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今天的会谈,非常愉快。请贵社相信我们的诚意,为了这次谈判,我们不惜冒犯任天堂。我相信下一次的谈判会让双方都有一个更有利的提案。”他站了起来,在他身旁,中村雅哉,上月景正,宫本雅史等人全都起立,双方礼貌地寒暄几句,纷纷离开了房间。
  “可惜了啊……”刚出门,辻本宪三就叹了口气:“秦皇朝是个好公司……可惜……就是因为太好,好过了头,他才会引起世嘉的觊觎……对于第一方感觉已经把控不住的第三方,留在手里只会徒增祸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喃喃地说:“不做第一方,第三方再好都要受到挟持……”
  上月景正的表情八风不动,不过也因此沉默了好几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谁能想到,秦皇朝的游戏能击败超级马里奥?对于这种‘未来的任天堂’,世嘉肯定会下大力气把控,而且秦皇朝的位置确实没有更多的好处给他们了。世嘉能给他们的,已经是自己对第三方最高的条件。”
  他的目光环视过众人:“所有人都在大联盟的合约上签了字,如果他给秦君这种待遇,各位愿意屈居一个新成立不到两年的公司之下?”
  众人脸上泛起一抹会心的笑容,都没说话。
  “是啊……各位是不愿意的……”上月景正叹了口气:“世嘉也很明白这一点,要笼络我们,就必须降下秦皇朝的规格来。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中村雅哉出了一会儿神,才淡然地笑道:“但是秦君……你们觉得他会愿意吗?”
  更没有人说话。
  一个敢为了“可能”被监禁的少女就敢于挑战任天堂的人,性格如何所有人都猜得到几分,秦远峰能愿意才见了活鬼。
  “那么就有意思了啊……”中村雅哉笑着摇了摇头:“一方肯定会重新定位,一方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秦皇朝最终的定位如何?它……还会不会留下来?”
  所有人目光交接了一下,谁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两家第一方的打压,秦皇朝要想混下去,该走哪一方?
  如果哪一方都不走,自己公司是否能挖过来一些核心人员?
  比如……他们的社长?
  他们对于秦皇朝的感情很复杂,非常复杂。首先,这是个香港公司,他们打心眼里不怎么看得起。但是这种看不起,被一款款销量惊人的大作完全打消。
  其次,他们成立才不到两年,公司整合都没有完成,人员构成更是一团乱麻,很多都是以前世嘉大洗牌中被清洗下去的gds部员,香港员工还没有日籍员工多。这更让他们不以为然。
  但是这种不以为然,却被圣诞节的一场大战打的灰飞烟灭。
  不知不觉间,他们深藏起心中的看不起,却无时无刻不想挖走秦皇朝的人。
  这就像一个个老贵族,看着新贵族的崛起,拿着大把的金币,制造着滚滚不竭的货源,自己守着缓慢增长的领地,维持着必要的,高昂的社交礼仪,还要做出一副“我不屑与你们这种暴发户相提并论”的表情。偏偏心底眼红的要死。
  真是纠结的心态。
  一门之隔。
  铃木裕的感情有点感伤,几乎不抽烟的他,意外地点燃了一根烟,沉吟不语。
  “铃木君,你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冈村秀树淡淡地开口了:“诚然,我和秦君也很熟。但是,在公司利益面前,一切都必须放下。集体利益大于个人。这么做,没有错误,只是各为其主。我们不是秦皇朝的董事,我们绝不会为秦皇朝考虑。记住,你是世嘉的股东,而不是秦皇朝的。”
  “我明白。”铃木裕脸色木然,点了点头才说:“但是……业界需要这样构思灵巧,作品夯实的新公司啊……这是业界进步的步伐……”
  “铃木君,我想你理解错了一件事。”田副康夫也说话了:“在圣诞大战中,我们出力没有?我们联系了多少媒体?现在md销量可喜,并不是一方完全的功绩。好了,这是题外话。世嘉只是想让秦皇朝更加易于掌握,你觉得如果让秦皇朝趁势发售下一款,它又大红,它会变成什么?”
  “下一个任天堂!”他肯定地说:“就算不是,也是这个苗子。只是时间的积累而已。世嘉根本把控不住。”
  “现在,他在我们的庇护之下。我们再不下手,恐怕山内溥都看不下去了。商场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我们在掌握深入之后,可以为秦皇朝开放更好的渠道。”
  “包括你们手里最重要的那几条?”铃木裕话中带刺地问道。
  田副康夫充耳不闻:“如果秦皇朝签约被收购,我个人愿意为他开放东京三大报以及日本最大的东京广播的渠道。”
  铃木裕苦笑了一声,他和秦远峰接触地最多,对方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
  谁拿着合约过去,谁就准备被合约扇到脸上赶回来。
  “好了。”佐藤泰孝皱了皱眉:“我相信铃木君只是说说而已,政见不同这是常事,没必要动意气。我们还是等着这周销量结束,如果md冲破三百万大关,我们就真正有了和任天堂在日本市场叫板的实力。到时候,不知道多少第三方会涌入世嘉。给秦皇朝重新定位势在必行。不容置疑。散会。”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一辆车上,秦远峰正轻轻地哼着“好想大声说爱你”,朝着世嘉本部驶来。
  这是一辆出租车,他并没有坐私车,日本他根本没有设立分公司的想法,虽然现在确实该设立,大和基板都催了他很多次。但是他知道,还有一年的时间,日本经济大崩溃就将来到,现在投进去不管多少钱,到时候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经济崩溃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一纪元最后的高潮……sfc和md秋叶原的惊天血战……时间线……还真是紧啊……”他吹了声口哨,正好,配合上了司机哼唱“君が好きだと叫びたい 明日を変えてみよう(好想大声说爱你,试着去改变明天)……凍りついてく時間を ぶち壊したい(打破逐渐冻结的时间)……”
  司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收音机中,正放着beyond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他摇头晃脑地附和着,一趟车都开得极其开心。
  “先生,这首歌你已经放了三遍了。”秦远峰在后座打趣地说:“能换一首吗?”
  “啊?果妹那赛……果妹那赛……”司机歉意地说了两声,转动下按钮,调了个频道,却响起了eyes on me的声音。
  王菲空灵的声音在车厢中回荡,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看秦远峰,征询地问道:“这首?”
  秦远峰笑了:“你很喜欢?”
  “当然!”没想到,司机却来劲了,如同遇到了知音,兴奋地说:“先生您不知道,我可是忠实的游戏玩家。二十七号那晚,我在秋叶原排队,第一时间拿到了游戏。还特地买了一台md,上一周请了三天假,终于玩通了游戏!这几首歌真是太好听了!现在随便您坐哪一个公司的出租,保证能听到类似的歌曲!可惜啊,商场急坏了都。”
  这种跳跃的思维,秦远峰一下没跟上来,确定对方不认识自己后,笑着问:“商场怎么了?”
  “您不知道啊?”司机听到秦远峰流利的日语,滔滔不绝地说:“我有几个朋友就是商场的,他们说日本最大的好几家商场,三越百货,新千喜,丸井,高岛屋时代广场……这些地方已经派过去好几批人去香港了,想要申请所有歌曲的播放权,可惜一直没找到秦皇朝公司的负责人。对了,我听说avex,emi这些都有专员去了香港,不过现在好像谁都没谈下来……”
  秦远峰有些出神,他刚回到香港,还没休息两天立刻赶回日本,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日本反而一大群人赶去了香港。
  第0229章 决裂
  “有些失职啊……”他笑着摇摇头,这段时间信息量太过丰富,特别是自己竟然导致了历史更改这样的大事发生,他忘记了游戏大卖之后,紧跟着就是音乐大红,商场,ktv,电影,动画的背景音乐这些,版权简直是滚滚而来,这才是发售这种文字游戏最赚钱的地方。
  他应该给自己旗下第一批音乐人办一个庆功宴会才是,毕竟,这是他以后将游戏和音乐界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基石。现在却因为太忙彻底忘记了。
  而等得心急火燎的日本各大商场,电视台等等,却因为签不到版权不敢播,只有世嘉旗下的广播在播放,这让这些眼巴巴等着音乐的日本佬眼红无比,偏偏看到吃不到。造成了这种歌红起来了,却没有渠道播放的诡异现象。
  “等回去之后,就立刻见一见这些已经等火了的日本佬吧……不……顺便带上歌手们一起签约……让他们看看,他们的歌在日本有多红……”
  车很快到了世嘉大厦下,秦远峰下了车,看着眼前辉煌的世嘉大厦,不禁心中涌起丝丝感慨。
  一年之前,他站在这里,等待着上一个圣诞夜,一年之后,他再次站在这里,同样的时间,却是因为自己很可能和世嘉分道扬镳。
  在这一行中,他听说过无数分道扬镳的事情,就算在他穿越回来之前那个年代,今天在这家公司,明天在那家公司,并不稀奇,不过,轮到自己,和这个时代最大的第一方之一可能说再见,他心中也百感交集。
  进入会客厅,他的脸卡比名字都要管用,前台立刻躬身恭敬地说:“秦先生,您到了。请问您这次是找哪位?是您一个人?”
  “我找铃木先生。”
  “好的,请稍候。”前台拿起电话,过了两分钟,才说:“秦先生,请到三楼会客厅。”
  “秦君到了。”秦远峰不知道,刚才他的电话,没有打到铃木裕那里,反而转接到了中裕司手中。
  世嘉已经给所有电话下了令,秦皇朝打来的电话,全部转接中裕司,铃木裕已经被暂时停止手中业务,禁止他再接触秦皇朝。
  “竟然来的这么快……”中裕司轻轻摁了摁眉心,拨通了一个电话:“请佐藤董事,田副董事,冈村董事过来。我有事和他们讨论。”
  “中裕阁下……那么秦君那边?”
  “让他等着。”
  挂上电话,中裕司从桌子里抽出一份资料,整了整领带迈向了会议室。
  “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走到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在那里了:“秦君正在会客厅等我们。不是部长过来,也不是联络人员,而是他亲自过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竟然来的这么快?”冈村秀树皱了皱眉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他是个聪明人,这是觉得风头不对,向我们要结果来了。”
  “倒挺符合他的性格。也算是攻其不备吧。”田副康夫沉吟了一下:“时间很紧,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值得再考虑一下。先安抚一下秦君吧。”
  “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佐藤泰孝冷笑道:“还从没有一个第三方敢对第一方步步紧逼,既然他想看结果,我们就该强硬地给他结果。否则即将加入的第三方都以为世嘉是什么了?软弱可欺?”
  “是‘可能’加入。而秦皇朝是彻彻底底地握在手里的。”田副康夫一改昨天的坚定,举起了手:“我的意见是暂缓讨论。中裕君,你手里拿的是拟定出来对秦皇朝的初稿?放一放吧。再观望一下其他第三方的态度为好。否则他们不加入的话,我们又和秦皇朝产生嫌隙,结果非常的不好。”
  冈村秀树看了看田副康夫,忽然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田副君,我记得日本最大的广播东京广播你是股东?”
  顿时,其他几个人脸色都精彩起来,看向田副康夫的目光都带上了各自的味道。
  田副康夫脸根本红都不红,沉默了几秒就笑道:“这两款游戏的版权都还没吃到,一分钱世嘉都没有入袋,白白给他们做了宣传。圣诞节一战我们欠下了多大的人情?不拿点利息回来怎么能说放就放?”
  冈村秀树酸溜溜地哼了一声:“那是,现在全日本就广播能拿到他们的音乐版权,难怪田副君忽然对秦皇朝开始上心。”
  “放下您个人的小心思,这是中山社长的命令。”
  田副康夫惋惜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十分钟后,秦远峰终于在会客厅见到了世嘉的人,不过,并不是铃木裕。
  “又见面了。”小口久雄带着无比愉悦的微笑,手放在腹部鞠了一躬:“今天由我来和秦君谈判,我感觉格外的令人振奋。”
  秦远峰同样带着微笑,伸出了自己的手:“恐怕,等会儿你不会这么愉快。”
  两人带着虚伪的笑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口久雄率先开了口:“秦君,虽然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宣布对你这个流氓的态度。但是我仍然要说一句,您这次,恐怕会非常,非常的失望。”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却透着丝丝寒意:“你想亲自出面逼迫世嘉?可惜,在第三方纷纷投靠的现在,世嘉早已经不是那个捉襟见肘的世嘉。你也不是那个必须依靠的秦皇朝。”
  “你废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多。”秦远峰笑着抿了口咖啡:“记不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话。第一款游戏红了,我可以牛逼。第二款游戏红了,我就敢翘脚。第三款游戏红了,我就敢拍着桌子和你们这批专员对骂。”
  他笑了笑,轻轻放下了杯子,深深看着小口久雄说道:“第四款游戏我不仅红了,还打败了你们从来不敢想的神作。你猜我想干什么?”
  小口久雄收敛了笑容。
  “再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小心我啐你一脸。”秦远峰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现在,你可以说了。记住,我不想听废话。想说废话,可以,还是那句话,等你坐进世嘉董事会,你就有这个资格了。”
  小口久雄脸上的肉都抖了抖,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
  “粗鄙!”
  “咳……”秦远峰清了清嗓子。
  小口久雄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合约递了过去,寒着脸说:“既然秦君不想听废话,我也不想多说。这份合约,是通过中山社长亲自拟定的第三方最新合约。所有第三方一视同仁,您自己看吧。”
  秦远峰接了过来,走马观花地看了好一会儿,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真厚啊……”他轻轻拍打着手中的合约,发出“啪啪”的声响,嗤笑道:“收回所有特殊奖励?包括世嘉的渠道?”
  “取消所有折扣,改为重新拟定?还要看销量?还是从今以后的销量?老子以前做了这么多游戏,喂给狗了?”
  “秦君,请注意你的言辞。”小口久雄冷冷地说。
  秦远峰扫了他一眼,将合约拿了起来,摊牌一样摊开,冰冷地看着他:“从下一款游戏开始重新测试,重新考核质量序列?核心阵容将在一年后重开评定?首发阵容将在核心阵容中优先选择?”
  “可以啊。”他看着手中的合约,笑道:“一下子就弄没了所有游戏公司的资格?好一句全部重新开始,就将所有人都划到了一个起跑线上。看样子,这次第三方大批涌入,真给了世嘉从没有过的底气。”
  “不过,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他笑得很灿烂,却透着一股让小口久雄警惕的感觉:“凭什么你们觉得秦皇朝是和那帮阿猫阿狗的公司一个档次?”
  “又凭什么……以为秦皇朝非世嘉不可?”
  “如果秦君不愿意,我这里还有中山社长的一个口信。”小口久雄笑着半鞠躬:“中山社长说,秦皇朝愿意真正加入世嘉,那么世嘉将打开所有大门,所有渠道,并且一年之内注资一亿美金。”
  “届时,将有一位世嘉董事坐镇香港,带来完备的管理体系,或者秦皇朝全体搬迁到日本。社长承诺,不会开革每一个人。因为每一位秦皇朝的员工都是瑰宝。包括之后从gds来到秦皇朝的人。并且会在日本为秦皇朝购置专门的,上好的地皮。秦君的身份,当然是入住别墅更加适合。”
  秦远峰笑了笑:“当然是瑰宝,他们为了击败超级马里奥,流尽了自己的每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