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与蛇共舞,惊闻身世
  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蛇瞬间扑向纳兰云溪,场中顿时响起无数吸气声和惊叹声,几个人影同时飞向纳兰云溪和九公主的方向,有的是为了阻拦九公主继续吹笛子,有的是想要在千钧一发之际再努力一番,看看能不能救下纳兰云溪。
  九公主见那蛇已经扑向纳兰云溪的面门,纳兰云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吓呆了,她无视飞向自己的人影,脚步一变,更加清越的笛声飘起,她发狠一定要让那条蛇毒死她。
  纳兰云溪此时双手执笔站在场中,笔尖还滴着墨汁,墨香飘来,她的鼻端闻到一阵阵香气,那条长蛇闪电般向她的面门扑过来,这都是一瞬间的事,她先是呆了呆,继而眉眼一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磐石般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蛇头吐着信子在笛声的催动下焦躁不安又兴奋的狂舞着扑向她,纳兰云溪心念电转,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待蛇头离自己三寸远的时候,双手将笔向两边一抛,纤白细长的手指一曲便向那条蛇抓去。
  “不可……”容雪刚好在她的对面,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见她伸手抓那蛇,若是抓住了,她岂能还有命在?她高呼一声,便吓得捂住了嘴,不忍看纳兰云溪被蛇咬中的场面。
  人群中有的紧张,有的兴奋,有的担心,但更多的事幸灾乐祸,期待着那条蛇能将纳兰云溪的面容咬中,将她要成一张大猪头,那才能解她们心中对她的嫉妒之情。
  而此时纳兰云溪的手掌已经触到了那蛇的七寸之处,那蛇被捏住七寸,顿时前扑的势头减了减,纳兰云溪趁机一把抓住捏紧,那蛇便吐着信子停在了她面门三寸前,再也动不了一步。
  “啊……”无数惊讶和惊叹声再次响了起来,谁都没想到纳兰云溪居然会在那长蛇飞扑而来的时候一把捏住它,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过致命的一击,她这份过人的胆识和气度岂能是寻常女子能有的?
  “嘶嘶……嘶嘶……”那蛇被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顿时变得焦躁狂暴起来,不时的发出声音急躁的想要摆脱纳兰云溪,九公主本来闭着眼不想看纳兰云溪被蛇咬死的场面,待睁开眼睛后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顿时大怒。
  她继续提高笛子的声音,一连吹出一串连绵起伏的音律,一阵比一阵高亢,那蛇随着她的催动变得更加的焦躁不安,纳兰云溪此时眉眼冷峻,换了双手死死捏着它的七寸之处,一连挑衅的看着那长蛇,似乎在告诉它它要再敢乱动,她就生生的将它捏死了。
  那蛇似乎十分难受,挣扎了半晌挣脱不了之后,竟齐逸般的渐渐平息下来,任九公主如何吹奏笛子都不肯再对纳兰云溪发起攻击。
  “哼,你都不知道你家姑奶奶以前是做什么的,就这样贸贸然的扑上来做替死鬼,你再凶悍还不是被我捏着七寸,掌握着你的死穴?”
  纳兰云溪看着那蛇攻击力已经逐渐转弱之后,清寒的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而开口却是如此霸气十足的口气。
  众人看着这一幕便顿时觉得有些滑稽,不知道是该继续替纳兰云溪担心还是要笑一笑,因为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和她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有些想笑。
  而纳兰云溪方才的话却不是危言耸听,她前世是干什么的?外科手术一把刀不说将大活人推进手术室切开各种器官进行手术,就是解剖尸体,第一步练习的也是解剖动物的尸体,而蛇正是她最喜欢解剖的一种动物。
  所以蛇身上的每一寸地方她都无比的熟悉,尤其是它的七寸,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所以方才她看到这条长蛇的时候,起初思考的并不是这蛇会不会伤害自己,而是在打量这蛇的长相,她抓住它后能不能用它来完成她最后的画作。
  此时她的那副百鸟朝凤图还差最后的题字了,而她当时练习书法的时候为了使左右手都能熟练的在手术器械中转换,便练习了一门绝技,便是能够左右手同时写字。
  俗话说法医都有不同程度的变态行为,她也不例外,她也有某些令人恐惧的变态行为。
  那蛇此时已经在她不断的发力下最先蔫了下来,无论九公主怎么吹奏笛子催动它,它都不敢再进攻了,纳兰云溪见它已经逐渐安分下来了,才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把镊子,麻利的“嘶”一声就拔了它的信子。
  那蛇显然也比较疼,挣扎颤抖了一阵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齐逸给她做的这套工具,她总是随身带着几件,今日刚好误打误撞的用上了,有一句是怎么说的来着?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着的,因为她准备充分,今日才幸免了被这咬死的可能。
  此时场中已经被她这骇人的一幕惊呆了,都呆呆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连扑过来的几条人影也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盯着她手中的动作。
  纳兰云溪拔了蛇的信子之后,突然将捏着它七寸的手往头部的位置移了移,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托起那蛇的尾巴,然后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蛇头和蛇尾伸入墨盒中……
  那蛇开始还挣扎两下,后来知道自己也抗不过她,索性便装死,一动不动任由纳兰云溪将它的头尾蘸上墨汁然后双手在那块画布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两行字。
  她写字的时候身子随着蛇柔软的身躯不断的变幻方位扭动,就好像是跳了一段蛇舞般,又好像邀蛇共舞,待字写完之后,她才捧着那蛇停了下来,刚好见花园里有水池,她几步走向人群外,“啪”的一声将那条蛇丢弃在水中,任它挣扎……
  然后她几步走向容雪身旁的位置,气定神闲的坐了下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缓缓道:“九公主,承让了。”九公主在见她拿出镊子拔了那蛇的信子之后,便被她这彪悍的举动惊呆了,早就停止了吹笛子,场中此时也鸦雀无声,都被她这有些变态的行为给惊呆了,此时听到她的话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见了那副百鸟朝凤图,和上面用蛇头和蛇尾同时写出来的字,又过了片刻,才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惊叹声和叫好声……
  容雪突然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跟前,将她一把拉起来打量了半晌,见她完好无损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笑着说道:“哎呀呀,果然是我的弟妹哪,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这百鸟朝凤图和绝世蛇舞以及双手同时写字的功夫如果都拔不了今日的头筹,那我家王爷的燕字便倒过来写。”
  众人先是听了她前面的话觉得有理,今日纳兰云溪这番遭遇确实该拔得头筹,但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时,宾客顿时有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为啥要将安亲王的燕字倒过来写,她说的话不该是将她的容字倒过来写么?
  “精彩,精彩……我家弟妹今日这番表演实在是令人今生难忘啊,确实是该拔得头筹,即使本往这燕字倒过来写也还是该她得头筹。”
  众人正想着安亲王会不会因容雪这话生气时,安亲王附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容雪得到他的声援更加嚣张,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道:“怎样,九皇妹,你觉得今日该不该我家弟妹得这头筹?她这表才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容雪说着话看向了九公主,九公主此时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站在那里下不来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众目睽睽之下比试不成就一怒之下暗算纳兰云溪,引来毒舌咬她,还好被她巧妙化解,这下她被当众抓包,也没人肯给她解围,她站在那里顿时眼泪汪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众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愤怒和不屑的眼神,堂堂长公主比试赢不过人家便当场暗算人家,这得亏是纳兰云溪将那蛇抓住了,也是她有那个胆气,这要是一般的女子,还不当场就被她吓死了?
  所以谁也没人出声声援她。
  方才奔过来的人影一个是燕翎,一个是齐逸,还有一个便是容钰,燕回看来本来也是打算奔过去的,但他毕竟身子不行,就慢了些,此时几人见她没事,齐逸便当即退了回去,燕翎站着没动,国师却在轮椅上飞出来之后看到纳兰云溪表情沉着,抓住了蛇的七寸之处,就知道她不会有事,所以当即重新飞回了轮椅,此时他推着轮椅缓缓走到纳兰云溪的身边。
  “你怎么样?没事吧?”容钰盯着她,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纳兰云溪淡淡的回答道。
  九公主见容钰走了过来,便眼泪汪汪的一直充满希冀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接走到纳兰云溪身边,语声轻柔的询问她,一副情深意切,关怀备至的样子,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与嫉妒。
  “好了,还不嫌丢人么?赶快回到你的席位上去。”
  这时燕翎突然插进话来,对着九公主说了一句。
  九公主这才擦了一把眼泪,冷冷的向容钰和纳兰云溪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步一个脚印走向自己的席位。
  “国师……”走到二人跟前,九公主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容钰。
  容钰见纳兰云溪的鼻尖不小心染上了一点墨汁,便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帕子动作温柔的给她擦拭干净,做完这些之后,才慢慢转过身来。
  他先是漫不经心很隐忍的看了她一眼,待看到她满脸委屈的很色时,脸色瞬间一黑,冷哼一声道:“这里不欢迎你,你立即滚回宫里去,要不,就立马滚回玉灵山去。”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又想起一阵吸气声和惊叹声,在场宾客纷纷暗道国师还真是如传闻般不近人情,他也太不给九公主,给皇家面子了,敢直接就下逐客令,叫九公主滚。
  就算是九公主的错,那她也毕竟是皇家公主,国师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却半点情面都不肯给她留,这要是换了其他人,还不当场治他个大不敬的罪?
  “国师,你为何如此偏袒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你不怕我告诉父皇么?”
  九公主被容钰一句话气得嗓子冒烟,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过了好半晌,她才哑着嗓子道。
  “因为,她是本国师的未婚妻,是将来要和本国师日日在一起的人,所以,欺她便是欺我,方才她救了自己,也救了你,若她今日有半点事,哪怕你是皇家公主,本国师也必穷尽一生之力将你杀了为她报仇,虽远必诛,你该庆幸,她没事,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和本国师说话么?”
  容钰向来风华绝代,平静无波的脸上一片冰寒,如冰原上刮过的冷风,刺骨冰寒,令人脊背发凉。
  他额头隐隐青筋涌现,显而易见在极力的忍耐,否则早就暴怒了。
  “你…你为了她,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我留半点情面,还说出这般绝情的话?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对你…对你…”
  九公主说着哀戚的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些晦暗不明的眼神,再也说不下去了。
  还用她说明么?今日在场的人恐怕都心知肚明,她喜欢国师,而他却故作不知,或者是根本就视而不见,她堂堂皇家公主,文武全才,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侯府庶女么?
  “你对我如何我并不在意,你只要别对我在意的人动歪心思便好,你对我如何我不关心,所以也不必说于我知道,就这样,安亲王府不欢迎你,你现在立刻离开……”
  容钰丝毫不为所动,也不买账,仍然坚持让九公主离开。
  她差点便杀死了纳兰云溪,方才的一瞬间他真是惊得魂都掉了,幸亏她自己聪明灵慧,应变及时,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命,还反败为胜,赢了一场漂亮的仗,他真的是从心底觉得安慰与欢喜。
  他庆幸纳兰云溪变得越来越强大与坚韧了,只有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因为他不可能时时在侧的保护她,只有她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够真正的不受到伤害与危险。
  “我…四皇嫂,难道你也希望我就这么离开么?”
  九公主见容钰铁了心要她离开,她要真就真么离开了,那以后她便颜面扫地了,所以又转头看着容雪,期待她能替自己说一句话。
  因为她知道安亲王府是四皇嫂做主的,她的四皇兄安亲王只是个闲散王爷,什么都不管,整日里被容雪治得服服帖忒,唯妻命是从,从来不敢违拗她半点,所以求他也没用,还不如求容雪还管用点。
  “哦,说实话,九皇妹,我方才便不只一次的提醒过你,要你安分啊,如今你在我府中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恐怕你四皇兄也不能再留你了啊,况且你也知道,国师向来说一不二,连我这个姐姐也拿他没办法,今日,好在云溪有惊无险,你就别留在这儿继续给大家添堵了,你还是回去吧。”
  容雪自然和容钰是站在一起的,她长篇大论的说了一番,最后也是和容钰一个意思,要九公主现在就离开,并扭头看了一眼燕成的方向,燕成接收到她的目光立马就走了过来。
  “咳咳,九皇妹,我还是派人送你回宫吧,等过两日你皇嫂心情好点了,再邀你来玩,今日,是万万不能留你了,请吧。”
  燕成说着直接便叫来了王府的管家,让他立即去准备马车,又打发了两个嬷嬷当即就将九公主请上了马车,送了回去,做得雷厉风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众人看着夫妻二人麻利的就处理了九公主的事,那些贵族夫人和少女们纷纷暗中羡慕容雪才是真正的好命,能得到燕成这样的夫婿,估计如燕成这般妻管严唯妻是从的人,满京城也就他一个吧。
  处理完这件事后,容雪和燕成又分别招呼众人重新入席,今日闹了这么一场,众人哪还有心思继续吃吃喝喝,没多久,便散席了,容雪让这些夫人小姐们先在府中转转,稍后晚上还有戏班子来表演,让她们听完戏后才散场。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大多都爱听戏,一听说还有几家出名的戏班子来表演,顿时都喜气洋洋的纷纷表示要留下来观看,当然也有一些人家里有急事的走了一些,不过留下来的人还是很多。
  今日纳兰云溪和九公主这一场比试下来,她的名声大震,尤其是那场蛇舞和双手同时写字的绝技,那些贵族小姐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议论纷纷,都是在说她的事。
  宴席散了之后,容雪将纳兰云溪画得那副百鸟朝凤图小心的收起来,说要自己收藏,却被容钰一把夺了过去。
  “钰儿,你做什么?快给我,我好生喜欢弟妹的这副画呢,我知道,她一定会送给我的。”
  容雪手中拿的画被容钰夺走后,她顿时急得跳脚,抓耳挠腮的想要和他抢回来,却又畏惧这个弟弟,只好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你喜欢不会自己画么?作何要抢别人的?这幅画上的字是用蛇写成的,这一来这画便价值连城了,岂能随意便给你?自然是该我收着了。”
  对于自己的姐姐容钰也丝毫不肯相让,他瞄了一眼那副画便慢慢的卷了起来,收在怀中。
  “哎呀,你这人真是,连我都不肯让着点,真是没地方说理了。”
  容雪眼巴巴的看着容钰将那幅画收了起来却无可奈何,她这人最喜欢收藏新奇的东西了,她想要纳兰云溪这幅画就因为她那字是用蛇写的,可是容钰明知道她的爱好还不肯给她,真是能气死人。
  “国师,你要这画也没什么用,不如就给了王妃吧。”
  纳兰云溪站在一边见姐弟俩为了她这副画起了争执,顿时觉得过意不吐,她站在容钰的身边眨了眨眼睛劝道。
  “不行。”容钰懒得再和她们说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连纳兰云溪的面子都不给,果断干脆的拒绝。
  “这…这是我的东西,所有权是我的,国师若是想要,那便花钱买了去。”
  纳兰云溪一听容钰干脆的就拒绝了她,心里一拗,脾气也上来了,凭什么不给她,她自己画得画自己还做不了主了,冷冰冰的拒绝她,她又没招惹他,好吧,想要,那就自己用钱来买。
  “清泉。”
  国师二话没说对着虚空之处叫了一声,片刻之间就见清泉的身影飞了出来,他走到国师面前抱拳叫道:“国师有什么事吩咐?”
  “带钱了么?”国师也没问纳兰云溪需要多少钱,扭头问清泉。
  “带着呢。”清泉答应了一句,便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
  做为国师的贴身侍卫,必须得随时带着国师可能需要的东西,银子自然要时时刻刻带着了。
  “给。”国师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便从清泉手中接过那叠银票塞到纳兰云溪手中,也没看那是多少钱,也没问纳兰云溪她的画要卖多少钱。
  “这……”纳兰云溪顿时大囧,她没想到他当真会给她钱,而且,她说的是让他买去,他也不问问她想卖多少钱,直接就塞了一叠银票给她,这真的好诡异。
  “国师……”清泉见容钰一股脑儿的将那叠银票都塞在了纳兰云溪手中,顿时有些心疼的叫了一声。
  那银票…那银票可是整整十万两银子啊,他就这么轻易的就全给了她,清泉暗中吐槽,就是想给媳妇儿钱那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而且给这么多呀,难道他不知道放长线钓大鱼这样的说法么?那是他昨天才刚刚去钱庄里提的银子,还没来得及往家里放一些,全部在身上带着呢,这么一转眼就没了。
  “这些钱可够了?”容钰却不看清泉,而是看着手里抓着那一叠银票的纳兰云溪问道。
  “这…这…”纳兰云溪顿时一阵尴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是深深的觉得国师的脑子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噗,也罢,弟妹,这画我不要了,看来钰儿是势在必得,就给他罢,难得他肯掏这么多钱买你这画,这钱你就收下吧,想要从他手里诓出些钱来也不容易。”
  容雪见自家弟弟虽然坚决不肯将画给纳兰云溪,而掏钱却绝不手软,那一叠银票都是千两银子一张,少说也有十万八万两,这么一幅画卖这么多钱那也太值了,看来,自家这弟弟对人家绝对是动了真心。
  “国师,这些钱好像太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想诓你的钱。”
  纳兰云溪手里抓着那叠银票哪里敢真的收回去?待容雪说完话,才嘟嘟囔囔的小声说道。
  看清泉站在一边垂头丧气的样子,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诓人钱财的大骗子了。
  “不管值不值,我掏出去的钱不会再收回来,你收着吧,这下,这画的所有权?可归我了,你再无权干涉。”
  容钰小心眼的说道。
  “呃…这…好吧。”纳兰云溪最终红着脸将那叠银票揣入自己的兜里,反正她也不是白拿的,就当她那幅画是一副古玩字画好了,价值连城,她心里默默的安慰了自己半晌。
  “好了,弟妹,那我先去张罗戏班子的事了,看看他们准备得怎样了,你和钰儿难得见一回,也在园子里逛逛,一会儿我们一起听戏啊。”
  容雪不再纠结这事,故意要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摆了摆手便走了。
  纳兰云溪四处看了看,见这里就剩下她和国师了,其余的人又三三两两的开始逛园子,有的直接去了戏台那里等候,准备看戏的时候抢个好位子。
  “……”
  纳兰云溪觉得国师今日的脑子真的有些不正常,所以看了他一眼也无话可说,站在那里雷打不动。
  “荷包呢?”半晌,容钰扭头见她只是垂着头站着一句话都不打算说,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呃,绣是绣好了,就是不知道国师大人能不能戴得出去。”
  纳兰云溪险些忘了这件事,犹豫了半晌才磨磨唧唧的从怀中拿出那个绣好荷包递给他。
  容钰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暗道这丫头的绣工还真是不敢恭维。
  “我早就说过,我绣这个绣不好,您若是嫌弃,那就还给我把,我自己用。”
  纳兰云溪看了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嫌弃了,她心中到底有些不快,嗫嗫喏喏着说道。
  “送出来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还好,虽然差得一塌糊涂,但比我想象中还好些。”
  容钰说着便将那荷包收入怀中,抬起头看着她说道。
  “哦,国师不嫌弃就随意吧。”
  纳兰云溪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
  “喜欢听什么戏?”容钰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顿了顿转了话题,不再纠结这件事。
  “黄梅戏。”纳兰云溪顺口答道。
  “那是什么戏?恕我孤陋寡闻。”容钰想了想自己从里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个名字,而且,这好像不是戏名,而是另一种不同的戏曲种类。
  “呃…就是…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一种很好看的戏曲。”
  那安云溪嗫喏了半晌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前世喜欢看黄梅戏,什么天仙配、半把剪刀、孟丽君……
  而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黄梅戏这一类戏种,她又说了出去没法收回,只好含糊其辞的解释道。
  “三姐姐,原来你在这里。”二人正说着话,只见纳兰云心和纳兰云依走了过来,二人看了国师一眼,齐齐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怯怯的站在一边。
  她们二人没有人领着,许兰芝只管纳兰云朵,她此次回京要留在京城,所以正在和那些京中贵妇们攀交关系,所以没空理她们姐妹二人,纳兰云若姐妹二人更加不可能管她们,所以二人转了一圈只好来找纳兰云溪。
  “三妹妹,四妹妹,二婶呢?她又将你们撇下了?”
  纳兰云溪一件二人的神情便知道她们是不被待见,所以才来找自己,只好开口问道。
  “是。”纳兰云心轻声答道。
  “你们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容钰不想纳兰云溪为难,虽然他还有些话没有问明白她,也只好让她先行离开。
  “好。”纳兰云溪在他身边只感到一阵紧张压迫,巴不得他赶紧离开,立即就答应了一声。
  “哼。”容钰察觉了她的心思,不由冷哼一声,便推着轮椅离开了。
  “走吧,我么也去逛逛,一会儿去听戏。”
  纳兰云溪待他走了之后,才转头吩咐两个庶妹,并抬步向前走去。
  “三姐姐,你太厉害了。”走出几步,纳兰云依便忍不住拉着她的衣袖说道。
  “是啊,三姐姐,你居然还能双手同时写字?”纳兰云心也惊异的问道。
  她们当时在人群中,听到人群中那些议论的声音,都觉得自己是纳兰云溪的妹妹特别有面子,所以此时三人单独在一起,二人才兴奋的问她。
  “恩,这只是我闲暇的时候无聊练习的,如今四姨娘掌家,也请了师傅教导你们,你们要好好学,也一定能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纳兰云溪轻轻的安慰她们。
  “三姐姐,九公主吹奏百鸟朝凤的时候你是如何令那些鸟儿停在你身上的?那一幕…真的是太壮观了,我听人群中有人悄悄的说你是凤凰转世呢,所以那些鸟儿才会不害怕你,围绕在你身边。”
  纳兰云依想到那一幕扔心情激动,叽叽喳喳的说道。
  “那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九公主表演百鸟朝凤的时候我便心中高兴,刚好可以讨个巧画一副百鸟朝凤图,和她的曲子相呼应,那便可以打个平手,不至于输给她,没想到最后却成了那样。”
  纳兰云溪想着那些鸟儿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发出清脆的叫声,有的鸟儿还好像是和自己打招呼般,透着一股亲切,祥和,她想着大概是当时的墨香吸引了她们?或者是自己身上的香包吸引了它们?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还有,三姐姐,九公主太坏了,差点就驱蛇将你咬伤,不过,你那抓蛇的手法也真是漂亮,三姐姐,但是你不害怕吗?”
  纳兰云依想到当时那条五彩斑斓的长蛇此时还心有余悸,不禁四下里瞧一瞧,看看自己身边有没有蛇。
  “我知道蛇的七寸,我小时候大姐姐和二姐姐便命人往我屋子里放过蛇吓唬我,所以我便自己练习了抓蛇的本领,尤其对它的七寸了若指掌。”
  纳兰云溪叹了口气,无奈的答道。
  是谁说过的,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她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子,总是在挖空心思的想着无数的谎言来圆她之前撒下的弥天大谎。
  戏台搭在西园,姐妹三人边说话边往那边走去。
  三人走了之后,暗处闪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燕翎。
  他看着纳兰云溪的背影,此时心中无限痛悔,百鸟朝凤,百鸟朝凤…
  倘若她不是凤星,燕蓉吹奏百鸟朝凤曲引来百鸟的时候,那些鸟儿为何会停在她的身上?
  连燕蓉这个吹曲的主人也只是能引来百鸟,从来没有鸟儿敢靠近过她,为什么她们却争先恐后的落在了纳兰云溪的身上?
  而若她是凤星,那关于纳兰云若的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燕翎此时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凤星可能就是原本和自己订了亲的纳兰云溪,而他,却在大婚之日亲手退了婚,转而便向她的姐姐提亲,若是他反悔,她如何能原谅他?
  而即使他没有找到凤星的时候,也在退婚之后渐渐的被她所吸引,暗中关注着她的事,每次有她的场合都忍不住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就像一朵夜来香,沉静而美丽,于无人之处静静的绽放自己独特的魅力,令人不知不觉的便动了情。
  在暗影中站了半晌,燕翎才收拾了一下情绪,发了个暗号,不一会儿,只见一条灰影腾空而下,跪在他的面前,叫道:“主子。”
  “立即去查纳兰云溪从小到大在侯府经历过的所有的事,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可露出来,还有,将她的亲娘也查一查。”
  燕翎对那灰影吩咐道。
  “是。”那灰影答应了一声,飞身而出,顷刻间便不见身影,看来是燕翎的暗卫。
  “哎,倘若你真的是凤星,那我便更不可能放手了。”
  燕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与此同时,王府僻静之处国师也向清泉下了命令,要对宫里出入皇上身边的人严加监视,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九公主在吹奏百鸟朝凤的时候那些鸟儿落在纳兰云溪身上的事。
  王府占地面积广大,从东园走到西园还有很长一段路,纳兰云溪姐妹三人走了半晌便走不动了,她在一处假山旁边的廊亭上坐下歇息一会儿,因为一会儿要看戏,所以纳兰云依想上茅房,纳兰云溪便让云心陪着她去,她在这等着二人。
  二人走了之后,她便靠在廊亭柱子上闭眼休息,不一会儿,便听假山后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齐逸,你站住。”
  她皱了下眉,没想到齐逸居然在此处,今日见了他还和他说上一句话,此时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她以为是哪个富家小姐看上了她,要和他说说话,便悄悄站起来准备离开此处,直奔西园,可走了几步,才发现声音刚好在不远处,她若是此时走出去,那便正好撞见了二人,于是,她又悄悄的躲在了假山后面的隐秘之处。
  “齐逸,老爷说叫你过年的时候回裴家祭祖。”
  那声音冷冷的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滚。”齐逸似乎很生气,只冷冷的说了一个字。
  “你…哼,话我已经带到,回不回去你自己随意,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真的去侯府提亲了,你真敢。”
  那女子的气怒的说道。
  “叫你滚,你是没听见?还是,你想今日便丧命在安亲王府?”
  齐逸根本不愿与她说话,忍着怒气说道。
  “你敢?你若是敢,我也不会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了,这就是当年你娘维护裴芊芊的下场,她一个闺阁女子出门游学本就惊世骇俗,回来之时居然就带了个孩子,未婚先孕不知检点,老爷当初只将她赶出去没有将她们母女沉塘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而她还敢隐姓埋名进了安宁侯府做妾,如今你不离得远远的,还想娶她的女儿,真是怪不得你会有这样变态的名声。”
  那女子叽里呱啦说出一番话来,纳兰云溪站在假山后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冰冷。
  恰在这时,她身边突然有一阵阴风刮过,她一惊,便觉得一方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她闻到那帕子上的异味,想要大叫却叫不出声,危急中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术刀,手腕一抖便朝后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