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唐慧妍不做声,但也满眼期待地看着诗若雨,彼此交好这么多年,若雨所受的苦,她都知道,也清楚若雨已经付出太多。
  诗若雨仰头望向万里无垠的碧空,一会,分别看着她们,道,“妍妍,等下你自己回家小心点,天瑜,咱们今晚在‘王’俱乐部见吧。”
  “靠!”得知她的决定,张天瑜又是忿忿然地骂了一句粗话,指着诗若雨,抓急,“你……我被你气死了!”
  诗若雨歉意又感激地冲她笑了笑,继而又朝唐慧妍望了一眼,转身,低头缓步走去。
  来到医院,诗若雨把钱给周倩容,谁知周倩容说少,要她多给一千,诗若雨一愣,想起天瑜的气愤,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苦干,遭受各种白眼都忍声吞气着,便也一时气急攻心起来,“我就这么多钱,你爱接不接,就算我是他女儿,我赚的钱也只养他,而不包括一些闲杂人!”
  “哟,你还发脾气了,什么闲杂人?别忘了,就算请看护都不止这点钱呢!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才不止跟你要这些!”周倩容依然丝毫不把诗若雨当一回事的样子,嘲讽反击。
  诗若雨捏紧拳头,嗓音持续拔高,“他是我爸?那你呢?别以为你私下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你带着两个女儿进来白吃白住,把我爸的存款都挥霍光了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说看护?你既然嫁给了他,就有责任照顾他!”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和你直接去找你爸说,跟他说他女儿赚不了钱,我只好自己出去找活儿干,还顺便问问他有没有熟人能提供一份工作给我,毕竟,我人老珠黄身体虚弱,外面到处是年轻能干的人,找工作谈何容易!”
  “你……”
  “还有,你说我白吃白住,那你呢?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是谁供你读书,你卧室布置得像个公主一般,华服一件接一件,各种玩具,这些敢情都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你爸给你准备的!我两个女儿再花他的钱,也沾的是我的光,不像你,理所当然,光明正大!”
  诗若雨只觉气血一个劲地往上冲,填满整个胸口,然后又冲破胸口窜上脑门,她真恨不得撕破周倩容这张可恶的嘴脸!这个恶妇不但有勾引人有一手,更有一张恶毒的嘴,她永远说不过的臭嘴巴!
  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不要脸的人身上,诗若雨不再辩驳,只冷冷地道,“我说过,我没那么多钱。”
  “没有就去赚啊,你不是很有骨气很有能耐吗?重点中学重点班的尖子生,还怕赚不到钱?再说,凭你这勾人的外表,也是一个大大的资本。”周倩容明讽暗喻,眯着眼上下打量,那一道道瞧不起人的光芒比恶毒的口舌更锋利、刺人。
  019 电梯相遇
  而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道更加恶毒的羞辱,“我妈说的没错,你在‘王’俱乐部随便张开腿叫两下还怕没钱?去那里的都非富即贵,有钱的老板大把大把的,你说赚不到钱,这不可笑吗!”
  是周丽嫣,后面还跟着一个周梓嫣,一丘之貉,恶臭苍蝇还真是无处不在。
  “听说你还参加了本届港城明珠选美比赛,亦是一个大好机会,你只要随便榜上一个赞助商,别说区区一千元,十万甚至百万都有的。”周梓嫣接着侮辱,满眼敌意和嫉恨。
  却原来,周梓嫣也参加了本届选美比赛,周丽嫣与诗若雨同年,周梓嫣则大周丽嫣一岁,正好也在诗若雨就读的那个大学,比诗若雨早一年进去,她的志愿一向是当模特或明星,磨刀两年一举取下,希望借这次比赛打进娱乐圈,她也已获得初赛资格,自然视诗若雨为敌人,犹记得,当她得知诗若雨竟然也参加这种比赛、且还通过了初赛那会,脸色是有多难看的,手指使劲地抠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公布栏上的名字,恨不得抠掉。
  “对了姐,方大哥不是说介绍御少给你认识吗,到时你将她一些丑事告诉御少,御少是评审,卡她一卡,她休想被选上!人家选的是港城明珠小姐呢,多高大上,就她这小贱蹄子,有啥资格!”周丽嫣再次开口,不怀好意。
  周梓嫣定了定神,附和着冷嘲热讽道,“这个姐可没把握,摸不准有人不知廉耻到底爬上御少的床,我说再多也是没用。”
  “爬上御少的床?谁不知道御少除了自己的女朋友,对其他女人毫无兴趣,就凭她这残花败柳,在俱乐部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御少不呕吐才怪……”
  啪——
  重重一巴掌,如闪电般地落在周丽嫣脸上,即时显出一块五爪红印,周丽嫣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怒瞪着诗若雨,似乎难以相信诗若雨胆敢这样对她。
  诗若雨面若寒霜,仿佛淬了冰的眸子给周丽嫣一记简直能杀人的冷视,随即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在得意洋洋地看着好戏的周倩容,紧抿的唇迸出果断坚决的话,“刚才那笔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笔,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我不会再理,你大可直接找诗建东说,还有,继续照不照顾他随你的便,与我毫无关系。”
  话毕,她转过身,脊背挺直,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丽嫣满眼愤恨,一会,奔到周倩容跟前,哭嚷,“妈,你要为我报仇,快想想办法怎么整死这可恶的小贱人!”
  周倩容同样定定望着诗若雨渐渐远去的挺直身影,面色阴沉,稍会回过神来,直看向周梓嫣,问,“你有多少成的把握夺冠?”
  周梓嫣怔了怔,支吾不语。
  “好,不管夺不夺冠,但你务必赢她!妈的女儿,不能输给她的女儿,绝不!”周倩容紧抓住手里的钱,朝诗若雨消失的方向又狠狠看了一眼,随即迈动脚步,朝病房走去。
  她当然不会不照顾诗建东,她还要照顾好他,让他康复起来,变回那个完完整整的男人!
  昏沉的夜色中,诗若雨没命地奔跑,眼泪一直坠落不止。她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以为只要搬出那个地方,便再也不用受到伤害,原来,是少昂哥的保护让她忘了敌人的凶残。
  要是少昂哥还在,该多好,他一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侮辱,一定狠狠揍周丽嫣一顿,把那张臭嘴巴揍得东裂西歪,还有周梓嫣和周倩容,她们都会被收拾!
  少昂哥,你为啥要去m国留学,不,应该说,她为啥不阻止他去m国留学!
  那时,少昂哥曾对她说,“小雨点儿,虽然这是我的理想,可只要你说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她不确定他是在开玩笑呢,又或认真的,但她确定,只要她开口留他,他一定不会去,然而,她不想扼杀他伟大的抱负,不想扼杀他保家卫国的情怀,却谁知道结果会……
  要是早知这样,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留住他,当抱负、理想和情怀与性命相比,她更愿他好好地活着!
  因此,是她的错,明明老天爷给了她机会,她却骄傲地不珍惜,假如她能小心眼一些,能再痴恋他一些,后面这一切便不会发生,她不但害了少昂哥,还把自己也害了。
  诗若雨,你真是个笨蛋,倒霉鬼,为什么这么笨这么倒霉,为什么!
  悲伤的眼泪总是流不完似的,诗若雨深陷在悔恨自怨中,哭得视线模糊,直到身子被人一把抓住。
  “若雨,你怎么了?咋哭了呢?”是天瑜,原来,诗若雨已来到“王”俱乐部,天瑜正在等她,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抬起脸,隔着厚厚的泪线注视着眼前充满关切和焦急的好朋友,诗若雨抑制不住,大哭出来。
  张天瑜更加纳闷和着急,想到她今晚去的地方,勃然大怒道,“是不是那老巫婆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诗若雨一顿,望着张天瑜,沉默不语。
  “若雨,你忘了我们约好的,有什么事务必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你这样,我很担心。”张天瑜伸手到她脸上,抹了抹泪水,得不到她的反应,话锋瞬转愤恨,“好,你不说,我去找她,我要弄死这老巫婆!”
  “天瑜,别!”终于,诗若雨开口,把刚才的事,娓娓道来。
  张天瑜听后,更加怒发冲冠,撺紧了拳头,“尼玛这是什么人,见过恶心的,可没见过这么恶心,这世上天天死这么多人,咋不见她们几母女去死,真他妈的老天不长眼!”
  听着好友义愤填膺的吼骂,诗若雨不禁也满腹哀痛和凄凉。是啊,说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妈妈那么善良温柔,却自个了断了性命;少昂哥那么好,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而本该死的人,依然乱蹦乱跳,恶行昭彰,由此可见,这些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骗人的,根本没这回事!
  “若雨,你做得好,以后,再也不理这几个恶妇,也别再去管那天杀的诗建东是死是活了,既然他那么爱周倩容,让他见鬼去吧,你有我们就够了。”一会,张天瑜缓下气,看着满面凄然的诗若雨,声音逐渐放轻,“对了,这次比赛你一定要赢,狠狠抽周梓嫣那婆娘一巴掌,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诗若雨不应答,抬手轻拭着脸上的泪滴,末了,给张天瑜一个拥抱,用力吸着鼻子,而后,心情平复了,投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