的是的。就算刘成别有用心又如何?他到底是给了那些孩子饭吃,到底是教了他们本事,别的不说,刘灿的箭术他是知道的,若那些孩子都能学成,起码总能活的更久些。郭荣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最终选择了回来,因为刘家父女到底是有良心的,在大战刚过,刘成就知道约束士兵;刘成都是大指使了,刘灿也没有华衣美食,欺压弱小。这对父女,和他见过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想通了这些郭荣突然觉得心中一松,第二天再面对刘灿的时候,就比早先少了几分警惕,多了些亲厚。刘灿不免暗自嘀咕酒席的威力:“都说中国人的事情是在酒席上办到的,这刘成不过宴请了一次就有这作用,以后不妨多宴请几次?”
  刘灿本来是想跟着郭荣出去看看天下的,但她的腿现在还没好利索,又有演武场这边的事,却是跟不了的。而郭荣虽然有经验,但过去都是跟着别人跑,这次自己单干,心中却有些没底。于是最后两人商议,第一次就先试试。郭荣也不带金子走,而是换成食盐、粗布,到了那边再换茶叶回来。刘灿对他的要求就是茶叶最好找不为人知的:“我们既然要做别人都没做过的茶道,那这茶叶就越稀罕越少。当然,普通茶叶也可以换一些回来,到时候配着卖。怎么,阿哥觉得我说的不对?”
  郭荣摇摇头:“不,阿妹说的很对。我只有一个疑惑——阿叔说相信我是因为阿妹觉得我有本事,但,我并不认为在阿妹面前展露过什么本事,那阿妹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反而阿妹如此能干,却是要强我不少。”
  “阿哥过奖了,我不过也就是点小点子。”
  郭荣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他,眼神漆黑明亮,隐隐的带着什么。刘灿低着头,暗暗咬牙。尼玛!尼玛!尼玛!帅哥就是奢侈品,哪怕是小鲜肉的帅哥呢!这么一个少有的帅哥仿若深情的看着她,她会有瞎想的好不好!
  刘灿暗暗的吞了口口水,抬起头:“其实,我并不知道阿哥有什么本事,但,我知道阿哥有良心!”
  郭荣一怔,目光更炽烈了,刘灿抬着下颌,迎着他的目光:“那一次进城,阿哥看向这城里的目光和别人都不一样。阿哥,是一个和很多人都不一样的人!”
  要怎么形容郭荣的目光呢?他的目光本就明亮,而这一下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炸似的,他突地一笑,这个笑只是勾起了嘴角,却是灿烂的:“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阿妹,保重!”
  他说着,行了个叉手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