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今又来个能让薛云上不同的依怙姑娘,没有不交好的道理。
  是故万丽儿十分亲密的如数告知叶胜男与釆蘩,薛云上夜里的习惯。
  叶胜男让釆蘩睡薛云上对面的卧榻,自己则睡外头的炕上。
  釆蘩羞红着脸面。
  “可别睡死过去了,仔细听爷的呼唤。”叶胜男叮嘱罢,便落了帘帐隔开里头梢间,自己就往次间的炕上躺去了。
  这一夜便再无别的话了,只说至次日一早。
  关雎好不容易得一日的假,送了姐姐出嫁从家里回来。
  只是才一回来便见徐二丫挑唆的,“你可来迟了,昨个儿太妃另指了人伺候三爷,从今往后便没你我什么事儿了。”
  徐二丫说这话,只因关雎和她们都不同,是王妃指到薛云上服侍的,也是这院里的人都越不过她去。
  如今忽然来个叶胜男,直比关雎的,自然要挑拨一下了,就是挑拨不起来,给关雎不痛快也好,也算是报旧日的仇了。?
  ☆、第 16 章
  ?  徐二丫心思歹毒,却不知关雎面上虽娇憨,内里却是个通透的,不然王妃也不能把她给了薛云上。
  “那正好,都能好生歇一歇了。”关雎说完,便端着漱洗之用的物什进了上房,候在正间等薛云上起身。
  徐二丫待关雎一走,便龇牙咧嘴低声道:“哼,假惺惺的,嘴上这么说,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样。不识好歹的东西。”
  薛云上起身了,自有关雎领着人服侍的。
  叶胜男便回她自己的屋里洗漱更衣。
  看看收拾起的衣裳,叶胜男挑了一件浅莲粉立领对襟宽袖的长衫,外头再穿一件水田褙子,头上随意绾了纂儿,一支压髻簪便完了,脸上也只匀了些香膏,半点脂粉没有。
  完了,叶胜男正要随手把昨日来不及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就听外头有人喊她,“依怙可还在家?”
  叶胜男听出是蘀兮的声音,便去开门,只见釆蘩也在。
  不用多想,叶胜男便知这二人的来意,于是道:“都进来说话。”
  蘀兮携着釆蘩一进屋,釆蘩欲言又止的。
  叶胜男一面收拾,一面让她们坐,“你们且先坐坐,我收拾收拾便来。”
  待叶胜男收拾妥当,釆蘩在按捺不住,道:“依怙,是我没用。爷……爷他……没让我服侍。”
  蘀兮也忙道:“到底初来乍到,都没个头绪,难免会失手的。依怙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定能成的。”
  叶胜男笑着将这二人都按回椅子里,道:“我知道,都稍安勿躁,来日方长呢。”
  釆蘩不安道:“话是如此说,可还有那两个在,我们还是后来的。”
  叶胜男一人给她们倒了一杯茶,又道:“那又如何。而且我冷眼瞧着,那二位也不像是服侍过三爷了的。”
  蘀兮和釆蘩一听,惊道:“什么?怎么……”
  叶胜男又道:“你们瞧三爷,可是那色令智昏的?”
  釆蘩和蘀兮都摇头。
  叶胜男又道:“那便是了,所以都不必着急,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釆蘩和蘀兮这才放下心来,随叶胜男又回上房去。
  那里薛云上也梳理毕,金冠绣服,容光焕发,瞧见叶胜男进来的这一身的打扮,笑道:“不知道的还只当我这要多一位世外之人。依怙,你这是越发看破了红尘不成了?”
  叶胜男就是故意往那意思里打扮的,故而也笑道:“依怙倒想看破了,无奈慧根有限。只求往后三爷少把依怙往那红尘里深带的才好。”
  薛云上又笑了笑,道:“到了爷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叶胜男和薛云上打的闷葫芦,万丽儿人等自然都瞧不明白。
  关雎服侍薛云上的日子不短,见自家爷这般形景,还能看出几分来,一时便欲言又止的。
  今儿是十五,叶胜男看看时辰,也是该去请安的时候了,便道:“今儿要给太妃问安。别人如何我是不管,但我定是要跟着三爷去的,也好家去瞧瞧我姨母。”
  关雎也笑道:“你同釆蘩、蘀兮自然都是要去的。只是这家里不能都去了,还得有个人守着才好。”
  薛云上道:“那便卷耳、欢喜与丽儿留下,余下的都去。”
  徐二丫是去过的,知道不过是干等着,所以倒不是十分想去的。
  万丽儿是才来的,还没去见过太妃呢,老早便想着若能入了太妃的眼,便踩张欢喜一头。
  没想却被薛云上留下了。万丽儿正黯然,却又听叶胜男道:“丽儿姑娘也去吧,昨儿个我瞧着她做的包头正好,就想着让她都带去给我姨母也瞧瞧。若瞧得好了,烦她做一个呢。”
  万丽儿心内一喜,道:“果然交好依怙是没错的。”
  苏嬷嬷一旁也道:“也好,那我便不去了,正好在家躲个懒。”
  叶胜男过来挽着苏嬷嬷的手道:“回头我带我姨母做的菱粉糕给您。这可是我姨母的一绝。”
  薛云上看了着叶胜男,笑得别有意味的,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苏嬷嬷则直说好的,罢了,寻卷耳和张欢喜送薛云上人等出门,却不见张欢喜。
  这时,有人道:“今儿一早,院门一开,她便家去了。”
  苏嬷嬷一听,顿时冷了脸,“没规矩的蹄子。当了续斋什么地方,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叶胜男无声冷笑,暗道:“就等着她了。”
  只说一群人花簇簇地拥着薛云上出了了续斋,先去了正院宣瑞堂。
  到了宣瑞堂,关雎和叶胜男随薛云上进去伺候。
  大房、二房来得挺早的,杨大奶奶和苏二奶奶正陪着王妃说话,襄郡王也在一旁含笑,听两个儿子说话。
  见薛云上进来,老大薛云起和老二薛云飞上前来同他说话,真真是兄友弟恭,和睦十分。
  只杨大奶奶见了薛云上身后的叶胜男,面上变了变,道:“三爷身边换了个新鲜人儿了。也是有些日子不见芣苢、桃夭她们了。昨儿个听说太妃又给三爷添了三个人。再算上关雎、卷耳、欢喜和丽儿,三爷身边就九人了。”
  杨大奶奶一面说,一面瞧襄郡王的面色。
  襄郡王听杨大奶奶说起,才知道自己儿子都淹脂粉堆里了,暗道早知道便不该再给儿子屋里塞人了。
  一时,襄郡王的脸上自然就没什么好颜色了。
  见襄郡王脸面有变,杨大奶奶说得更起劲儿了,“按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再多几个使唤的,也使得。只是既然三爷这多出来了,大爷和二爷不在这例里头便算了,少不得给四爷、五爷和六爷也添够这数,才不失公道。”
  那里苏二奶奶也说道:“还有一件,就是三爷屋里的是个大丫头都是每月一吊钱的例。这依怙原是太妃院里的人,却是一两银子的例。就是给四爷、五爷和六爷添人这样的人,没处要去的。”
  既然都没处要去了,那薛云上便不能要了,不然就是有失公道了。
  这样一来,就能除了叶胜男这个太妃给薛云上的臂膀。
  二位奶奶真是有志一同的,都一气冲着薛云上和叶胜男去了。
  王妃听了却哈哈一笑,还向襄郡王夸奖她们道:“王爷你听听,将王府交给她们打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就听她们说的,真是账也清楚,理也公道。”
  襄郡王含糊答了一句。
  王妃又道:“只是你们不知道。欢喜和丽儿是王爷给的,就不必多说了。四爷、五爷和六爷到了岁数,以后也能得。也没有今儿只有三爷得的道理。”
  襄郡王一听笑脸就有些僵了,给了薛云上人也是一时的兴起,别的儿子他都没这样的打算的。
  王妃接着又道:“至于太妃赏的釆蘩和蘀兮。那是有缘故的,就说芣苢,听说前些时候不知和老三他屋里那个新来的起争执了,这不受了气病倒了。我瞧她年纪也不小了,便干脆打发她家去养病,顺便让她家人自行配人了。”
  王妃虽没明说,可都知道前些时候薛云上院里新来的,只有张欢喜和万丽儿。这二人才来就同人起了争执,还把人气病了。
  这还不算,王妃还道:“说起桃夭,我便更不明白了。好好的就被欢喜给撵了出来,说桃夭心思不正。我想着再留下桃夭也是个争端,没得以后还要吵吵闹闹的,不如去了大家清净。釆蘩和蘀兮正好补她们两人的缺儿。”
  襄郡王只觉颜面扫地,喝道:“张氏在哪儿?”
  薛云上看叶胜男一眼个,叶胜男上前回道:“回王爷,欢喜家去了。”
  “好好的家去做什么?”襄郡王道。
  叶胜男道:“奴婢等也不知,也今儿该她的班儿,却不见人才知道她家去了。”
  说着,王妃掉过脸对襄郡王道:“太妃也是瞧着太不成样子了,这才让依怙来帮着等安哥儿收拾收拾,打理打理。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你们也不用愁,依怙领的还是太妃院里丫头的分例,和老三屋里的都不相干。待老三也成亲了,院里有主持的奶奶了,依怙还回去服侍太妃的。”
  杨大奶奶和苏二奶奶早便没了话。
  就是襄郡王也讪讪的,直说:“让太妃费心了。”
  叶胜男人等这才算是过了明堂正道了,以后名正言顺在薛云上身边服侍了。
  说了这么会子的话,人也到齐了,襄郡王领着一家子去给太妃请安。
  待他们一去,襄郡王那些夫人姨娘因是不得身份的妾,不可去请安,便也都散了。
  只是有人没想到,她才回到院子,就见大姚媳妇领着女儿桃夭,早候着她了。
  那人心下就是一紧,方才王妃才说起桃夭,这会子她们娘俩就巴巴在她门口等着,这不是让她不打自招了。
  那人忙命桃夭娘俩进去,又关了小院门。?
  ☆、第 17 章
  ?  进了里屋,桃夭她娘便跪下了,哭哭啼啼道:“姨娘如今可要给小的娘俩指条明路啊!当日桃夭可是姨娘搭了手往三爷院里送的,如今好端端的就被撵出来了。若是先前桃夭她爹还好好的,她这差事没了便没了,可如今她爹不中用了,每日药钱都还得着落。这让我们娘俩怎么是好。”
  桃夭她娘一面哭诉,一面不时偷眼瞧头上的人。
  只见那人今儿头戴点翠珠的牡丹,身穿折枝百花妆花缎的褙子,纤眉杏眼,唇红齿白,颜色虽不比当年了,但风韵犹存。
  这人正是丁姨娘。
  听这娘俩哭嚎了这半日,丁姨娘早不耐烦得很了,当下便呵斥她们道:“好不晦气,大早上的你嚎什么。当初我好心好意送你女儿去服侍三爷,如今到你嘴了倒成了歹意了。若不是你女儿她自己不中用,何至于会被人撵出来。”
  一旁的桃夭闻言,到底是姑娘家面皮薄,顿时白了脸面。
  罢了,丁姨娘又教训了姚家娘俩好一顿,这才命人拿了些她的簪环来给了姚家娘俩,再草草打发了她们。
  桃夭娘俩一走,丁姨娘身边的丫头琴弦先劝了一会子让丁姨娘消气,又道:“没想到反把桃夭给折了进去。真是得不偿失了。”
  丁姨娘却摇摇头,“桃夭那丫头在了续斋也有些时日,除了打听些无关紧要的,竟半点用也没有。撵了就撵了吧。如今我倒十分瞧好张家那丫头了。你没见那丫头的跋扈劲儿,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热闹呢。”
  琴弦也称是,又道:“可王妃的意思,太妃是不能放任了去的,不然也不会把依怙给三爷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