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傅如玉反倒惊讶,“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傅如玉沉默一霎,“这次绑架事件,有一个人自首了。”
  “谁?”然而夏蝉一说出口,便意识到了。
  傅如玉静了片刻,“但他不肯供出贺启华,唯一的条件,是想见你一面。”
  夏蝉一时哑口无言,片刻,才轻声问:“……贺槐生想让我见吗?”
  “不。他要是想让你去见他,就不会瞒着你了。”傅如玉顿了顿,“……你会去吗?”
  “不去,”夏蝉平静说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供出贺启华也好,不供出也罢,都是他的事。”
  “谢星洲可能要担刑事责任。”
  “那也是他的事。”
  傅如玉很轻的笑了一声,“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这话,你替我转达给谢星洲。”
  傅如玉应下,“好。”
  就在所有手续交割完毕,星晖局势初见好转的时候,一辆警车驶往贺启华在楸山的别墅,以涉嫌谋杀和绑架的罪名,逮捕了贺启华。
  与此同时,贺槐生父母当年车祸事故的真相,经由媒体大肆报道渲染,再次浮出水面。
  ☆、第50章 爱情的声音(04)
  初夏时节,群山翠绿。
  车停在下山的路口,等待贺槐生和贺芩扫墓出来。
  丁永贵蹲在车头前的路边抽烟,抬头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夏蝉,“夏小姐怎么不跟着过去扫墓?”
  夏蝉笑了笑:“那贺芩非杀了我不可。”
  丁永贵说:“不会,大小姐就是有点骄纵,人还是好的。”
  夏蝉瞥他一眼,笑问:“丁叔,你以前是不是对我挺有意见?”
  以往丁永贵迫于贺槐生的压力不得不与夏蝉打交道,但见面必定没什么好脸色,何况他还被周兰碰过瓷,恐怕打心底里瞧不起她们母女。
  丁永贵面色有些尴尬,诚恳说道:“我以前不了解你……贺总他很不容易,这些年也不是没遇到过别的女人。她们要么图钱,要么就当真贺总懦弱无能。”
  夏蝉听着,渐渐沉默。
  “……但夏小姐你不一样,你不轻视贺总,也不故意谄媚。这次你能有这样的胆识,我很佩服。”
  片刻,夏蝉淡笑道:“贺槐生这样的人,值得有人为他付出。”
  丁永贵猛吸了口烟,“贺总谋划这么多年,终于成功,我替他高兴。”
  昨晚在家,兄妹俩都喝了酒。贺芩喝醉了,抱着贺槐生大哭。
  哄住了贺芩,贺槐生又拿了几瓶啤酒去阳台上。
  夏蝉到他身旁坐下,也开了一瓶,陪他喝。
  人继续激动的时候,总是容易喝醉。最后,夏蝉将贺槐生贺槐生扶上床,拉上了窗帘,帮他取了外机,又把手机设置了静音,自己取了床被子去客厅,将空间完全留给他。
  他醒了这么多年,需要不顾一切地醉上那么一场。
  醒来,路仍然漫长崎岖,但无论如何,头顶总有星光相随。
  不一会儿,贺芩挽着贺槐生,自墓园里走出来。
  丁永贵急忙灭了烟,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贺槐生走过来,“久等了。”
  夏蝉笑说:“没等多久。”
  贺槐生瞥见贺芩拉开了后座车门,忙说:“贺芩,你去坐副驾驶。”
  “哥,我想跟你坐。”
  贺槐生看着她,不为所动。
  片刻,贺芩轻哼一声,摔上了门,走到前面去了。
  贺槐生蹙眉,“越大越没规矩。”
  贺芩不服气,“哦,你谈恋爱以前,可没说过我没规矩,真有意思,你这规矩的标准还能随时变化的。”
  夏蝉见贺槐生还要训他,伸手将他一拉,笑着摇了摇头。贺槐生这才作罢,随着夏蝉上了车。
  车往回开,贺芩忽说:“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
  “现在贺启华也抓住了,家里是不是该恢复常态了?”
  贺槐生一顿,“什么意思,现在不是常态?”
  “现在怎么算常态,以前才是常态。”
  贺槐生正要开口,夏蝉忽说:“我也正要说这件事,既然事情结束了,我搬回去住吧,免得打扰到贺芩。”
  贺槐生转头看向夏蝉,盯着她的表情,似要分辨她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跟他闹别扭。
  然而夏蝉神情平静,显然是认真的。
  贺槐生微微蹙了蹙眉,没吭声。
  夏蝉笑了笑,“我还是一个人住比较自在,贺芩恐怕也是。”
  夏蝉既如此说,贺芩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转头看了贺槐生一眼,就等着兄长拍板定论。
  谁知贺槐生说:“暂时就这么住着。”
  夏蝉顿了顿,看着贺槐生,小声说:“腿长在我身上,你拦得住我么?”
  贺槐生眼也没眨,低声说:“那就打断。”
  “……”夏蝉笑了,“你有病。”
  “听我的。”
  夏蝉说:“我妈预备跟王洪韬简单办个婚礼,我最近得帮她的忙,然后还得另外找个工作。每天要到处跑,跟你们住一起,确实不大方便。”
  贺槐生沉吟,“那我跟你一起去月牙湾。”
  贺芩听两人讨论得旁若无人,便有些不高兴了,“哥,我要跟你一起住。”
  贺槐生没出声。
  车里气氛有些凝滞,最后,贺芩小声说:“那……那要不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吧。”
  夏蝉忙说:“不用……”
  “夏蝉,”贺槐生将她手一攥,强硬道,“就住着,听我的。”
  夏蝉不想当面跟贺槐生闹僵,一时没再说话。
  贺芩似乎以为夏蝉说要搬回去只是欲擒故纵,越发地不高兴,平时趁着贺槐生不在的时候,总会明嘲暗讽几句。
  夏蝉最初只觉得她就是这性子,让让也是无妨,但久而之久,便有些不耐烦了。她这人最不爱虚以委蛇这一套,也从不愿费心去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即便这人是贺槐生的妹妹。
  但她这几天在外奔波,忙着给周兰筹备婚礼,也没抽出一个合适的时间给贺槐生商量这事。
  这天,夏蝉开着陪周兰去影楼取了照片,回到金葡园,一打开门,却见客厅里多了个人——许久没见的申雪霏。
  申雪霏正和贺芩窝在沙发上拿电脑看视频,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申雪霏先听见关门声,立即将音量调小了,起身同夏蝉打招呼。
  夏蝉也打了声招呼。
  申雪霏笑说:“夏小姐有一阵没去过槐荫路了。”
  一旁的贺芩立即说道:“又没什么公事,当然不必过去。”
  夏蝉沉了脸色,瞥了贺芩一眼,但没说什么,只对申雪霏说:“申小姐先坐,我去洗个澡。”
  夏蝉回卧室拿上睡衣,走去浴室。
  待她洗完,真要打开门出去,便听见贺芩在外面愤愤不平地抱怨:“……她跟陈艾佳是一伙儿的,看中的肯定是我哥的钱,我才不乐意这样的人跟我哥在一起。你看她长得就像是很有心计的样子,以后要是跟我哥结婚了,万一把我哥财产骗过去……”
  申雪霏笑说:“你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雪霏姐,你不觉得吗?”
  申雪霏便说:“你不要以貌取人,我知道夏小姐办事能力是很强的,她还替你照顾过糖糖……”
  听申雪霏提起这茬,贺芩更是炸了,“什么?!我是说怎么糖糖都不大听我的话,原来是被她灌过*汤……”
  申雪霏有些无奈,“小芩,你带着偏见看人,自然看什么都是偏的。”
  贺芩说:“雪霏姐,可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哥吗?你难道一点也不想争取?”
  申雪霏沉默了。
  夏蝉摘下搭在头发上的毛巾,挂在钩上,拧开门走了出去。
  贺芩立时住了声,瞟她一眼,撇了撇嘴。
  夏蝉没看她,径直走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将自己东西都收拾好,拎着箱子走到卧室。
  她看向贺芩,神情平静,“贺芩,跟你哥打声招呼,我回去了。”
  贺芩瞧着她,没有说话。
  夏蝉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往玄关的柜子上一丢,换了鞋,提着箱子,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楼下,她把箱子放进后座,上了驾驶座,扶着方向盘,发了一会儿呆。
  贺芩这话,摆明了就是要气她走,可她还是中了招,也没法不中招。
  夏蝉无声叹了口,发动车子,往自己的出租房里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