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绿水间,好一声朋友(三更求收藏)
  江宁府的水牢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今次若非雍王府发了话,想必也不会被打开,在王凝被送进那里之后,莫说牢里的犯人,并是几个狱卒,此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那道紧闭的铁门,尤其那些新进来当班的,此时都睁着大眼睛。
  刘头心想王凝对他们不错,只是到得眼下这局面,他倒也不敢做什么了。只在心里暗自苦笑一阵,想着过些日子王凝出来,去最好的酒楼宴请一顿。
  之前与王凝产生过矛盾的几人眼下都是一脸幸灾乐祸,刘头朝那边狠狠瞪了一眼,沉声道:“几位真就积点德吧,那位不定哪天出来,人家后面有着雍王府的关系,到时恐怕你们吃罪不起。”
  刘头将手底下的人都轰了出去,过得一阵,倒也去了水牢,打开铁门上的小窗,一股恶臭透了出来。
  “王公子,没事吧?”
  王凝许久之后都没传回声音,刘头倒也有些着急,只是钥匙已经被雍王府拿了去,他并也无可奈何。
  再又提高了些声音,里面依然没有动静,他悻悻退了。临走不忘解释道:“您是大人物,上面交代关照好你,但咱这位卑职低,谁都惹不起!您多担待,等哪天出来了,哥几个在金凤楼给你摆酒。”
  刘头离开之后,小铁窗跟着关了起来,光线再次消失,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无比的黑暗。
  刘头吸了好几口气稍稍缓过劲来,咕哝着真他娘的臭死人,这事也就抛到脑后去了。
  周霈回到府上,自是被周镛叫过去问了进展,当然他这个老爹向来没什么地位,因此再如何循循善诱,到底没有说服周霈立即放人,当然周霈也不想老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当下应承了过两天就放人。
  周镛见此不再强做要求,从女儿那里支取了一些银子,带上两个恶仆出了门,听戏耍女人去了。
  自从周允进京之后,老王爷没了消遣的对象,只好消遣自己了,要不就是到女儿挨几句训,要不就是女儿一顿训后,拿了钱出去找个人训。
  周霈自是知道自家父王的德行,却也只能徒叹奈何。
  说回王凝的事,将他放进水牢,大部分的缘由还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某些想法觉得可耻,下不了决心惩罚自己,只好从源头上来解决。一找源头,自然也就落到了王凝身上,毕竟要不是王凝的存在,她也不会想到她失踪的兄长了。
  女儿家有些小气性,也就想着关他个三五天,出口恶气。当然了这么赌气的后果有时候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若非她这样有身份的人,一不小心就是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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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到底拗不过木蓉,最终认真的将一脸络腮胡剃了干净,而后看着满地的胡须,像个三五岁的孩童,蹲在地上,红着眼睛:“俺娘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丝毫损伤……”
  木蓉从远处拿了扫帚过来,听到这话举起就要打,恨恨道:“你娘没告诉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大郎仰着头,狐疑的看着木蓉。
  木蓉大抵清楚大郎的孩子心性,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扫帚,解释道:“就你那脏兮兮的样子,哪家姑娘看得上你?你不就娶不到媳妇了,然后也就不可能有孩子,这就是不孝了。”
  大郎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一脸讶然,一下子窜了起来,抓住木蓉的手:“木蓉姐,我剃了胡子就能娶到媳妇了?”
  木蓉嘿然一声,倒也不想打击大郎:“少爷回来,让他给你张罗……”
  话音甫落,只见大郎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木蓉还没反应过来,大郎已经开了口:“俺这就去把大哥带出来……俺娘对俺可好了,俺不能不孝!俺要娶媳妇,俺要生一大堆娃……”
  木蓉好气又好笑,却也因为王凝的事情压下了这些情绪,想着牢里暗自受苦的少爷,心里难过,一难过就忍不住想哭。
  转念一想,也把那个给少爷使绊子的坏家伙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扫帚在地上无心的划过,唰唰的响着,就想铁刷刷过皮肉的嘶哑。
  大郎没有见到王凝,雍王府的护卫将他拦下了,任他说出“我给刘头很熟”,“我跟刘头喝过酒”之类的话,对方都没让他进去,一赌气,他坐在门口不动了。
  到得第二天,原本稀松无人的天牢门口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一大堆官兵首先开了进来,两边站下,剑拔弩张。
  而后一辆囚车驶了过来,囚车上铁链锁着的人已经看不出模样,蓬头垢面,身上血迹都结变成了暗黑色,还能看到的半边脸上伤口化脓,肉都已经烂了。
  大郎被清理出去,站在远处看着囚车在门口停了下来,而后四个手握钢刀的行伍从囚车上押了人下来,那人下了车,抬头看了眼,而后应该是笑了笑,随后蹒跚着步子,却是一只腿已经瘸了。
  铁链拴着手脚,脖子上锁着枷,这幅做派定是对付那种大奸大恶之辈。大郎这些年也算见过些世面,菜市口也是去过不少次,心里估摸着眼前这人距离菜市口的日子也不久了。
  官兵的呵斥推搡中,那人进了牢门,刘头带着他的几个跟班跟在最后面,细细看,额头已经冒了一层汗。
  牢房里众人在那人进来后都闭了嘴,齐刷刷看了过来,好奇,狐疑,幸灾乐祸,情绪各异。甚至某几位不开眼的朝后边耷拉着头的刘头吹了几声哨:“刘头,这是犯了什么罪?都打成这样了?”
  刘头脖颈一缩,神色阴冷的瞪了回去,却是不敢说话,好在那些押送的官兵不会理会他们这些小喽喽。
  水牢的门再次开启,黑暗的屋子里恶臭扑鼻,哪怕是即将入住此处,已经脏得不能再脏的那位也皱了皱眉,随即还是被推了进去。
  墙上的油灯已经因为长时间受潮点不起来,刘头跑到外间提了灯来,顺便带了几只火把。
  屋子被照亮起来,立刻有官兵上前找到了嵌入墙体的铁链,拖着过来,将那人手脚绑上,而后检查了铁链。
  而后为首的校尉对后边的刘头道:“再去取两根铁索来。”
  ……
  一切无误之后,官兵解了那人脖颈上的枷锁,将他推进绿色污水池里,冷声道:“你最好死在里面。”
  众人扬长而去,倒是刘头在锁门的时候,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掂量着手里的钥匙,总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细思下去,最后无疾而终。
  砰的一声,铁门被从外面上了锁,黑暗的空间里,响起了划水的声音,一股刺鼻的呛味,酸味蔓延而开。
  “朋友,混哪的?”